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庭的17年追凶之旅(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9日07:47 潇湘晨报

前日开庭时，艾桂祥三兄弟与祖父艾方字（前）合影

　　经过17年的不懈追凶，一家人终于协助警方把嫌犯送上了法庭（见本报昨日报道）。昨日，经过两天的庭审后，这桩18年前的陈年命案在邵阳县人民法院开庭审理完毕。

　　在邵阳县法院，艾桂祥充满激情地对记者说：“我们一定早日协助警方将艾青祥抓捕归案，维护法律尊严没有终点。”回想起父母被害后的18年历程，被害人艾新发的家人再次流下了眼泪……

　　邻里纠纷引发惨剧

　　惨剧发生在1987年的6月26日下午。

　　起因只是一场最简单不过的邻里纠纷。即艾桂祥的父母艾新发、粟新保与邻居艾连生、朱佰佬夫妻的矛盾。为方便下文陈述，现在先将双方家庭关系制表，表中人物的年龄均为事发时——1987年的年龄（表见右边）。

　　艾新发与艾连生两家均为邵阳县诸甲亭乡长铺村人。在2005年邵阳市人民检察院第34号起诉书上，当年的血案是这样描述的：1987年6月26日下午，被害人艾新发请了匠工杨更良砌猪栏基地，被告人艾连生前往制止，双方发生争执并扭打在一起。被告人艾顺祥、艾志祥及艾青祥（另案处理）闻讯后均赶到现场帮艾连生的忙，混战中，被告人艾志祥捡起砖块打击艾新发的面部，艾青祥捡起艾新发放在基地上的一个八磅铁锤向艾新发头部猛击一下，艾新发当即倒地，鲜血直流。被害人粟新保见丈夫被打倒在地，立即赶去帮忙，被朱佰佬拦截，相互扭打，被告人艾志祥用脚踢粟新保，被告人艾顺祥见状马上按住粟新保，被告人艾金华持凉鞋猛击粟新保头部数下。后经杨更良劝阻，被告人艾连生等人才离开现场。

　　接着，村民们将倒在地上的两名被害人送医院抢救。次日，粟新保死亡，次年2月，艾新发死亡。

　　事发当晚，艾金华及三个弟弟当晚就离乡潜逃。案发后，艾连生、朱佰佬夫妇被邵阳县警方以收容审查名义带走。

　　三兄弟成年后立誓追凶

　　1年后，朱佰佬被释放，4年后艾连生也被放了出来。

　　当年惨剧发生时，艾新发的三儿子艾振洲正好在现场，目睹了父母倒在血泊中，只是当时他年龄尚幼，还不足7岁，其大哥艾桂祥、二哥艾云祥也只有12岁和10岁，父母双亡令他们骤然坠入悲痛中，但三兄弟更多的是不知所措，不知道今后的人生将如何迈步。此时祖父艾方字、祖母杨益英义不容辞担任了哺孙追凶的重任。祖父艾方字数次带领三个孩子，向邵阳警方提供外逃嫌犯线索，敦促警方捉拿外逃他乡的艾金华等4人。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三兄弟逐渐长大成年，1996年，艾桂祥考取了长春邮电学院，后来分配到保定市一公司，艾云祥也到广东东莞打工，1998年艾振洲也考取了一所大专院校，数年间尽管三兄弟学业有成，但三人并无多少欣喜，父母之死，嫌凶潜逃的事实像一块大石沉甸甸地压在三兄弟身上。每年的父母祭日中，三兄弟每每聚首长叹：凶手不落网，无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啊。

　　辗转数省终得线索

　　事发后，祖父艾方字及亲友就委托亲友好朋，只要有凶手线索就务必及时告知。

　　1991年，家乡的一名木工从广西融安打工回来，告知艾方字一个信息：艾青祥在融安，也在做木工活。这年8月，艾方字陪同邵阳县民警赶赴融安，但他们赶到时，艾青祥早已远走高飞，不知去向了。

