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杀妻”冤案终昭雪佘祥林昨当庭释放(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4日09:56 武汉晚报

图为佘祥林百感交集。（特派记者金振强京山数码传真）

　　父母双亲，我已讨回清白本报记者与佘祥林面对面代理律师谈申请国家赔偿事宜重审意在还佘祥林一个公正审办佘祥林冤案人员已被停职“良心证明”证人吐露真情佘祥林来汉检查视力：双眼0．1

　　昨日上午，京山县法院一楼刑事审判庭座无虚席，旁听席上坐着佘祥林的家人及亲属、社会各界群众、新闻记者等近百人，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汇集于被告席上的人——曾以杀妻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在狱中度过了11个春秋的佘祥林。

　　9时整，在庄严的国徽下，“佘祥林杀妻案”正式开庭重审。审判长由京山县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胡多盛担任。京山县检察院指派检查员秦川、刘朝阳出庭。

　　经过1小时40分钟的庭审，坐在“被告席”上的佘祥林被法庭当庭宣判无罪释放。与此同时，法庭还提醒佘祥林，在本判决生效之后，还可以依据有关法律提出国家赔偿。

　　调武警维持法院门前秩序

图为法庭外围观的人群。（特派记者金振强京山数码传真）

　　昨日清晨不到7点钟，大部分记者已经赶到了京山县法院外面等候。与此同时，几十名法警站在法院大门的门内，防止任何没有“旁听证”的人员进入法庭。随后，京山县法院请求调集了十几名武警，增加维持秩序的人力。

　　大约8点55分左右，远处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几辆很普通的小车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在几个人的簇拥下，佘祥林从一辆轿车中走了出来。于是，群众潮水一般地涌上去，都想看一看佘祥林的真面目。京山县法院的法警和陪同他的人奋力挡在四周，阻止周围的人靠近。就这样，在拥挤的场面下和周围人的护拥下，佘祥林走进了京山县法院的大门。

　　律师和审判长发生“争辩”

　　9时零2分，随着审判长和审判员的入席，佘祥林也被法警带入重审法庭内。佘祥林身穿黑色夹克、藏青色长裤，脚上一双发亮的皮鞋，面部表情严肃，目不斜视，精神抖擞地出现在被告席上。随后，审判长直截了当地表示：“鉴于案情事实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请公诉人就本案的案情进行陈述。”但是，公诉人明确表示：“不做陈述。”

　　接着，审判长让被告佘祥林就案情做陈述，佘祥林表示“由辩护律师代为陈述”。佘祥林的代理律师是北京天溢律师事务所律师张成茂和湖北大可律师事务所律师周峰。张成茂就佘祥林如何不构成“故意杀人罪”在法庭上进行了陈述。

　　陈述完之后，张成茂要求出示并当庭宣读一份湖北省公安厅2005年3月28日和3月31日给出的刑事技术鉴定书。审判长制止了张成茂这一要求。但张成茂仍然一再强调这份鉴定书的重要性。

　　就这样，在审判长和辩护律师之间因是否可以出具一份鉴定书展开了三四个回合的“争辩”。

　　4大证据证明佘祥林清白

　　在举证质证阶段，双方就案件的焦点问题，即被害人张在玉是否被杀害进行了举证和质证。

　　公诉机关出示一系列证据证明，突然回到家中的张在玉，就是原审判认定的“被害”人。张在生的证言证实，张在玉出走时神志不清，全家都寻找过，后来发现女尸，法医说女尸死了80多天，身高、身上的疤痕、门牙特征与张在玉的相符合，以为死者就是张在玉，就没再寻找。

　　第二份证据是张在玉的证言，张在玉回顾了当年自己是如何出走的。

　　第三份证明是张在玉与佘祥林的女儿杨思寒（又名佘华容），张在玉的母亲的户籍证明。

　　第四份是湖北省公安厅的刑事、科学技术证明。证明杨思寒99．99％是张在玉的生物学后代，张在玉是其母亲何某的生物学后代。

　　透露张在玉失踪前后细节

　　律师张成茂补充提供了另外一份张在玉2005年3月28日的询问笔录。通过这份询问笔录，记者了解到了张在玉在失踪前后发生的诸多细节。

　　张在玉在笔录中表示，佘祥林的家人经常虐待她，有时甚至不让她吃饱饭。使得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佘家）”。但与此同时，张在玉也表示，她与佘祥林的感情并不象外界所想的那样糟糕，相反，佘祥林在喝了酒之后，还常常真心地流露出对她的歉疚心情。

　　张在玉还说，1993年11月1日后的几天，她带着女儿杨思寒到佘祥林工作的派出所，希望佘祥林能够为女儿的学费想想办法。但佘祥林却没有解决这一问题，加上在京山县雁门口镇机械厂工作的张在玉因工厂要搬走，而心理压力非常大。这样一来，张在玉赌气决定出走。

