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三赌人生，青春永不可回头

　　今年2月21日,一个蒙面人乔装成医生，闯进台州医院路桥院区住院部的收费处，持刀威逼女收款员实施抢劫，在遭到女收款员的反抗后，仓皇逃窜，在路上被路桥网格巡防民警擒获。这起案件的始作佣者就是张辉。今年3月17日，张辉抢劫案经公安机关侦查终结移送检察机关提请诉讼。

　　张辉，男，31岁，湖州市长兴县人；1989年因盗窃被长兴县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六

年，1995年2月14日释放；1996年5月1日又因盗窃被路桥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10年，2003年7月被减刑释放。和前两次一样，张辉这一次蹲大狱，都是因为赌博引起的。我到路桥看守所采访了他。他个子不高，人也较瘦小，头发有点邋遢，显的有些土气。也许是长期坐牢的缘故，没有了年轻人的锐气，反而有些呆滞。他身上穿的那件皮茄克，仍旧是抢劫医院哪天穿的衣服。我们的谈话，就从他的个人经历说起——

　　一赌，输了父母血汗钱伸贼手

　　张辉的原籍就在路桥区峰江十份村，他的童年时光都在那里的农村度过。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是最小的孩子。他的父亲在湖州市长兴一带的煤矿工作，后来母亲也随父亲到湖州长兴做服装生意，他也跟随而去。到了学龄，张辉回到了老家峰江就学，跟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直到读到小学三年级，由于成绩差，又没有人管束，就辍了学，去了长兴父母身边。那时他才13岁。

　　辍学后，张辉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整天在外面游荡。父亲下了煤矿，很少在家，母亲也因为生意忙，脱不开身照顾他。张辉渐渐染上了偷窃和赌博的恶习，完全变成了一个野孩子。

　　母亲经常把钱都放在床头的抽屉里，有时张辉偷偷的拿一点零用，母亲知道后也不大责备。17岁那年春节前夕，他发现母亲在抽屉里存了不少钱，这些钱是父亲从微薄的工资中一分分凑起来给母亲做生意进货用的。此时张辉正愁无钱赌博，就将抽屉里七千多元钱全部摞走了。在赌场上几个回合下来，手中的钱还没捂热，就输了出去。回到家里后，张辉这才急起来，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春节也没法过了。

　　想来想去，只有偷这条路可走。一天夜里，张辉窜进一个居民区，用自带的工具扭开了一辆本田王摩托车的电门锁，骑上摩托车一溜风走了。第二天，他托一个熟人将这辆摩托车卖了出去，得了一万多元钱。在母亲那里，他就说是赌博赢的钱，父母也没多大责备。过了几天，警察找上了门，把张辉带走了。他后来才知道，他买出去的这辆摩托车在路上被失主认了出来，警察一查就查到了他身上。这一年，张辉被湖州市长兴县人民法院叛了六年有期徒刑。

　　二赌，输了自己打工积蓄再偷窃

　　张辉出狱那天，是哥哥和姐姐去接他的，重获自由后，他说要备加珍惜生活，不再去赌去偷了。

　　在长兴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已经退休在家的父亲从老家路桥打电话给他，说在路桥一家公司里给他找了一份工作，叫他去试试。1995年3月，张辉回到了路桥，在峰江一公司里当上了保卫人员。23岁那年，张辉就看上了公司里的一位姑娘，两人谈起了恋爱。

　　然而不久，他就把自己出狱时的誓言忘的一干二净。在1996年春节前夕，张辉带着自己一年来工资积蓄下来的三、四千元钱，在赌场上搏杀开来。“十赌九输”，不久张辉就已经两手空空了。输了钱，张辉觉得日子没法过了，向亲戚朋友借又开不了口。他再一次伸出了黑手。期间，张辉在峰江各地，采用踹门入室的方法，先后在小卖部、居民区盗窃7次，窃得摩托车2辆，以及现金、香烟等财物，总计人民币达2万余元。

　　1996年1月7日，张辉被路桥警方抓获，后来被路桥人民法院从重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三赌，输了造房娶妻钱去抢劫

