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妻犯”关押259天后获“重生” 真凶仍是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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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2月5日，被羁押了259天的建昌人、53岁的卢连全恢复了自由。公诉机关说，他虽然没有摆脱杀人的嫌疑，但是必须放他回家，因为“事实上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杀了人。

　　这个涉嫌谋害精神病妻子的犯罪嫌疑人卢连全昨天哭着说，他是无辜的。

　　检察官透过玻璃向屋内观看时，可以非常清晰地看清屋内案发现场的陈设。这一眼，几乎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卢连全的杀妻嫌疑即将洗脱，但谁是杀死他妻子的真凶现在变成一个很难破解的悬案。

　　案发 民意认定的“杀人犯”

　　卢连全的妻子是在失踪4天后，被人发现倒在邻居家的土炕上，两手被反绑，裤子褪至膝盖，气绝身亡。建昌县小德营乡一间楼村的干部说，当地有90%的人认为是卢连全杀的。

　　卢妻死时已有十多年的精神病史。自从她的头生子6岁时夭折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经常无故外出，捡些破烂，或者回到娘家住。村干部说，这个女人是在卢的打骂下逐渐变得疯癫的。邻居们说，他们有时会听到卢连全打骂妻子的声音。所以，当2004年2月5日下午5时案发后，许多人向警察说，卢连全是无法忍受妻子的疾病，把她杀死了。(辽沈晚报张健) [编辑： 钱文胜]1

　　卢连全接受采访时则说，结婚30多年的夫妻，他不可能如此下狠手。案发那天下午，他搭乘摩托车路过邻居家，看门口围了一群人，“我一进屋，一瞅是她。她在炕上躺着，手被布条捆着，脖子上有根绳，脸上蒙了一块布，脚搭在炕边”，他说，他的心当时凉了，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一间楼村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但认为卢连全的表现是经过“伪装”的。此间流传的小道消息称，卢连全在外面“有十多个相好”。

　　建昌县刑警及葫芦岛警方接案后展开侦查，根据搜集到的一系列证据，将怀疑重点锁定在卢连全身上。公安机关认定，卢因嫌弃妻子长年患病而产生杀人恶念，于2004年2月1日将病妻诱领到村头刘家空房的土炕上勒死，又绑住其双手，将其裤子扒至其膝部，伪装成奸杀假象后逃离现场。

　　5月21日，卢连全在田间刨地时，被警方拘捕，随即招供。警方宣布案件告破，移交葫芦岛市检察院起诉。

　　求证 一块关键的窗玻璃

　　随后，在检察院，卢连全推翻了自己在公安机关的所有供述，坚称自己没有任何杀人的动机和举动，并声称遭受了刑讯逼供。检察官在翻阅案卷时，发现证据链条有一处关键环节认定理由牵强，他们决定到现场走一趟，去看看那扇事关重大的窗户。

　　检察官这样做的原因是，曾经有两个人证实，在2004年2月4日中午时分，也就是发现卢妻尸体前一天，他们曾经站在现场窗外，透过玻璃向屋内观看，但只看到了炕上有凉席等物，并没有发现被害人的尸体。

　　两个目击者出具的证言的意义在于，公安机关认定被害人的尸体是在2月1日遇害后就地藏匿于现场的。而两位目击者却在三天之后，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已经在凉席上的被害人尸体。(辽沈晚报张健) [编辑： 钱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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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公安机关对两份证言的真实性予以了否定。《侦查实验笔录》上这样记载：“由于屋内光线反差较大，冷丁一看，根本看不清炕上有啥物品，只有经窗户玻璃多往屋里看一会儿才能看清有啥东西。”

　　2005年1月10日，即卢连全的妻子死亡11个月之后，葫芦岛市检察院工作人员到现场进行文证审查。检察官和技术人员共同站在现场，从窗外近前透过玻璃向室内观察，他们完全可以看清炕面的情况。

　　此外，公诉机关认为，公安机关未能准确说明被害人死亡的确切时间；公安机关所作的《侦查实验笔录》因季节、天气、光线角度、窗玻璃洁净程度和人的注意力的不同，使得实验结果难以客观全面。公诉机关根据勘检所获的资料认为，公安机关所做的案情认定与现场实际情况有出入。

