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茹梅激动地向记者讲述过去的故事。
右为赵茹梅的母亲、连战的舅母孙 玉生。(赵茹梅提供)
15岁的赵茹梅。(赵茹梅提供)
文/图记者金石实习生曹小娟廖亚平黄瞡
赵茹梅这个名字,2003年因有一位学生找了她20年,而受到人们的关注。如今,由于连战要到西安访问,她再次成了人们关注的对象。27日,记者来到南郊一家属院,采访了正在看连战访问大陆的电视新闻的赵茹梅。
西安惟一的亲戚
说起亲戚关系,赵茹梅介绍说,自己原来叫“赵连玉”,连战母亲只有兄妹两人,即连战的母亲和赵茹梅的父亲,因此连家和赵家关系相当紧密,连战一家在西安时只有赵茹梅家这门亲戚,两家就住在一个院,地址在后宰门北新街十字路口东南角。两家人买地建的房子,院子大门对着北新街,进入大门后,先是国民党的一个侦缉队,再往里走,进一小门,才是他们的院子,靠北墙建4间土木结构的瓦房,只有地基的部分是用砖块砌的,房内的摆设也很简单,两家各占两间。
1937年日本飞机开始轰炸西安后,连赵两家一起搬到杜城村,但没有住一个院子。后来表姊、表弟上小学时,又都回到北新街。
得到姑家照顾
在赵茹梅的记忆里,连战的母亲赵兰坤对自己很好。赵茹梅的父亲是教师,后来做生意,但没多久就赔本了,大脑受了刺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姑姑担心影响赵茹梅成长,就通过熟人把赵茹梅送入位于后宰门的抗战保育院。
赵茹梅说,姑姑赵兰坤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很高大,姑姑的朴素和诚恳待人是赵茹梅为人处世的楷模。“走出学校的门,就一直在当老师,认认真真地做个好老师,这些都是在幼年的时候,姑姑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教给我的。也正因为曾经过这样的生活工作态度影响,我后来才成为高级教师。”
姑父连震东很喜欢赵茹梅,知道她喜欢画画,专门从日本给她带回来了蜡笔、画册、拼图等学习用品。蜡笔特别大,有一手掌长,比大拇指还要粗。她感觉,自己后来能当美术老师,与姑父的鼓励有一定关系。
一个是调皮的小子, 一个是“疯丫头”
赵茹梅是1935年出生的,比表弟连战仅仅大一岁,而且两家人也就只有连战和赵茹梅两个小孩,她和连战自然就成了最好的玩伴,要玩什么游戏,两人一商量,就玩开了。
赵茹梅说自己小时候也贪玩,是个“疯丫头”,爱爬树,经常把裤子挂出三角口。所以只要自己和连战想出去玩,无论谁一声吆喝,两个人就玩开了。由于贪玩经常弄得脏兮兮的,这时候,姑姑会用东北方言责备连战“真埋汰!”
一次连战和赵茹梅在外面玩完回到家,见大人还在打麻将,就进到屋子里。连战说,看谁先爬到箱子上,两人就爬了上去。然后坐在箱子上面猜谜语,后来连战说赛看谁先睡着,两人就闭上眼睛。谁知两人本来就玩累了,竟真的睡着了。大人打完牌,不见了孩子,急忙到外面找,不见人影,正着急时,一抬头,发现两个小家伙睡在箱子上。
表姐弟间的“恩恩怨怨”
小孩在一起,难免闹仗。
赵茹梅说,连战小时候很聪明,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是他赢。有一次,两人玩“狼吃娃”,他不承认输了,赵茹梅坚决不让。在争吵过程中,连战抓起身边的一个小砖块向赵茹梅头上拍了一下。虽然不重,但流血了。当时赵茹梅并不知道,只感觉凉丝丝的。连战说:“连玉姐,你流血了。”赵茹梅急忙用手摸,一看确实是血。连战掏出手绢给她擦。两人怕挨骂,没有给大人说。
有一次,赵茹梅新做了一只毽子,连战要,赵茹梅不给,连战便抢,赵茹梅急了,拎起一根劈柴棒子打了一下连战的手,结果把他8个手指都打烂了。姑姑看到说:“小连玉,你也太‘狠’了!”因此连战生冻疮,一冬都没好。
赵茹梅小时候上课贪玩,经常被老师留下来。连战爱给赵茹梅的母亲告状:“舅妈,连玉姐又让老师留下了。”
当然,最让赵茹梅难忘而且感动的是,一次两人在家后院的石子场捉蚂蚱,发现一只很大的蚂蚱。赵茹梅脱了褂子去扑,连战拿草帽扑。赵茹梅跑得快,扑了一下,没有扑上,结果掉到半截枯井里了。连战高喊“来人呀,快来救连玉姐。”石子场工人听到喊声,放下一根绳子,让赵茹梅把绳子绑在腰间,把她从枯井里吊上来。赵茹梅抬起头看了看记者:“有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吓得跑开,但连战没有,说明他从小就不躲避责任。”
爱玩打鬼子游戏