　　几年后，艾桂祥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信息：艾金华虽然与丈夫扈佳松在邵阳这边办理了离婚手续，但两人都到了广东增城，并且又生了一子一女，而且在增城开了两个五金店。艾桂祥与大姑父黎笃星数度赶赴增城寻访，都没有结果。2004年，两人又风尘仆仆赶到增城。正是酷暑难挡的8月，两人遍寻增城街头，打听艾金华所开五金店的地址。在灼阳下行走，艾桂祥几次都差点晕倒，实在撑不下去了。这时一个朋友告诉两人，在新塘镇上有一个叫陈红云的中年女子，操邵阳口音，特征与艾金华相仿。

　　艾桂祥和大姑父立即乘中巴前往。到了镇上，两人在一家“湘粤五金店”附近停住了脚步观察，不一会，店内出现了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女人，虽然面色已较当年衰老，虽然两人已近17年没有见过艾金华，但直觉告诉两人，此人一定是艾金华。艾桂祥激动得血脉喷张，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其揪住，但理智控制了他，他将大姑父留在此地监视对方，只身一人悄然返回邵阳，准备搬来警察擒获凶手。

　　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

　　但一个难题摆在艾桂祥面前，因为时过境迁，当年公安办案的原始材料已经下落不明，当年的办案人员有的不知去向，有的调到了别的部门；而且艾金华没有作为网上逃犯通缉，警方缉捕艾金华师出无名。

　　艾桂祥决定重新取证，他把两个弟弟及亲友召集过来，大家决定协助警方分头取证，取证还算顺利。同时，为了消除警方办案中的阻力，艾桂祥前往北京，向最高人民检察院求助，最高检有关领导很快作了相关批示，邵阳市的有关领导也很快作了指示。

　　水到渠成，2004年8月28日，邵阳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民警悄悄抵达广东增城新塘镇。

　　2004年8月29日，艾金华在增城落网。

　　艾志祥的落网则带点戏剧性。2004年9月21日下午5时，韶关坪石车站派出所民警邝建军等民警对一列货物列车进行清查，发现两名男子正躲在一节车厢里，形迹可疑，于是对两人身份上网比对查询，确认其中一名男子就是被网上通缉的艾志祥，艾志祥就这样被逮住了。

　　警方从艾志祥嘴里问到了艾顺祥、艾青祥的下落，艾顺祥现在湖南通道县临口镇，艾青祥现在广西龙胜平等乡，两人均已结婚生子，在当地安家。而艾顺祥已化名扈金成。

　　2004年9月26日下午，民警在临口镇将艾顺祥擒获。次日，警方赶往广西龙胜县，意欲抓获艾青祥，但当地警方透露，艾青祥不在家中，已外出看病。民警只得打道回府。同年10月，警方将在邵阳县境内的艾连生、朱佰佬分别擒获，至此涉案者除艾青祥外，全部落网。

　　维护法律尊严没有终点

　　为捕获5名犯罪嫌疑人，艾家三兄弟及亲友们度过了辛酸的18年。大儿子艾桂祥，单位在保定，为了四处寻找犯罪嫌疑人，经常在河北、广东、湖南、广西数省奔波，失去了不少出国学习的机会，耽误了工作，导致升迁无望；

　　二儿子艾云祥，数度在几省辗转，长年忧心忡忡，备显苍老；

　　小儿子艾振洲，永远忘不了在龙胜大山里的那一幕：为寻找艾青祥的踪影，五天之中他两次昏倒在山峰中……

　　但三兄弟表示，为了正义，他们决不后悔。

　　得悉艾连生一家五口被抓获后，受害者家属奔走相告，激动不已。4月1日凌晨，因兴奋过度，艾桂祥祖母杨益英在东莞艾云祥的家中，突发脑溢血，当天就离开了人世。

　　昨日的庭审中，艾云祥在旁听席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这是一个60多岁的妇人，手里还提着李子。此人正是在监视居住期间去向不明的朱佰佬。艾云祥马上向法警反映了这一情况，半个小时后，民警将朱佰佬押到了公安局，朱佰佬以这种特殊方式归案了。

　　在复杂的情绪中，艾桂祥向记者表示，他们一定化悲痛为力量，早日协助警方，将艾青祥抓捕归案。维护法律尊严没有终点。

　　本报记者袁名清实习生李梓榕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