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133小时黑暗夜(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4日13:42 新民晚报

——贵昆铁路隧道塌方被困民工获救纪实

　　5月23日11时30分，有一束光射进了云南贵昆铁路塌方的曲靖面店三号隧道里——救援人员奋战5天半挖掘的导坑终于贯通，12名受困民工得以从黑暗的塌方隧道中被救出。这一“夜”对他们来说延续了133个小时。

　　12人当中，除了一位工人曾在隧道内的脚手架上摔下跌伤以外，其他人身体状况基本良好，只是有些人存在轻度脱水、蛋白质和脂类水平偏低、总胆红素偏高等情况。

　　导坑贯通当日，在救援人员的帮助下，12名民工在受困隧道中换上了病号服，蒙上了眼罩，然后在救援人员的搀扶下摸索导坑行走了59米（比预计挖掘少3米）——踏上了他们久违的一块地面，当最后一名人员被救出时，救援现场响起一阵掌声。

　　轰然巨响这下可完了

　　5月17日晚10时30分，12名工人正在脚手架上钻探作业，当时他们带着简单的工作工具，包括小钻机、小推车和手电筒。突然，周围的灯全熄了，外面轰然巨响，一股气流席卷而来。“那个时间很快，估计只有1分钟，一股很强的气流扑过来，我们赶紧往出口跑，但发现出口已经堵死了，紧接着石方一排排往里面倒进来，我们又赶紧朝里面跑。”受困民工王华亮说。当12人逃到隧道稍里面的方位时，外面的坍塌声仍在继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完了，只能等死了。’”与王华亮困在一起的肖候立说。

　　据守护现场的人员介绍，贵昆铁路新增线沾益至昆明的面店三号隧道在第一次塌方之后，陆续又有几次小规模的坍塌，一步步地蚕食着受困人员的生存空间。塌方后，12名民工拼命敲击水管以唤起外面人员的注意，最初的几次失败了，12个人在惊惧之余还是一起拿起工具再次拼命击打水管。其实，塌方的声响不久就被人觉察，据一位塌方时正在隧道口200米之外的桥梁工程上作业的工人黄开江介绍：“塌方时我就在附近，突然听见有人在洞子口里面喊塌方了，后来他们说是有工程车在开进洞子里面被堵车才发现的，从外面根本就没听见啥子声音。”

　　在坍塌受困后，12人的情绪逐渐从恐惧转为绝望，最后是长时间的低落。“当时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王华亮说。事情的发展没有让12人的情绪简单停留为低落：当得知工友们正在挖掘两个口：一个为2×2米的导坑，另一个为直径168毫米左右的辅助通风口，他们的情绪又开始了新的变化：随着导坑每一寸的挺进而喜，随着辅助通风口每次打偏而焦虑和急躁（辅助通风口在打偏了5次之后，于第6次贯通）。

　　5月18日，洞口的被困人员收到了救援人员从塌方以来一直存留的通风管送进的牛奶和流质食物，22日，在救援洞口贯通的前一天，他们还听到了工友在通风管另一头放进的悠扬音乐。

　　这次塌方对于12名受困人员来说成为了一个“恶梦”，当记者问及当时的情形时，他们都使用了“可怕”、“恐怖”、“吓人”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当时的场景。

　　12名受困人员在坍塌当天几乎都有耳朵在气流压力下的嗡响，有的在经历了几天之后，逐渐恢复了正常听力。

　　发现裂缝老板还让进

　　“我们在挖面店这个洞子的早期就发现了岩层渗水的情况，这种情形断断续续有一个多月，”一名受困者说。“在钻面店隧道的时候，我们发现过拱顶的裂缝，当时的口子估计有10厘米－20厘米左右，15米多长，我们给老板讲过，当时他们用打毛杆（钢筋）和喷浆的方式进行了加固。”

　　面店三号隧道为贵昆铁路新增二线的隧道之一，具体位于沾益至昆明线上，据“5·17抢险指挥部”提供的书面资料介绍，面店三号隧道全长1640米，隧道穿过断层，位于砂页岩、泥质页岩当中，岩质破碎、地质条件复杂。

　　据挖掘救人导坑的15位工人介绍，在他们工作的这段隧道虽然有渗水，但是没有裂缝现象，他们与在隧道另一头工作的人员（也就是受困人员所在工程队）平常也没有什么接触。“就在塌方的前一天，我们发现了裂缝，当时告诉老板，是不是要先加固并先铺上拱顶支撑，但老板当时回复我们说，先进去钻，外面的修补工作会马上搞。”

　　另一位受困人员说，“那天我都有点不敢上工了，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一般也顾不了那么多。”据受困人员描述，就在5月17日晚，12名工人作业时，隧道就是从裂缝处开始垮塌，并一直向内蔓延，最终把他们困在隧道里。

　　钻机声声牵动着神经

　　受困民工王华亮很年轻，隧道塌方的事情他是第一次经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隧道像是往里面整个倒下来，我们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带了手电筒，有的带了手机，但是没过多久，这些东西的电都用完了，然后里面是黑洞洞的。”他说。

　　对于这些受困人员来说，外面救援的任何动静都会牵动他们的神经。他们最喜欢听的声音是钻探发出的噪声，这种声音特别能坚定他们的信心，但是这种钻头噪声也是他们烦心的根源。“外面的人在打辅助通风管时改打的每一次，我们在里面都很清楚，有时候听见声音离得好像挺近了，突然又停了，接着又开始钻。”肖候立回忆说。

　　通风管道送餐放音乐

　　133个小时，随着隧道内每天输液残留的聚集，地面上已经积了30至50厘米的水，工人只能躺在脚手架上发呆，每天的“娱乐”都和那根通风管有关。通风管不仅成为他们的“食管”，还成为他们的“电话管”，在后期还成为他们的“音乐管”——他们会点播自己想听的歌曲，然后由一位工人专职守在通风管为他们做DJ。小杨就是这样一名专职DJ，记者在现场采访时，小杨正在一堆盒带里挑选被困人员爱听的歌曲——刀郎、腾格尔、民歌等，“他们有时爱听，有时也让我把音乐关掉，说听得烦。”小杨正说着，里面“发来信号”，让外面的音乐总监“换点好听的音乐，时间放长点。”

　　“其实，在里面，如果没有人告诉我们时间，我们是不会感觉过了几天的，听听音乐、聊聊天成为我们唯一的娱乐。”王华亮获救后说。

　　新华社记者周雷

　　（据新华社供本报专稿）

　　救援人员将第一名被困民工背出坑道

　　新华社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