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仁
也许不该如此相提并论，但又不能不如此相提并论。
4月13日上午10点30分，一头公牛在杭州市三礅镇山桥小学校园内被特警击毙。（4月14日《青年时报》）
击毙的理由当然是出于安全尤其是孩子们的安全考虑，但从报道可知，这头公牛闯进校园之后，并没有去伤人，而是跑到草坪上“悠然地吃起了草”——从早上7点多闯进校园到10时30分被击毙，这头公牛没有企图伤害任何人。当然，引起孩子们的恐慌、好奇是不免的（有些孩子围着它看），也确实存在着潜在的危险性，不能让这头公牛一直驻扎到校园里，但是不是只有“击毙”一个法子呢？
笔者是吃牛肉的，不会为一头牛的死而伤感。但对这头公牛的被击毙，我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警方对这头公牛的“狙击”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呢？报道说，狙击手自言，“射击时既紧张又兴奋”，我想这种“兴奋”只能有一种解释——这头公牛是一个“活靶子”。
“活靶子”的“活”，是“活着”的“活”，而不是“活动”的“活”，它是一个“生命”。对一个“活靶子”射击与对一个“活动靶”射击，感觉当然大为两样。所以，在英国，猎狐虽广受诟病，但猎狐爱好者们依然坚守这个“国粹”，决不会同意用电动狐狸来替代。在原始时代，狩猎是为了生存，而在文明时代，狩猎则是为了取乐——“乐”从何来？用一种虐杀的方式，毁掉一个生命。
从这头公牛的死，我不由得想到一位公民的死。兰州，2004年9月26日下午4时17分，一“怀揣炸药”（其实只是一热水袋）的男子，拖着略有残疾的右腿，拄着一根拐杖行至一车棚附近时，埋伏的民警向该男子喊话：“站住，我们是兰州市公安局，请接受检查！”随即鸣枪警告，该男子略作停顿后又继续行走。4时20分，在民警二次鸣枪和口头警告无效后，两名狙击手同时扣动了扳机，该男子当场死亡。
对一个已经不具威胁性的“嫌疑人”当场击毙，当地警方为何会如此决策？让人迷茫。我当然明白，兰州那两位狙击手的第一目的是为了“公众安全”，这是无可置疑的，我绝不怀疑狙击手的人性之善。但从杭州这头公牛的死，我隐约感觉到，这位被当场击毙的公民会不会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活靶子”呢？“人性之恶”是可以被压抑的，但有时也会油然而生、不由自主，而且不知不觉。“不知不觉”，正是其最可怕之处。一头牛的死，不足惜；那么一个人的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