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融解答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八大焦点

　　国资委主任李荣融解答

　　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八大焦点

　　本报记者 辛红

　　不是限制改革而是积极推进改革

　　还有14.7万户中小企业面临改制，不是卖得差不多了，现在出台规定并不晚

　　“出台这个暂行规定决不是限制，而是进一步积极推动国企改革。”国资委主任李荣融今天一再强调这一点。

　　他说，按照中央决定，在做强做大国有大型企业的同时，要进一步放开搞活国有中小型企业，企业国有产权向企业管理层转让是国企改革改制的一种探索，对于调动企业管理层的积极性也发挥了积极作用。但近年来向管理层转让的过程中还存在着一些比较突出的问题。暂行规定酝酿了很长时间，因为各方很关注，国资委也很慎重。目的只有两个：一是继续推进改革，二是推进改革在有序中进行，确保国有资产在流动中不流失。

　　对于有人“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规定出台太晚”的说法，李荣融表示，不晚。根据统计，截至2003年底中小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还有14.7万户，而且剩下的质量都比较高。

　　责任主体明确的可以探索

　　58%地市级国资监管机构已建立，今年上半年要争取全部到位

　　按照《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暂行规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机构已经建立或政府已经明确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行为主体和责任主体的地区，可以探索中小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

　　据悉，目前全国32个省级国资委已全部组建完毕。其中，16个省级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地市级国资监管机构也已组建，9个省基本完成，组建地市级国资监管机构262家，58%已建立。国资委要求上半年全部完成。

　　李荣融说，有责任主体才有责任。

　　转让须符合五种条件

　　将职工安置费从净资产中抵扣“比较高明”，要重点规范

　　按照暂行规定内容，向管理层转让国有产权必须符合五个条件：产权持有单位应当严格按照国家规定委托中介机构进行审计，法定代表人参与收购的，应当对其进行经济责任审计；

　　国有产权转让方案的制订以及与此相关的清产核资、财务审计、资产评估、底价确定、中介机构委托等重大事项应当由有管理职权的国有产权持有单位依照国家有关规定统一组织进行，管理层不得参与；

　　管理层应当与其他拟受让方平等竞买。转让必须进场交易，并详尽披露：目前管理层持有标的企业的产权情况、拟参与受让国有产权的管理层名单、拟受让比例、受让国有产权的目的及相关后续计划、是否改变标的企业的主营业务、是否对标的企业进行重大重组等；

　　管理层受让国有产权时，应当有合法的资金来源及证明，不得向企业融资，不得以该企业的国有产权或资产为融资提供保证、抵押、质押、贴现等。

　　暂行规定强调，产权转让公告中的受让条件不得含有为管理层设定的排他性条款，以及其他有利于管理层的安排。

　　而对于先将职工安置费等费用从净资产中抵扣的做法，李荣融表示，“比较高明”，要重点规范。

　　他说，这是去年国资委在检查中发现最多的问题。有的企业将职工安置费定的高高的，职工很高兴，管理层收购的价格也很低，收购以后又将这部分国有资产无偿占用，企业搞垮之后，职工安置费都落了空。

　　这种被地方视为“先进经验”的办法曾让国资委领导彻夜难眠。李荣融说，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向一般社会法人和自然人转让，而是属于向企业“内部人”转让。在此过程中，由于“内部人控制”、信息不对称等原因，容易产生自卖自买、人为压低国有产权转让价格、隐瞒或转移资产、违规融资、损害职工合法权益等问题，因此必须在一些关键环节制订特别规定，如离任审计、清产核资、财务审计、资产评估工作如何组织，转让底价由谁确定，转让信息如何公开，受让企业国有产权的管理层应具备什么资格等。

　　他强调，有的企业技巧很高，往往踩着边线走，国资委也将针对各种新问题加以完善。

　　大型企业暂不转让

　　管理层口袋的钱有限，转让不符合现代企业制度方向

　　之所以大型企业暂不向管理层转让，李荣融表示有三个原因。

　　首先，目前由管理层出资受让企业国有产权的许多条件还不成熟。如国有资产价格缺乏合理有效的发现和形成机制；管理层缺乏足够的资金；企业的内外监控机制和法人治理结构还不健全，以及管理层受让企业国有产权后有可能加剧内部人控制的现象等等。特别是国有大型企业涉及面广，影响大，一旦在此过程中出现问题，将会给社会和经济发展带来较大冲击和波动。

　　其次，由管理层受让企业国有产权并控股，是将所有权与经营权合一，这不利于国有大型企业形成有效的公司治理结构，不利于建立市场化配置经营管理者的机制，与我国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推进股份制改革的方向不相符合。

