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11年就为这一天(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4日10:37 海峡都市报

佘祥林跪祭母亲：我清白了

　　Ｎ特派记者刘子锐

　　本报湖北京山4月13日电上午10时40分，主审法官宣布“佘祥林无罪，当庭释放”，面对“迟到”的宣判，佘祥林表情平静，11年的等待让他已经不再那么激动。宣判后，佘祥林立即回到老家雁门口镇，径直来到母亲坟前向母亲报告这个好消息。

　　庭审前

　　两位证人现身庭外

　　今日上午8时，离庭审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记者赶到开庭地点———京山县人民法院。在法院大门外，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他们不住地向审判庭张望，还不时小声交流，当记者上前询问他们的情况时，他们突然激动起来，原来，他们就是曾经给佘祥林母亲杨五香出具见过张在玉证明的几位证人中的两个———天门市石河镇姚岭村的村民倪新海以及原村委副书记倪乐平。

　　倪新海和倪乐平说，1994年10月的一天，一个女的流浪到他们村里，倪新海将神志不太清楚的她带到家里，并给她吃的喝的，当他问该女人的名字时，女人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出自己叫张爱青，又名张在玉，还称自己是雁门口人，家里还有六岁的女儿，但两天之后，张一去不复返。

　　在佘的母亲杨五香到村里来寻找儿媳后，倪新海和倪乐平为杨五香作了证，几个月后，几名作证的村民就被京山警方带到京山县看守所，倪新海说他被关了22天，在看守所中，他迫于无奈承认自己作了伪证。随后，他被放了出来。

　　今日，为了能亲眼见到佘祥林，和他说上几句话，同时，也为了能第一时间得知审判结果，他们两人代表几位证人一大早就赶到了法庭外。倪乐平表示，几位证人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法律能够还他们几人一个清白。记者今日还了解到，几位证人准备在近段时间向有关部门提出索赔要求。

　　庭审现场

　　罕见无公诉审判

　　今日上午8时30分，佘祥林抵达庭审现场，顿时，法庭外一片混乱，众媒体记者和当地群众将其团团围住。佘祥林身着一袭黑衣，情绪比较稳定，表情也比较平静，佘的女儿和大哥以及佘的辩护律师陪同在佘的左右。

　　记者注意到，在走进法庭的路上，佘祥林的女儿佘华容一直面带笑容，紧紧握住父亲的手。

　　庭审现场座无虚席，参加旁听的群众必须凭提前发放的旁听证进场。庭审的审判长由京山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胡多盛担任，而京山县人民检察院也指派检察员秦川、刘朝阳出庭。

　　庭审刚一开始，所有参加旁听的人就大吃一惊，庭上出现了在大案审理中极为罕见的无公诉审判场面。佘祥林的辩护律师张成茂透露，按照国家有关规定，一般在庭审的法庭调查阶段，应该是先由公诉机关进行犯罪指控，而后是辩护人的当庭询问，最后才是法官询问。

　　张成茂说：“在法庭调查取证阶段，公诉机关当庭提供了4份证据，但没有宣读公诉书，甚至公诉机关没有发言。”据悉，公诉机关提供的4份证据材料是，张在玉的出走原因证言、张在生确认妹妹张在玉的证言、司法鉴定张在玉的DNA检测证明，以及张在玉的户籍证明材料。

　　出现短暂争执

　　庭审现场比较平静，整个庭审也按常规的程序一步步进行，但还是出现了一个短暂的争执，主要是主审法官不准张成茂宣读一份关于张在玉的笔录材料。张成茂表示，“此项笔录记录了张在玉出走、回家的完整材料。”记者看到，这份材料是由雁门口镇派出所提供，笔录持续时间为2005年3月28日22点15分到3月29日凌晨零时31分，也就是在张在玉回家的当天晚上做的。

　　张成茂说：“这份笔录长达7页，为了节省时间，法官想省略宣读此笔录，但最后我们还是进行了宣读。”询问笔录透露张在玉的确给家人张在生写过信。张在玉在笔录中表示，佘祥林的家人经常虐待她，使得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佘家）”。但与此同时，张在玉也表示，她与佘祥林的感情并不像外界所想的那样糟糕。