　　张成茂律师提供的这份张在玉询问笔录，在得到公诉人的“无异议”之后，也同样得到了法庭的当庭确认。

　　庭审后感叹“公道自在人心”

　　当进行到“控辩双方”进行辩论阶段时，却并未出现什么辩论。相反，无论是公诉人还是辩护律师，甚至是被告人，都表示没什么要说的。而当审判长要求被告人佘祥林进行自我辩护时，佘祥林同样表示由辩护律师代为辩护。但审判长拒绝了佘祥林的这一请求，仍然要求佘祥林作自我辩护。于是，佘祥林拿出一张纸，念到：“我没有犯罪，更没有杀人。希望因此给我和我的家人带来的巨大伤害，给予赔偿。”

　　随后，法庭休庭15分钟。15分钟之后，审判长作出判决：佘祥林无罪释放。并且，法庭还提醒佘祥林，在本判决生效之后，还可以提起国家赔偿的请求。紧接着，重审庭审结束。

　　就在重审结束后佘祥林要离开法庭时，早已等在法庭外的记者蜂拥而入。这时，众记者要求佘祥林背对法庭审判席，以方便摄影记者拍照并接受记者的提问。佘祥林表面看起来非常镇定，但嘴角却在不停地颤抖。他憋了好一阵，才蹦出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

　　等到众记者再要多问时，法庭的10多名法警，几乎采用抬的方式，将佘祥林护送出了法庭。随后，离开法庭、真正重新获得自由身的佘祥林坐进了当地一辆轿车，直奔雁门口镇…

　　类似的冤案何时不再发生？

　　据新华社电13日上午，震惊全国的“杀妻”冤案当事人佘祥林终于被洗刷冤情，宣告无罪。但是，“迟到的公正就是不公正，”还受冤者以清白，并不等于就还受冤者以公正。人们不能忘记：经过省、市、县三级法院的数次开庭审理，无罪的佘祥林还是被判有期徒刑15年，含冤入狱11年，一些人还因为申诉、作证受到牵连，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人们不禁要问：在法制日益健全的今天，类似的冤案何时不再发生。

　　案件延期审理未获批准

　　佘祥林的无罪宣判虽属意料之中，但是，整个庭审过程依然充满激烈的交锋。辩护人称，一审法院应回避此案审理，因为这件案件原审的最终裁决是荆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因此应放在荆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审理；另外，京山法院作为基层法院，不具有审理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案件的权限，因此没有案件管辖权。而审判长认为，这起案件由荆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回重审，因此具有管辖权。

　　佘祥林的代理律师张成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案件发回京山法院重审，有滥用重审权的嫌疑，审判委员会裁定发回一审法院审理，不利于此案早日审结，是司法资源的浪费。因为一审生效后被告有可能上诉，检方也可能提出抗诉。这个过程是大大打了个问号，但我们没有纠缠于此。因为还佘祥林以清白，是整个案件的基础。

　　他说，获取原案卷中的，有可能找到佘祥林遭受刑讯逼供、遭受公检法机关侵权的重要证据，这对申请国家赔偿和控告相关人员起着重要的作用。然而，4月12日，他们到荆门中院要求查阅佘祥林一审判死刑的案卷材料，竟未能如愿。当日下午4点，他们以无法全面掌握案情，行使辩护权利，向京山县人民法院提出延期审理的要求，也没得到许可。

　　不会是坦途的赔偿申请

　　法律已还佘祥林清白，但还佘祥林以公正将是一个较长的过程。

　　据荆门市中院测算，佘祥林的赔偿金额在22万元左右。代理律师张成茂说，这些年来，佘祥林个人的发展、生活、家庭都因为司法机关的侵害而被破坏，国家赔偿法所规定的数额，恐怕难以弥补受害人遭受的损失。由于无罪判决在4月24日才能生效，申请国家赔偿尚在准备之中。据张成茂介绍，申请的赔偿将是包括佘祥林本人、家属和相关受害人的系列赔偿案。主要有对近11年的羁押赔偿；佘祥林服刑造成的伤残；佘祥林的名誉权和人格权；佘祥林本人的经济损失及其他权利的赔偿。除此之外，佘祥林哥哥佘锁林因为上访而被公安机关关了40多天，佘祥林的母亲因为申冤被公安机关关押数月后死亡。

　　申请赔偿之路不会一帆风顺。张成茂说，在法院，至今无法调阅一审判决死刑时的案卷材料，特别是对佘祥林母亲的赔偿问题，现在人已经去世，很多证据无从获取；当时公安机关对佘锁林的羁押都未按照程序进行，也没有相关的文书，对取证工作也造成了很大影响。

　　（文／特派记者戴红兵陈学忠特约记者广志华）（来源：武汉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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