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调查报告之四 ："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在摸索中完善

　　“没有现成的经验，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在谈到泉港等地推行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体系存在的问题时，有关人士认为，在制度的具体实施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需要在工作中逐步解决与完善，最终做到将合作基金中的钱全部花在农民身上，尽量解决农民无钱就医的困境———

　　政协委员关注医保

　　“早了，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们就一直在关注农村医疗问题。”泉州市政协常委、副秘书长，农工党泉州市委员会副主委许冬原说。

　　许介绍，去年4月底5月初，泉州市政协文教卫体委10多名委员就到各准备实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地方进行了调研，路线是安溪———泉港———石狮，后来还写了一份报告为各地提了一些建议。

　　“断了几十年的农村医疗合作制又开始了，我们对这个新事物非常关注。”许冬原说。

　　今年1月11日、12日，还是这10多名委员，再一次到安溪和泉港进行了调研。

　　“是跟踪调研。”许冬原说。

　　记者从市政协获悉，即将召开的今年泉州市政协会议期间准备召开的四个专题协商会议，其中一个专题正是“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

　　不过，泉州市政协常委、副秘书长、文教卫体委主任颜清平证实称，虽然拟定的四个题目中有“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并且事先也和市政府各职能部门沟通过，但今年政协专题协商会议的题目还是要等几天在市政协常委会上通过后才能正式确定。

　　不过，调研的委员已经写好了十份发言稿。

　　“我们就像一个课题组。”李启元说，“平时就相互讨论，开会多次。”

　　周维佳则称：“我主要做的方面是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管理与监督。”

　　许冬原、李启元、周维佳都将在“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的专题协商会上发言。他们的身份是———

　　许冬原：泉州市政协常委、副秘书长，农工党泉州市委员会副主委。

　　李启元：泉州市政协委员、泉州市中医院书记。

　　周维佳：泉州市政协委员、福建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儿科主任。

　　财政补贴要恰到好处

　　周维佳称，泉港个人出资最多每人要30元，同时由于缺乏省市财政支持，反而统筹的量是最少的（泉港35元，区、镇分别补助3元、2元；安溪40元，省、市、县的补助分别是每人12元、10元和8元；石狮60元，石狮市财政承担40元，镇财政承担10元，个人交10元）。

　　“泉港财政补助的偏少，直接决定统筹基金的量偏少，所以泉港第一年赔付比例和范围制定的过于谨慎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也向上级财政争取过好多次，现在还一直在努力，希望最后能得到相关财政的支持。”泉港“医管办”相关工作人员称。

　　国办发［2003］3号文称，政府承诺每年对参加新型合作医疗的农民每人补助20元，……东部省份由省市县三级财政出资20元。

　　“安溪是省试点，所以做到了，省市县共补30元；石狮本级财政就补了40元；泉港是自己主动做的，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省市财政的支持，而本级财政也仅仅补贴了3元。”

　　而李启元分析认为，泉港个人出资占了86％以上，财政补贴很少，从某种意义上讲是一种农民互助的模式。

　　“中央在提新型农村医疗保险时，一个方向就是用财政补贴农民医保，从而将钱转移支付给农民。”

　　他同时认为石狮试点的“新型全民医疗保险”是交由保险公司自付赢亏，所以本质上是一种商业保险，只不过是由雄厚的财政帮农民交了商业保险的保费。

　　周维佳称，商业保险公司要考虑盈亏，如果盈利不理想或赔本，来年保费势必上升抑或从各个环节将赔付卡得更严；如果出现大量盈余，则实际上财政补贴给农民的钱最后被商业保险公司给赚走了。

　　李启元认为，虽然安溪政府财政承担了3／4的统筹金，对农民来说绝对是个好事，但同时也存在担心：三级财政的出资今后能否年年持续，有没有列入预算，能否及时；一旦不能持续或及时，马上将出现资金链断裂，将是十分危险的。

　　周维佳也表示，在调研的过程中，安溪县方面已经谈到了财政的压力，“去年66万人，每个人县里出8元，共要500多万，以后范围还要逐渐扩大，县财政的压力将越来越大。”

　　而令人高兴的是，记者从泉港“医管办”获悉，今年的新方案也对区镇两级财政补助做了研究。

　　赔付偏低伤及信心

　　“赔得太少了。”不论是安溪，还是泉港，村民们提得最多的就是赔付比例问题。

　　李启元称：“由于报销的基本药物目录面过窄、补偿比例偏低，农民对补偿的期望值与实际报销额之间产生了出乎想象的差距，成为农民最为突显的意见。”

　　“从过多的基金积淀看，赔付比例过低范围范过窄的问题非常明显。”

　　最先开展“新农保”的泉港区，保费的基金总额共782115元，而截至3月底实际赔付的金额为137400元，仅占基金总额的？？％。

　　实际上在11个月（2004年5月———2005年3月）的时间内，共有？？？人次索赔的实际住院医药费用总额高达1152411.45元。

　　“最后，农民得到的赔偿仅占实际发生的医药费用总额的？？％。”