　　2003年7月7日，张辉被减刑提前释放，回到了路桥老家。在家人的周旋下，他被安排进了一家私人服装厂工作。服装厂老板娘见他塌实能干，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女方是温岭市泽国镇人，听说家庭条件还不错，她不计张辉的从前，只要他踏踏实实做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自从处了这个对象后，张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工作起来更卖力了，逢人便夸自己有福气。两家人商量后，准备在2005年春节过后就定下这门亲事。可张辉至今仍和年迈的父母挤在老房子里，老房子在经历2004年14号云娜台风后摇摇欲坠。家里人合计，打算凑点钱在老房子的地基上盖一幢新楼，也是给张辉结婚用的。张辉东挪西凑，准备过年后就动手盖房。

　　今年2月18日（农历正月十一），张辉拿到了向姑妈借的一万元钱，这钱是准备前期房子打地基用的。钱到手后，张辉又想去赌一把。在春节前，张辉已赌输了三千多元，这一万元正好可以去翻本，赢回那部分输掉的钱，再说造房子光这一万元钱还远远不够，搏一搏也无妨。第二天上午，张辉就揣着那一万元钱，到隔壁村赌博去了。

　　张辉说自己运气一直都比较背，这一次也不例外，一万元钱投下去一个子也不剩。回到家，张辉彻底的傻了。钱没了，房子盖不了，媳妇也娶不了，自己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婚姻错过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一次了，这怎么向人家交代，自己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呀。那天晚上，张辉躺在床上辗转无眠，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把这一万元钱补上。

　　张辉最终决定到大医院住院部的收费处去抢劫。在一个月前，张辉母亲洗衣服的时候摔伤了，住进了台州医院路桥分院，张辉一次性向医院的住院部缴了四万元的住院费。在缴款时,他发现那里的防范没有银行严。

　　2月20日上午,正是峰江集市日，张辉起了个大早，到峰江街上一家卖铁制品的铺子里买了一把作案用的钢制西瓜刀。张辉想，大白天作案，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必须得有点伪装。他又到百货店内买了一只口罩，一来可以隐蔽自己，二来可以乔装成医生骗取收款人员的信任。一切准备就绪后，张辉乘车到了医院。

　　张辉详细看了收费处的位置和结构，策划好了作案后逃跑的路线，然后将西瓜刀和口罩藏在收费处附近的花木丛中，随后赶回了家。

　　第二天上午，张辉再次来到该医院，寻找作案的时机。直到中午12时许，到收费处来缴款的人稀少，收费处里只剩下一个女收款员。时机已成熟，张辉从花木丛中拿出西瓜刀和口罩，将西瓜刀放在皮茄克衣服里面，径直往收费处的铁门走去。在收费处门口，他带上了口罩，按响了门铃。“谁呀？”收费处里传来几声柔弱的女声。“我”，他一连回答了几声。他看到房子里一个女人打开了铁门的小窗看了看，随后门就开了一条缝。他见门锁打开了，立即用力推开门挤了进去，摘下口罩，拿出藏在衣服里的西瓜刀，架在那女人的脖子上，“不要喊，拿出钱来！”说这话时，张辉心里在打鼓，自己害怕的要冒冷汗。女收款员也不示弱，右手抓住了西瓜刀的刀锋，左手抓住了张辉拿刀的右手，大喊“救命”，张辉威胁她不要喊。刀锋嵌入女收款员的拇指，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女收款员见左右都没有人，就松开了手，骗说自己保险箱的钥匙忘了放在哪里，要找找。张辉叫他快点找。女服务员就假装找钥匙，看到门外有人经过，就喊救命。这样僵持几分钟后，张辉看到一个男子过来缴费，立即慌了神，收起西瓜刀夺门而逃。随后将西瓜刀扔在了一个洗衣水槽里。

　　几分钟后，张辉在逃出医院几百米远的地方被路桥网格巡防民警截获，那只口罩还在他的衣服口袋里。他当即承认了自己作案的事实，并带着民警找到了那把丢弃的西瓜刀。

　　从17岁开始，张辉后来的时间大部分是在监狱里度过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赌。他爱面子，钱赌输后就觉得没法向家人交代，于是就去偷、去抢。赌博使他了失去了自由和青春。

　　“我出来以后，决不再沾赌了”，在我临走前，张辉跟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真希望他说的话能够实现，毕竟这样的赌注，人生能经得起几回？（张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