法国导演阿萨亚斯:张曼玉依然对我很重要

　　在中国，他更著名的身份是香港电影明星张曼玉的前夫；在法国，他曾作为最权威的评论期刊《电影手册》的主笔，第一个将中国电影介绍到西方社会，2004年戛纳电影节上，他更以自己导演的影片《清洁》，将张曼玉一举推上影后宝座。50岁的奥立维·阿萨亚斯如何看待他与张曼玉的爱情、婚姻，以及离异后的成功合作？本期《21@21》节目，潘杰客来到巴黎，带你走近这位著名的法国电影导演。

　　《迷离劫》只为张曼玉而写

　　1998年，张曼玉与法国电影导演的婚讯，让舆论界一片哗然：很多人认为，张曼玉远嫁法国，将冒着被华语影坛遗忘的危险。然而，厌倦了在香港被狗仔队跟踪的张曼玉，却一心要在巴黎开始一段新生活。这个为她营造新港湾的男人，正是阿萨亚斯。

　　潘杰客：在中国，你和张曼玉的婚姻是个热门话题。讲讲经过好吗？

　　阿萨亚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1995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上。当时我是评委，张曼玉带着王家卫执导的《东邪西毒》来参展。当时我们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但那次见面却让我有了创作电影《迷离劫》的欲望。可以说，那部电影就是为她打造的。

　　潘杰客：她最吸引你的是什么？

　　阿萨亚斯：不管在什么文化背景下，她都是当今最杰出的演员之一。她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她在各个方面都很迷人！

　　在香港她不陪我逛街

　　1999年2月5日，张曼玉在出席王家卫执导的《花样年华》开机典礼时，主动宣布：她已于1998年12月26日和阿萨亚斯在巴黎登记结婚了，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她说，阿萨亚斯送给她一枚祖传的戒指作为订情信物，两人决定在巴黎定居。但戒指太大了，她只能戴在右手大拇指上。

　　潘杰客：结婚后，她有没有让你变得更东方化?

　　阿萨亚斯：我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我在香港时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前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在国外生活过。

　　当然，作为一个香港影星，张曼玉在香港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在香港时，我会花很多时间逛街、参观，但大部分时间我要一个人出去。

　　我的收获并不完全是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更多的是对世界变化的了解，世界变得越来越有共性了。从根本上说，今天法国文化中的变化和中国的变化完全一样，但中国的变化更明显、更有冲击力。这是我最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潘杰客：你和她之间最值得怀念的时刻是什么？

　　阿萨亚斯：任何感情生活，都有很多非常值得怀念的时刻，要我指出其中一个非常困难。我想在和谐的感情生活中，一切都是值得怀念的，动人的。

　　分居让我们关系失调

　　阿萨亚斯和张曼玉的婚姻维持了不到4年，而两人真正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超过8个月。张曼玉曾经感叹说，在阿萨亚斯的心目中，她永远都比不上电影。

　　潘杰客：在你们的婚姻中，她有没有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阿萨亚斯：张曼玉的情感非常丰富，她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她精力充沛——这些都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我意想不到的是她的变化，她很快地融入了法国，她对法国文化学得很快。

　　潘杰客：你们每个人身边都有这么多异性明星，有没有因为吃醋而争吵过？

　　阿萨亚斯：没有，从来没有。

　　潘杰客：你们的婚姻是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

　　阿萨亚斯：当作为你生活一部分的人离你这么远的时候，保持一个好的关系就很难了。也许我某一天会在中国拍片子，但对我来说真正的事业在法国。而张曼玉的生活主要在香港，就算千里迢迢来法国，在欧洲呆一段时间，她的根还是在香港。因此，我们的关系有些失调。我觉得与其这样拖着，让这段婚姻失去意义，不如提早做出决断——我和她还是只作朋友好了。

　　潘杰客：但你所提到的这些问题，难道在结婚之前不存在吗？

　　阿萨亚斯：你本来认为它可以消失，但它就是不消失。要叫艺术家放弃自己的艺术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你一旦放弃，你也就放弃了你自己的一部分。而事业对于张曼玉，也非常重要———很多中国演员到了一定程度，会突然决定放弃事业，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太出名了，拍了太长时间的电影了。但张曼玉非常像法国或美国演员：知道当自己越来越成熟时，才是真正创造事业的最佳时机。她对电影和演艺事业的热忱，比她还是年轻演员时更加强烈。

　　《清洁》淡化了我们的离婚

　　2004年，阿萨亚斯酝酿多年、为张曼玉量身定制的新片《清洁》，在戛纳电影节上大获成功，张曼玉一举荣膺最佳女主角。此时，他们已经分手2年了，人们对他们关系的猜想更多地集中到了这部电影上。

　　潘杰客：张曼玉获最佳女主角的那一刻，你有什么感觉？

　　阿萨亚斯：我当时非常感动，我想我为她感到无比高兴！我特别高兴看到她的表演能够获得大家的认可。我觉得她做了一件对任何演员来说都非常难的事——用非母语演出。她非常勇敢，非常投入。

　　潘杰客：为什么在你们刚刚离婚之后，安排她主演这部片子呢？难道没有尴尬吗？

　　阿萨亚斯：这部片子我很早就开始写了。我很高兴能再和张曼玉合作，她也很盼望拍这部片子。所以，可能会有困难，也可能会顺利，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值得试一试。

　　潘杰客：几个月前我采访了妮可·基德曼，她说她和汤姆·克鲁斯的离婚很痛苦。而听起来你和张曼玉的离婚并不痛苦，为什么会这样呢？

　　阿萨亚斯：不是这样的。离婚不可能是愉快的经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种失败。因为你本来希望保持一段关系，让它一直顺利、美满，到最后你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或者至少和你想的不一样，这必然是一种失败！

　　对于张曼玉和我来说，我们很幸运地尽我们的可能，把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因为我们离婚时，正在拍摄《清洁》这部影片。这让我们把离婚的事情淡化了。

　　潘杰客：你还爱她吗？

　　阿萨亚斯：我对她是朋友的爱。对我来说，她是我生命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曾经对我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当然，她现在依然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