　　在天竺村，除了第一笔600多元最后仅获23元的赔偿外，还有许多赔付额低的例子，即使天竺村获赔最多的刘福妹，其最后得到的2000元赔偿金也只占她总花费的10％。

　　“这么低的比例，对农民来说是杯水车薪，许多‘大病’的医药住院费用实际上仍然是压在农民的肩上。没有起到防止农民‘因病致贫、因病返贫’的目的。”李启元说。

　　在泉港，得到赔付最多的是峰尾镇联岩村一位农民。但相对于近9万元的治疗费用，9000多元的赔偿仍少得可怜。

　　“从纯粹保险的角度来说，农村医疗合作这种非商业保险，要将基金绝大部分赔给农民才行。”中国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泉港支公司副经理刘荣海称，“最好是赔出去90％以上，只要不出险就行。”

　　周维佳说，有专家研究称出于对预防类似2003年“非典”等公共卫生风险的考虑，最好的基金使用率在80％———90％。

　　泉港区成立了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管理委员会，并下设办公室（以下分别简称“医管会”和“医管办”）。

　　泉港区卫生局医政股负责人是“医管办”的主要工作人员之一。他坦言：“从现在大量的基金积淀来看，当初我们确实是保守了，制定的赔付比例和赔付范围都偏低。”

　　“不过，也没办法。没有现成的经验，当初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宁愿第一年低一点，也不要因赔付比例过高出险，出现农民排队报销、基金没钱的情况。那样就对不起所有人，也最对不起当初热情参保的农民。”

　　“话说回来，即使第一年积淀多一些，往后再调高，反正基金的钱全部都是要花在农民身上，谁也别想拿走一分。即使我们与保险公司合作，20万的管理费也全部是区财政直接拨款。”

　　这位负责人称，农民最后得到的实际赔偿偏低，客观上还有一个原因———农民住院多是在泉港以外的大医院，按规定本身赔付的比例就要低一些，而且拿过来的报销单往往有很多昂贵的药品都不在报销的目录里。

　　刘荣海举例称，泉港区至今获得最多赔付的峰尾镇一农民得到的9000多元，但同时人们往往提出他单单花的医药住院费用就高达近九万元，“但大家都不知道，近九万元的住院和医药费中，真正在报销范围内的只有1.7万元，而且他是在福州住的院。”

　　不过，李启元和周维佳认为过低的赔付率，伤害了农民的积极性，给以后工作的开展及扩大参保范围都带来了麻烦。

　　“赔付比例肯定要调高，范围也要扩大。”医政股负责人透露，目前具体的调整方案正在等待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管理委员会的批准。

　　要走的路还长

　　泉州市政协10多名委员在对安溪和泉港进行调研后认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除了赔付比例偏低，财政补贴待加强等问题外，另外还存在如下一些问题：

　　管理成本

　　泉港区是出20万管理费将保险金的具体理赔支付业务，交由保险公司管理和运作。20万由区财政拨。李启元和周维佳认为，这是一种比较好的现代化操作模式。

　　安溪县的合作医疗则全是人工操作。该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中心办公室黄主任说。，没有相关的电脑软件，所有的审核都是人工的，工作量相当大。

　　财务公开

　　安溪县“合医中心”、乡报账中心、村委会三级每季度都张榜公布当地参合农民住院报销情况。

　　泉港则没有这样的措施。但泉港区“医管办”相关工作人员称，也有群众到他那里去，经他们结实，哪些是报销目录的，哪些不是，“很快他们都明白了。”

　　周维佳介绍，安溪的做法就比较方便群众，因为他们将报销的具体程序和步骤及需要哪些手续都印在发给每个农民的医保卡上了。

　　医保目录

　　周维佳提出，安溪没有采用省医保目录，而是自己立的一些范围。这样，如果农民到定点以外的医院看病，其他医生很难明白哪些药品和费用是可以报销的，哪些是不可在报销的，所以出现有的农民满怀希望地去报销，却发现所用的药很多都不在报销范围。

　　而泉港采用省医保目录，这样比较好，因为福建省所正规的医院每个医生都有一本医保册子，大家都知道哪些是可以报销的。

　　慢性病

　　周维佳介绍，在农村，存在许多慢性病。城镇医保中专门列了十来种慢性病的报销目录，规定这些每年都可以报销一定的数额。

　　“许多农民患了慢性病，却因为没钱，而有病看不起，放弃医治，甚至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们以‘在病统筹’为方向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就是要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但农民长期用药的慢性病却得不到任何报销是不合理的。”

　　外地人

　　一个存在的事实是，泉港试行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中，外来工也可纳入，但据泉港“医保办”介绍，去年2万多人的参保者中没有一个外来工。

　　“不止在泉港，在整个泉州，由于民营经济发达，外来工在农村打工的也不少，所以怎么解决他们的医疗保险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周维佳称，“一是提供渠道，二是要合理的渠道，因为可能出现泉港那样并没有排斥外来工，却没有一个人来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