　　由于双方对证据的真实性均无异议，经过15分钟的短暂休庭，10时40分，审判长宣判：“被告人佘祥林无罪，立即释放！”佘祥林听到宣判后，脸上表情一如之前的平静。随后，佘祥林走出审判庭，径直登上早已停在门外等候的汽车，离开了法院。

　　庭审时间比预计

　　多了一个小时

　　庭审结束之后，佘祥林的辩护律师张成茂接受了记者采访。

　　记者：你觉得今天庭审的情况如何，我们注意到，昨天的新闻发布会曾提及今天只庭审半小时，但今天却审了一个半小时，这是为什么呢？

　　张：今天庭审的情况是比较正常的，庭审严格按照法律程序进行，同时，今天的庭审引起了全国的关注，各方面都比较重视，因此，今天的庭审时间偏长也在意料之中，但总体来说，庭审时间还是比较正常的。

　　记者：昨天你们提出了延期庭审，为什么呢？

　　张：昨天我们去荆州中院，想查阅一下一审判决佘祥林死刑的判决书，因为那个判决书十分重要，但没有达到目的，我们对此很不满意，因为我们的诉讼权利受到了限制，这损害了司法公正。

　　记者：但是今天的庭审还是顺利完成了。

　　张：这是因为今天庭审的都是新证据，和判决书关系不大，所以今天的庭审顺利进行。

　　庭审之后

　　回家祭母痛哭流涕

　　下午2时30分，从庭审现场出来的佘祥林迫不及待地奔至母亲杨五香的坟前。杨五香的坟位于田野之中，只是一个小土包，没有墓碑。

　　11年来，佘祥林第一次见到母亲，谁知，母亲已在另外一个世界。扑通一声，佘跪在了母亲坟前，“妈，对不起，我回来了！”瞬间，佘祥林泪流满面。他静静地跪着，一动也不动，嘴里不住喃喃地说着些什么，仿佛要把11年来没有对母亲说过的话一口气说完。随后，他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母亲的坟地。

　　据了解，当年杨五香为了给儿子申诉，被当地警方关进看守所9个月，出来后不久就去世了。

　　拜见父亲

　　过家门而不入

　　从母亲坟前离开之后，佘祥林步行约10分钟，来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记者看到，佘家的房子是整个村里最为破旧的土坯房，没有围墙，屋门出来就是农田。

　　佘的父亲佘树生早已站在门口等待儿子的归来。两人静静地对视数秒，随后，佘祥林扑上去和父亲拥抱在一起痛哭。

　　父子俩站在门口说了几句之后，因为众记者将家里围得满满当当，为了不干扰父亲的生活，佘祥林临时决定离开，因为佘祥林的决定很突然，佘树生虽然有点舍不得儿子离开，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过家门而不入，佘祥林遗憾不已。“我心里非常难受，不想再看了。现在我自己感到很茫然，不知该去哪里。”佘祥林无奈地说。他透露，昨晚他已经想好，在他重获自由的第一天，他只有两个愿望，一个就是给母亲上坟，另一个就是见见父亲，现在两个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据了解，近段时间，当地政府将安排佘祥林的生活。

　　专家释疑

　　无公诉审判合法

　　Ｎ本报记者谢秋莲

　　就昨日佘案审判中检察机关没有宣读公诉书一事，记者昨晚采访了中国政法大学刑诉法教研室主任洪道德教授。他表示，发现冤案适用审判监督程序提起再审的案件，检察机关充当的已经不是指控方的角色，而是行使监督错案纠正的国家公权。这时自然不必也不该宣读指控被告有罪的起诉书，而应该提出无罪的证据。洪教授表示，根据司法解释，还有一种用于简易程序的无公诉审判，即对一些事实比较清楚，证据比较充分的简单刑事案件，公诉人可以不必出庭，但检察机关仍承担公诉的角色，只是其起诉书由法官代为宣读，公诉人不出庭罢了。洪教授同时表示，最快最人道的方法应该是由终审法院荆门中院终审直接改判佘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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