　　第三，国有大企业资产总量较大，一般情况下，管理层自有的和可以规范筹集的资金难以达到控股所需资金的数额，脱离实际情况推行管理层收购，很难避免不规范的融资行为发生，容易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李荣融说，国有中小企业一般资本较小，多数处于竞争领域，中小企业改革的步伐要加快。但对于大型企业而言，管理层口袋的钱有限，地方企业领导年收入过百万的并不多，即使规范融资钱也有限。钱少必然千方百计压价，要么造成国有资产流失，要么侵害职工利益。大型企业不是不搞，是不具备条件。

　　哪些中小企业探索没定论

　　转不转让由出资人决定

　　什么类型的企业属于中小企业，直接关系到所涉企业管理层是否具有受让企业国有产权的主体资格问题。如何划分呢？暂行规定明确，按照国家统一标准进行企业类型的划分。

　　李荣融解释说，目前，国家关于企业类型划分的文件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原国家经贸委、原国家计委、财政部、国家统计局《关于印发中小企业标准暂行规定的通知》，另一个是国家统计局《统计上大中小型企业划分办法(暂行)》。按照这两个文件，工业中小企业是职工人数2千人以下，或销售额3亿元以下，或资产总额为4亿元以下。建筑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和邮政业也都各有标准。

　　但目前的国家标准主要是针对工业企业而设的，对于非工企业划分则不够详细，操作性不强。此外，如果采用统一的国家标准，一些地区、部门所属企业，即使是关键行业、领域中的企业，也有可能被列入企业国有产权可以向管理层转让的范围。

　　对此，李荣融强调，国有资产监管部门或机构要根据实际情况区别对待。国有产权转不转让、转让给谁，应由国有资产出资人结合各自的发展实际自主决定。如果国有资产出资人认为某企业虽属中小型企业，但管理层不宜受让企业国有产权，则可以通过其他形式改制。

　　管理层通过信托、委托等间接形式受让行不通

　　曲线收购让管理层“难以了解”庐山真面目

　　在日前沸沸扬扬的伊利事件中，让原董事长郑俊怀落马便是通过金信信托搞的曲线管理层收购。尽管最近这部分股份又通过协议被呼和浩特国资委出资的国有独资公司购回，但通过信托或者离岸公司来搞曲线管理层收购仍日趋增多。

　　暂行规定明确不得采取信托、委托等方式间接受让企业国有产权。

　　李荣融表示，间接受让让监管部门有四个“难以了解”。首先，难以了解受让人的真实身份。向企业“内部人”转让，如果不采取特别措施进行监管，则会因“内部人控制”、信息不对称等原因，产生自卖自买、低价转让等一系列问题。国有资产监管机构难以了解收购方的真实身份，难以进行有效监管。

　　其次是难以了解受让方的资金来源。《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意见的通知》(即96号文)规定，管理层不得向包括标的企业在内的国有企业融资，不得以企业国有产权或资产为管理层融资提供保证、抵押、质押、贴现等。信托法也规定，“法律、行政法规禁止流通的财产，不得作为信托财产”。但管理层通过信托方式进行收购，往往隐藏了信托财产的真实来源。

　　第三，间接收购形式隐藏了受让方的资信水平、资本实力、经营管理水平等，使转让方或国有资产监管部门很难了解和掌握受让方的真实情况和收购的真实意图，不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

　　第四，间接收购使得收购方的经济性质无法确定，也使得国有资产监管机构难以界定转让后的产权性质，从而难以实施相应的监管。

　　身份发生变化后利益取向不同

　　原管理层收购后不能作为国有股东代表

　　随着管理层收购后身份的变化，暂行规定强调，管理层受让国有企业国有产权后，原企业管理人员不得作为改制后企业的国有股东代表。

　　李荣融表示，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后，管理层即成为个人股东。因为个人股东与国有股代表的角色不同，利益取向也存在不同甚至有时会发生冲突。所以无论改制后的企业为国有控股或非国有控股企业，原管理层人员均不宜作为国有股代表或委托持有者。

　　他说，相关国有股东应按照国家有关规定，选派合格人员作为国有股东代表，依法行使股东权利。

　　与股权期权激励是两码事

　　大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股权、期权激励试点不叫停

　　目前，部分大型国有或国有控股企业中实施的股权或期权激励试点使得管理层拥有了部分产权，暂行规定的实施是否意味着股权、期权试点被叫停？

　　李荣融说，这是两个范畴、两个概念。股权或期权试点与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不同。暂行规定所规范的是管理层作为平等的竞买方之一出资购买企业国有产权的行为。股权或期权激励试点，则属于国家确定的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内容，是对十六大提出的“确立劳动、资本、技术和管理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要求的具体贯彻落实，目的是要在国有企业中推动建立起有效的激励约束机制，这与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有本质区别，二者不能混淆。

