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慈善”不是企业的首要责任

　　邓聿文

　　胡润11日发布了其首次制作的中国慈善企业排行榜，位列榜首的是印尼金光集团旗下的亚洲浆纸业有限公司（APP）。榜单显示，从2003年至今，APP共为中国慈善事业捐赠了2亿多元人民币。

　　我想许多人会像我一样，为 A PP的上榜多少感到有些尴尬。这些年来，APP似乎在世界很多地方名声不佳，一些环保组织频频谴责其毁坏行为。去年以来，APP在海南和云南的速生林项目也受到中国环保组织和舆论的强烈指责。虽然在前不久国家林业局公布的10大毁林事件中没有它的名字，但林业局的调查表明，它的确在云南存在毁林行为。

　　就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企业，现在居然成了慈善捐款首席，有些人可能会觉得不解。不过，我倒是觉得并不矛盾。就像一些人一样，一些企业也有两张面孔，一张是利润面孔，一张是慈善面孔。前者是本质，后者则是装饰，是专用来提升企业形象，甚至替企业遮丑的。

　　APP是不是这样的企业，囿于材料所限，我不敢妄下断语。但其有关人士在向《望东方周刊》解释自己的捐赠行为得不到舆论理解时的一番抱怨，我却认为发人深省。该人士说，“我们也觉得很冤枉，我们捐了那么多钱，为什么形象那么负面？”从这番抱怨中，企业能得出什么信息呢？也就是钱买不来声誉。从而，也提醒我们，究竟应该怎样来看待企业的社会责任？是否因向慈善事业捐了款，就可以抵消他们的掠夺，弥补不良声誉？或者用句通俗的话说，是否可以“一俊遮百丑”？

　　要问我什么态度，当然是不可以。正如清华大学NGO研究所所长王名教授在评价此次慈善榜时所说：“如果一定要评点公司的社会责任，首先是经济责任，有效率地提供合格产品；其次是法律责任，必须遵纪守法；再次是道德责任，公司每一个成员有义务公平、公正、正确地行事；最后是慈善责任，公司通过社会公益成为良好的企业公民。这就是说，慈善不是公司履行社会责任的惟一的、或首要的方式。”

　　除了王名教授所指出的几点外，我想慈善不是企业的首要责任，还在于企业的捐赠行为和其经营行为不是完全可分的。企业的捐赠一般是理性的，服从和服务于其内在理念和经营策略。在西方发达国家，很多企业之所以能够大方地为慈善事业捐赠，主要是避税考虑。而在中国，则主要是获取社会资源。也就是说，企业通过捐赠获得社会认可，甚至获得特许等，都可以把它转化成经济资源的机会。

　　由此来看，我们需防止企业过度捐赠或用捐赠来谋取其它不当利益。在这方面不是没有过教训。去年媒体广泛报道的深圳黑老大陈毅锋就是一个笼罩在慈善家光环下坏事做绝的典型。陈被认为是深圳的扶贫状元，短短几年内拿出7000多万元扶贫济困，但在慈善的光环下，通过博取的社会名声、暴力以及其他种种不光彩手段，敛财10多亿元人民币。

　　“一个好的公司能为顾客提供优秀的产品和服务，一个伟大的公司不仅能为顾客提供优秀的产品和服务，还竭尽全力使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这是美国一家公司的CEO说的。我认为，要使世界变得更美好，首先应使自己变得更美好，也就是成为一个企业公民，对社会负责。我注意到APP在获知状元消息后称未来将加大在环保领域的捐助，建立完善的慈善捐助计划，并以此提高公司的形象，使之成为公司文化的一部分。这当然是值得赞赏的，不过我想，APP若真要消除其负面影响，先得检讨其过去的毁林行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总是一概加以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