赵茹梅回忆,她和连战小时候爱玩“打鬼子”的游戏。他们把家里的桌凳搬到院子里,让四腿朝天,把床单蒙在桌凳腿上当坦克,架上树枝之类的东西做炮筒,连战经常抢着开“坦克”。
他们也经常唱抗战歌曲,赵茹梅记忆最深的是《黄河大合唱》和一首不出名的歌,老人向记者轻轻哼出了这首歌:
“矮子矮,一肚子坏,他是一个大妖怪,逮住了矮子剁八块,看他还坏不坏。”
还有一次,学校老师给东北籍学生发“国耻纪念章”,因为赵茹梅父亲是东北人,要了一枚。连战也跟着上台要一枚。老师只知道连战和赵茹梅是姐弟,却不知他们是表姐弟,所以没有怀疑。回到家,连战的母亲知道后说:“小战战,你真调皮。”
连战从小就想当大人物
赵茹梅告诉记者,连战小时候,头发和现在一样整洁光滑,留三七分发式,因为姑姑要求严格,连战喜欢让表姐梳头。
有一次,赵茹梅和连战玩“办学校”的游戏,连战说:“我当校长,你当老师,还要负责打铃。”赵茹梅想,当教师挺好,就同意了。他们就用砖块摆在地上当桌子,把泥巴拍成小块做凳子,有次赵茹梅去搬砖块时,被藏在砖缝里的蝎子蜇了手。
一次,连战告诉她,他长大了要当大人物。他在后宰门小学上学时,在班上当的甲长,相当于现在的小组长。
连战曾对人们说,他长大了不娶媳妇,让母亲再生一个妹妹,他驾飞机带妹妹到天上玩。如果妹妹生病就下来看病,看好了再上飞机。
最后在一起的记忆
赵茹梅曾一度离开西安到了四川。1944年又回到西安。最后一次看见连战,是一个周末,她从保育院回到家里,正好曾教过赵茹梅的林老师有事来找连震东。连震东不在,林老师要给连战画像,他们便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前,林老师用一张16开的纸给连战画像。
后来赵茹梅回到了保育院,不经常回家,印象中,再没有见过连战,后来就不知他们一家去了哪里。
六十余年的思念
赵茹梅所在的保育院在1945年解散了,她的父亲也在那年去世。赵茹梅的母亲因为没有工作,无法维持两个人的生活,就回北京找外婆家人,说安顿好了来接赵茹梅,赵茹梅被送到南山孤儿院。由于解放战争,母亲1950年回来接她。但她已习惯西安的生活,就留在了西安。
后来,她当了小学教师。曾转过5个学校,受到学生们的喜爱。2003年,一位姓黄的学生通过媒体寻找她,感动了众多人。
多年来,赵茹梅一直没有忘记连战一家人,她曾向母亲询问连战一家的去向,母亲说“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1988年,赵茹梅从《西安晚报》看到有关连战的报道,知道他在台湾,遂通过许多人捎信去,但始终没有联系上。老太太拿出一沓给连战的信,记者发现最早的一封是1988年所写,而最后一封是今年写的。赵茹梅的女儿解释说,今年4月20日七十大寿时,老太太很怀念姑姑一家,就写了这封信。
在采访过程中,心脏不太好的赵茹梅一直很激动,说自己特别想念姑姑,好几次做梦都梦见了,有一次喊着“姑呀,我想你。”哭醒了。还有一次做梦,姑姑问她“小连玉,你在什么地方呀?”赵茹梅回答“我在陕西。”
赵茹梅得知了连战祖母沈老太太坟墓在清凉寺后,她常去上坟。
连战,还认得老照片上的人吗
听说连战即将来西安访问的消息后,赵茹梅天天看报纸、电视,关注动态。27日,记者采访她时,她一边看电视,一边接受采访。当连战在中山陵前讲话时说到“让我们做一个扬眉吐气的中国人”时,赵茹梅激动得拍起了手。
记者问赵茹梅为连战到来做了什么准备时,赵茹梅回答:“我穿的衣服女儿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你们来采访之前女儿正打算出去给她的舅舅连战和舅母准备礼物。”
她说:“我很高兴连战能来西安,我是他在西安的惟一亲人,到时候希望能和他叙叙旧,拉拉家常。”
记者问:“你想让连战给姑姑说什么话?”“什么?我的姑姑?我姑姑还在?”“是呀,你姑姑还在。”
“真的?”赵茹梅兴奋得坐直了身体,“谢谢你们带来的好消息。”
赵茹梅的女儿说:“妈,你别激动,你身体不好。”
“没事,为了姑姑我都要保重身体,我想见到她,哪怕就是和她相处几天也可以。”赵茹梅擦了擦眼泪,“连战的公务很繁忙,我不会多占用他的时间,我只希望他能给我一张他的全家福,或者我姑姑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照片,这样我和姑姑的距离就近了。”
赵茹梅拿出了自己15岁时的照片和母亲(连战的舅妈)三四十年代的照片,不知连战是否还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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