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油画第一拍”是彻头彻尾的误会！

　　【南京日报报道】2003年年底，广州嘉德的秋季拍卖会受到海内外媒体前所未有的关注。因为由徐悲鸿早年创作的、尺幅最大、保存完好、最为精彩的人体油画《浴女》首次走上拍场，并最终拍出599．5万元的高价，创下了当时内地油画拍卖的最高纪录，甚至被外界称为“内地油画第一拍”。但是昨天，当时该画的卖家，徐悲鸿得意弟子，中央美院教授、92岁的当代油画大家冯法祀先生在南京博物院首次开口澄清此事：当年《浴女》并没有成交，真品现在依然在我手中，而且这幅画再也不会走上拍场！

　　一块画布换回《浴女》

　　冯老告诉记者，油画《浴女》是1924年徐悲鸿在法国留学时画的，自己首次见到它是1947年的一天。当时冯法祀住在北京东受禄街，和徐悲鸿家很近。由于是师徒关系，冯法祀常常到徐悲鸿家串门。那天，冯老照例到徐悲鸿家串门，看见这张《浴女》铺在地上，徐悲鸿正端着颜料盘调色。“我连忙问徐先生这是干什么？徐先生说，这张画不要了，把它涂了画别的。”冯老至今仍不知道，徐悲鸿当年为什么要涂了《浴女》，不过他当时看到这张画，眼前一亮、心头一惊，凭着油画家的感觉认定它不但是徐悲鸿的代表油画作品，也是中国油画的代表作。眼见《浴女》就要被毁，冯法祀提出自己家有一块全新的画布，愿意换出《浴女》。徐悲鸿答应了，将《浴女》赠与冯法祀。冯法祀一直珍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中美和中戏教书时，每讲到中国油画，冯老必然将《浴女》高挂在黑板上。

　　鬼使神差《浴女》回归

　　《浴女》的传奇故事并未结束。1966年“文革”爆发，冯老被迫将珍藏画作全部交给中戏造反派，《浴女》也在其中。十多年后，原以为一生再无缘见到《浴女》的冯法祀，在1978年的一天忽然接到北京市公安局的通知，去拿一样东西。桌上，阔别十多年的《浴女》赫然眼前。原来当年造反派临时把《浴女》和其他抄来的东西一起放在中戏教室中，消息被冯老的一个学生得知，这个学生上课时听过冯老对此画的讲解，深知其珍贵。于是当天半夜从气窗中翻进教室，将《浴女》“偷”出。第二天，这个学生携画返回农村老家，将《浴女》密藏家中。谁知，后来这个学生和老婆闹离婚，夫妻反目成仇，女人就把丈夫偷画的事情抖了出来。公安部门依法罚没，发还冯老。

　　不满买家乱还价，《浴女》流拍

　　对劫后归来的《浴女》，冯老更加珍惜，绝少取出在公共场合露面，只在1988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徐悲鸿油画集》时，将之公开出版，排在“油画卷”之首，产生巨大轰动，以后谈及徐悲鸿油画，言必称《浴女》。上世纪90年代的一天，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女士找到冯法祀，告知正在筹建的徐悲鸿纪念馆缺少资金，希望他拿出《浴女》拍卖，将所得捐助造馆。冯法祀欣然答应。2003年，冯老委托广州嘉德拍卖《浴女》，底价360万元。最终一位香港买家以599．5万元的价格拿下。“但此人不守信誉，拍下后即有反悔之意，并不付款却反复还价。”冯老说，“另一方面，虽然这是当时内地油画的最高价格，但我依然不甚满意，见他如此，故怒而撤拍。”可是当时媒体不知内情，嘉德又隐匿不说，于是“油画第一拍”之说诳误至今。事实上，《浴女》还在冯老手上。记者询问，《浴女》有无再上拍场的可能？冯老答，一来收藏界还未彻底认识徐悲鸿油画的价值，二来内地拍场存在许多不规范的地方，所以经历3次失而复得的《浴女》，不会再出现在拍场上了。南京日报记者李冀(编辑 米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