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洲：世界家蚕基因工程制药第一人

　　3月28日，国家科技奖励大会在北京隆重召开。

　　人民大会堂，来自浙江理工大学的张耀洲登上领奖台，接受国家领导人为他颁发的国家发明二等奖。

　　此时的张耀洲步履稳健，但心却在颤动，16年的甜酸苦辣齐集心头。

　　1964年出生在江苏沭阳一农民家庭的张耀洲，大学学的是蚕桑，在中国农科院读研究生时主攻的是病毒免疫化学，在中科院上海生化所读博士时学的分子生物学，在浙江农大读博士后则学植物病毒分子生物学。

　　学术上的每一次提升都跨一个学科，但他始终没有离开的一个领域是家蚕研究。1994年博士后出站后，张耀洲就任浙江农大生化研究所所长。

　　蚕吃够了桑叶就会吐丝，知识经过大脑的消化就会在人的大脑中发酵，并融会贯通。这一年，他开始着手农业材料制药———以家蚕为生物反应器，研究对人体有益的蛋白质，进行口服生白细胞药物的研制。人类环境的变化使癌症病人急剧增多，而化疗和放疗的结果是导致患者白细胞急剧下降。增白细胞特效并具有防治肿瘤的药物“巨噬细胞———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hGM-CSF）”，是注射用的基因工程药物，价格昂贵，是公费医疗中的严禁用药。倘若能口服，则成本会降低，服用也方便。

　　以家蚕为生物反应器，以基因工程为工具，以蛋白质口服药为目标，用家蚕生产人的粒细胞巨噬细胞集落刺激因子，研制人的口服生白细胞药———这就是张耀洲的主攻方向。

　　“农大搞制药？研究兽药倒差不多，能搞人药？”有人这样冷嘲。

　　而蛋白质口服无效，这已成为传统观念被学界认可，生白细胞的药清一色是针剂。蛋白质口服在生物医学领域尚是个“无人区”。

　　张耀洲却发现了“传统”的漏洞：没有一篇文章能说明蛋白质药口服为何不能被吸收。

　　在人体中有一种叫GM-CSF的因子，这便是巨噬细胞———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这一细胞活跃于骨髓内，对人体骨髓细胞具有明显的集落形成能力，它的功能便是造血，能促进白细胞的高速生长。这种细胞在人体中占的比例多少，将决定人体造血功能的强弱。蚕蛹和蚕卵一直是我国传统的保健食品，从现代生物学来看，蚕是高蛋白药物的生产“机器”。

　　正是基于此，张耀洲创造性地提出：用家蚕作为反应器来“制造”GM-CSF，也就是说，GM-CSF是种子，家蚕是土地，将种子播种在土地上，让他茁壮成长。张耀洲开始这一实验。很快，这一实验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每头蚕的表达量竟高达80万个单位，张耀洲兴奋不已。

　　问题是，GM-CSF如何被人体吸收？传统的方法就是静脉注射，但提纯非常困难，即使提纯出来，成本也非常大。能不能口服？有人蛋白质过敏，这说明蛋白质在某种特定情况下能被吸收，不然怎么可能过敏？

　　实验首先从老鼠开始。历时两年，在6000多只老鼠身上作了试验获得成功，1997年1月，该课题通过了科技部的技术鉴定，被评定为“国内外首创的实验室成果”，并迅速成为国家级攻关课题。接着是狗、猴子……

　　试验经费越来越高，一只猴子要1万元，需要78只猴子做试验，这就是78万元，而检测费还要40多万元。

　　关键时刻，海宁丝绸公司适时加盟，为实验提供了足够的经费。

　　实验结果表明，猴子的白细胞翻了一倍！

　　1998年，由浙江大学生化所和海宁市丝绸公司联合组建的浙江中奇药业公司成立，生白细胞新药开始进入试生产阶段。

　　1998年，张耀洲受命挂职担任海宁市副市长，次年挂职担任宁波市医药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亦官亦商，他仍然坚持研究。

　　2003年7月，生白细胞新药瑞福康的研究进入最后阶段，张耀洲毅然辞去宁波市的职务，回到了浙江大学生物研究所。

　　接着，瑞福康被批准进入临床试验。这是中国第一个以家蚕为表达体系的基因工程口服药，世界第一个用家蚕制作的蛋白质口服药，它将给500万中国癌症病人带来福音。

　　16年的艰辛终于换来了国家发明二等奖。16年间，他和研究所的同事先后承担了两项国家“九五”重大攻关项目以及多项国家和省重大科技攻关项目，已研制出1种国家一类生白细胞新药，1种中药和6种保健品，取得了12项国家专利。瑞福康的临床试验已取得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