　　据悉，对于国有企业的股权或期权试点工作，国资委正在积极研究制定专项的办法。

　　（本报北京4月14日讯）

　　1999年5月，由四通集团职工持股会控股的四通投资购买了四通集团持有的香港四通50.5%的股权，完成了中国第一例MBO。

　　2001年3月，宇通客车总经理汤玉祥与22个自然人一起，共同设立新公司间接控股了宇通客车。被认为是国有企业探索实施MBO的最早案例。

　　公平公开是转让的关键

　　新闻分析

　　本报记者 辛红

　　自去年香港学者郎咸平抨击部分国内企业改革模式，断言“MBO(管理层收购)是掠夺国有资产最好的办法”，从而引发国有资产是否流失大讨论之后，应该如何评价MBO？MBO是否是洪水猛兽？MBO适不适用于我国的产权改革？

　　今天，国资委、财政部共同发布的《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管理暂行规定》可以说为管理层受让包括收购国有产权(即MBO)打开了一道门。

　　首先打开这道门重在定了规矩。

　　2003年3月，财政部曾向原国家经贸委发函，建议“在相关法规制度未完善之前，对采取管理层收购(包括上市和非上市公司)的行为予以暂停受理和审批，待有关部门研究提出相关措施后再作决定”，MBO自此被叫停。

　　事实上，在今天公布暂行规定之前，国资委已先后发了两个重要的文件对企业国有产权转让予以规范。这两个文件分别是《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简称3号令)和《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意见的通知》(简称96号文)。

　　在这三个重要的规章文件中，规矩越来越细。2003年年底，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资委《关于规范国有企业改制工作的意见》，意见在强调关键环节如批准制度、清产核资、财务审计、进场交易、定价、转让价款严格管理的同时，对管理层收购也作出特别规定：严格审批；严禁自卖自买；经营管理者不得向包括本企业在内的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借款，并不得以此为融资提供保证、抵押、质押、贴现等；经营管理者对企业经营业绩下降负有责任的，不得参与收购本企业国有产权。

　　此后，2004年初国资委颁布《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进一步明确了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的程序和批准程序。今天公布的《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管理暂行规定》则就出现的曲线MBO等新情况予以强调，如“管理层不得采取信托或委托等方式间接受让企业国有产权”、“不得将职工安置费等有关费用从净资产中抵扣”。

　　其次，关键环节是否公正、公平、公开是关键。暂行规定强调必须进入国资监管部门确认的产权交易机构进行转让，重要信息要详尽披露。如拟受让管理层的名单、受让比例、受让国有产权的目的及后续计划、是否改变主营业务、是否进行重大重组等。此外，底价确定、中介机构委托等重大事项由有管理职权的国有产权持有单位依照国家有关规定统一组织进行，管理层不得参与。

　　李荣融今天表示，不赞同用“流失”这个词。他说，交易双方总有一方流失，“公平的价格就是市场各方愿意接受的价格”。暂行规定首先强调的是由产权持有单位对价格评估，然后由市场发现价格，在竞价过程中各主体要平等，各方利益都要保护。

　　第三，要加强监管及社会监督。暂行规定强调：相关机构和人员违规进行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的，国资监管机构、财政主管部门或政府授权部门应当要求转让方终止国有产权转让活动，必要时应向法院提起诉讼，申请确认转让行为无效。

　　李荣融今天表示国资委对于接到的反映将“有告必查”。但监管机构在加强监管的同时，还要加强社会监督，尤其是中介机构的监督。

　　（本报北京4月14日讯）

　　中国政法大学李曙光教授： 定价期待新突破

　　本报记者 辛红

　　就国资委出台的相关规定，记者今天采访了中国政法大学李曙光教授。他认为，国资委颁布的三个重要文件基本将现有的管理层收购中的漏洞补上，但有些问题仍不够明确，监管还是太严。

　　暂行规定明确：“底价确定、中介机构委托等重大事项由有管理职权的国有产权持有单位依照国家有关规定统一组织进行”，但“国家有关规定”太多，定价标准仍没有大的突破。

　　李曙光说，价格是管理层收购的关键。通常，产权交易有三种价格：市场价格、评估底价、协议价格。在评估底价中，采用不同的评估方法、选择不同的评估机构，结果相差极大。比如采用清算法价格可能很低，市场法可能很高，是静态计算还是动态计算，是否考虑企业盈利能力、企业领导班子近几年经营业绩等，价格都会有相当大的浮动空间。另外，资产评估结果和审计结果还允许有30%的浮动。关键问题是评估结果由谁确认，这一点暂行规定并没有明确。

　　李曙光同时认为，从暂行规定的管理层定义看，管理层与国外的管理层已经变异。国外的管理层主要指董事、经理。目前暂行规定中所称“管理层”是指转让标的企业及标的企业国有产权直接或间接持有单位负责人以及领导班子其他成员，包括纪委书记、工会主席等。虽然符合中国国情，但管理层比较泛。

　　另外，堵住信托的办法搞管理层受让国有产权，体现的是监管太严。辅业能否管理层收购则是下一步应该明确的问题。

　　（本报北京4月14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