　　采访当日，卢连全邻居家的房门上锁，记者无法进入。据说，卢的邻居到亲戚家串门去了。

　　葫芦岛市检察院经讨论认为，此案没有查清作案时间，也没有查清作案工具（勒死被害人的绳子）的来源，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依据现有证据认定卢连全杀人实属推理定案，有违我国刑法“重证据不轻信口供”、“疑罪从无”的定罪原则，决定对卢连全故意杀人案存疑不起诉。

　　“怀疑一个人是不能定罪的。目前来看，这个案子没有任何证据。”葫芦岛市司法机关的一位知情者说。

　　无罪释放 面对被偷空的家

　　卢连全被羁押259天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发现家中的粮食、铁锹、镐头等家产已经被别人拿空了。他说，儿女和邻居们都以为他不可能再回来了。(辽沈晚报张健) [编辑： 钱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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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是2005年2月5日，离除夕还有3日。陪同卢连全一同回来的还有葫芦岛市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当检察机关的工作人员在村委会宣布卢无罪释放的一刹那，人们都不敢相信，“他不是杀人犯吗？怎么给放了回家过年？”“到底是谁杀死了老卢的媳妇？”“难道真是公安局抓错人了？”

　　接受采访时，卢连全正在田间劳作。他放下家当丢失后重新做的镐，脱去上衣，向记者展示他后背的勒痕，又伸出双臂，其中左臂明显变形，无法伸直。他说，胳膊的变形是在接受讯问时形成的。

　　他说：“他们就把我的双手从后面绑住了，一直审讯了我十几个小时，难受啊。第二天我被押进了看守所，不停的提审把我折腾得够戗！”

　　“我实在受不了了，到最后就认了”，“他们问我绳子有多长，我说有两米，他们给记下来”，“他们问我扣儿是怎么系的，我说是‘鱼缸扣’，他们给记下来了”。

　　卢连全称，由于双手长时间被捆绑，他现在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检察院法医检验后认为，卢连全左臂肘关节因伤至今不能伸直。知情者透露，有关伤害鉴定还未做出。

　　上周五上午11时许，5名办案人之一、建昌县刑警大队二中队牛姓警官通过电话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获悉事由时说：“人不是已经放了吗？”他称自己正在老家，无法赶回面谈。对于有关具体案情的询问，他表示因为时间太长，已经记不太清，请记者到检察院查阅卷宗了解。

　　对于卢连全手臂变形的原因，牛姓警官称：“肯定没有刑讯逼供”。

　　悬疑 究竟谁是真凶

　　从一开始，围绕这起案件的侦破，一个重要的线索一直被忽略了。患有精神病的卢妻的死状，明显有性侵犯痕迹。而她死前是否遭受凌辱，目前成为一个无从下手破解的难题。(辽沈晚报张健) [编辑： 钱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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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办案人、建昌县刑警大队牛姓警官接受采访时表示，他记不太清是否从死者身上提取了有关性侵犯的物证。他仍是建议，请记者去检察院阅卷。

　　据透露，公诉机关认为，由警方出具的《尸体检验鉴定书》忽略了被害人卢妻内外裤被扒至膝部这一重要情况，仅认定卢妻死因系勒颈部窒息死亡了事，而对被害人是否被强奸的有关痕迹却不予搜寻、提取和检验。此外，《现场勘验检查笔录》只记载中心现场尸体情况，但未检查外围现场和搜寻现场足迹。

　　公诉机关经过文证审查后认为，这起故意杀人案原始现场勘验工作粗糙，“这给区分究竟是强奸杀人还是蓄意故意杀人造成了困难。”

　　采访始终，葫芦岛市检察院的办案人员都不肯配合采访。据透露，检察机关承受了来自被害人家属的压力，死者家属无法接受卢连全走出牢狱的事实，他们根本不相信卢没有杀害妻子。而毕竟还没有发现真凶，“所以不便向外披露”。

　　在正式场合，葫芦岛市检察院检察官说，在名义上，卢连全目前还是犯罪嫌疑人；如果有证据证明他真的杀了妻子，仍可以向其提起公诉。(辽沈晚报张健) [编辑： 钱文胜]

　　5（来源：东北新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