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两天的新闻：公务员可对上级错误决定说“不”。公务员执行公务时，认为上级的决定或者命令有错误的，可以
向上级提出改正或者撤销该决定或者命令的意见。
看后先是懵然，后是警觉，原来公务员也以服从为天职，不能对上级说不，哪怕是上级的决定确有错误！
十年前流行的书，是叫《中国可以说不》，国家可以说不，人民也就可以说不。但是十年来，国也好，人也好，似乎
说不的机会都非常的少。现在，咱人民中的精华——公务员们可以说不了，我不由兴高采烈起来，这意味着身为人民非精华部
分的我们——老百姓，也可能说不了。老百姓能否说不，一定程度上，是建立在公务员能否说不的基础之上。但是转念一想，
发觉公务员对公务员说不的可能性非常之小，相反，公务员对老百姓说不的决心倒非常之大。既然公务员对公务员说不的概率
太低，那公务员对老百姓说不的“毅力”就会更加的强。这个推理很简单，公务员对老百姓说不了，那老百姓就不可能说不了
。想到这，我的兴高采烈迅速烟消云散。
其实有时候，我也深为同情这些公务员，因为官本位，因为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官老婆比他还要大一级)，所以说
不的坏处远远大过说YES。再说了，谁会摊上自己的前程，去顶撞上司，而说一句“不”呢？也许，说“不”的人是有，可
是，你说了“不”，但听到“不”的人会说：你不必说不了。这是复杂的博弈，更是简单的算术，什么叫权衡利弊，什么叫识
时务者为俊杰？俊杰，说不的人不是，不说不的人就是。所以李宗吾在《厚黑学》里讲到升官六字秘诀，首要的一诀就是，“
顺”。练好顺功，顺着上级，顺着上司，也就一帆风顺啦！这些废话道理不独存在于官场，也存在于一切组织机构。从这点来
看，虽然立法者的单纯令人莞尔，但其勇气也令人敬佩。公务员可以说不的“法律”，是在挑战中国人的潜规则；尽管这种挑
战，像是堂·吉诃德挥戈面对风车！
19世纪，无所事事的美国人梭罗在他的木屋里，写出了《不服从论》。“不服从论”依据于道德和良知：如果有人
让你对别人施以不公、暴虐，那么，我觉得，你们就应该不服从……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同流合污。梭罗是如此的决绝，以
至为践行他的不服从而入过牢狱。显而易见，说“不”实在太吃亏了，当海瑞，是百分之百的不划算。所以这立法虽然新鲜，
但不“厚道”，因为无法为说不的人埋单。
我想梭罗的“道德和良知”尚且敌不过利害，更何况这一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法条。利害，利害，因为有利就去害
人；立法，立法，你何时才能敌得过利害？胡翦/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