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警方披露“警偷勾结案”内幕(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5日06:38 华商网-华商晨报

成都车站派出所一半警察被撤换

　　《华西都市报》供图

　　核心提示

　　最近，成都铁路公安机关有人爆出惊人内幕，成都车站派出所40余名警察由于与站内小偷勾结牟取不义之财，公安机关依法查处。

　　成都火车站“警偷勾结”窝案被曝光以来，由于案件一直处于侦查阶段，有关部门对此案一直基本保持沉默，没有完整的官方说法。23日，记者独家采访到了自“警偷勾结”案发生以来铁路办案机关对整个案件的首个完整的“官方说法”。

　　在人们的思维方式中，警察与小偷分别代表着正义与邪恶。然而，在成都火车站，正义被邪恶所玷污。

　　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是，成都铁路公安机关认定，成都火车北站铁路派出所程某等17名民警，于2003年~2005年1月，长期与宜宾盗窃团伙勾结，在收受盗窃人员进入火车站候车室的“班费”和“烤火费”等名目的赃款后，对违法犯罪行为不闻不问，甚至提供保护。

　　气愤　军人旅客投诉信爆出大案

　　今年初，一名军人回家探亲要在成都火车站转车，在候车大厅休息的时候，被小偷偷走了钱包。这名军人马上去找值班的警察报案。警察“好言相劝”，军人感激地拒绝了他的好意，决定找在成都的战友借钱。

　　军人向外走时，发现一名小偷正在作案。他随即对这名小偷进行跟踪，却惊讶地发现，小偷得手后，竟走到车站行包房，将两个钱包交给了另一名警察。其中一个钱包正是自己的！

　　军人非常气愤，当即将警察和小偷抓住，但警察将钱包退还给军人后就不打算处理此事了。这名军人一怒之下，通过信访方式将车站派出所告到了上级主管部门。

　　今年元月26日，成都铁路公安局和成都铁路公安处分别收到署名原某（某部队现役军人）的投诉信。信中反映元月10日20时，他在进入成都火车站候车厅“三品”检查口时，钱包被盗，内装1800元现金、1364次卧铺票一张及银行卡等物品。在向值班民警报案的接触过程中，怀疑民警有警贼勾结现象。

　　局、处两级领导对此案十分重视，立即部署开展工作。与此同时，部局督察处向正在北京指挥专案工作的公安局长传达了要求高度重视原某来信、切实查清反映问题的指示要求。

　　成都铁路公安处成立“1·10”专案调查组。截止到今年2月23日，已基本查清旅客原某在成都火车站候车室“三品”检查口钱包被盗一案。该案反映出成都车站派出所程辉警组与长期在成都站活动的宜宾帮相互勾结、盗窃旅客财物的犯罪事实。在对该警组审查中，反映出成都车站派出所多个警组、多名民警涉嫌与宜宾帮盗窃团伙相互勾结的严重违法违纪问题。

　　专案组目前已基本查清成都车站派出所部分民警与宜宾帮盗窃团伙相互勾结、盗窃旅客财物的犯罪事实。

　　黑幕　小偷行窃交钱警察力保平安

　　警方查明，以宜宾人王某、赖某、欧某等16人组成的扒窃团伙，是一个长期纠合在一起、分工明确、内部控制严格、长期固定在成都火车站作案的犯罪团伙。

　　该团伙分工明确，有现场指挥头目、专职接收清理赃物（称为“接水”）人员、内务管理人员、放风和转移赃物人员。该团伙在成都市内租有房屋，还雇有炊事员、清洁工和管理员。

　　2004年12月至今年1月，仅以成员之一胡某名义给民警办理的3个银行卡，就先后打入8万余元。案发后，案侦组对其接货的车站候车厅杂物间进行搜查，找到各类钱包56个，各类银行卡28张，各种身份证明10多份。

　　经调查以及犯罪嫌疑人交代，盗窃团伙首犯王某上世纪90年代初期即开始在成都车站行窃。其间，成都车站派出所曾将其列为“特情人员”使用，致使王某逐渐在成都车站站稳脚跟。其后，王某采取给队长交“队费”（即宜宾贼每月向涉案的警务队长个人交的费用），给执勤民警交“进场费”（又称“班费”，即宜宾贼进入候车厅作案每人每班交给当班警组400元至600元）、“烤火费”（又称“返点费”，即宜宾贼每次扒窃金额超过500元至1000元，警组和宜宾贼要对半分成）等形式拉拢腐蚀了刑警大队长杨某、执勤队长接某、智某、李某和候车厅部分执勤民警，达到了他们在成都火车站候车厅大肆盗窃旅客财物的目的。

　　如有旅客报案或旅客将窃贼当场抓获，这些警务组负责安抚旅客，待将旅客送走后，销毁有关报案资料，并将旅客的报案金额作为其收取“返点费”的依据。

　　涉案警组有人负责每班清点进入候车厅的窃贼数，有人负责与窃贼清算每日“进场费”、“返点费”。2004年7月以后，个别警组从过去的现金交易发展为由窃贼为警组办理银行卡，将每日警组应分得的赃款额打入该卡。

　　抓捕　16人盗窃团伙有15人归案

　　“1·10”案发后，宜宾盗贼纷纷逃离成都车站，目前，案侦组已将盗窃团伙中的15人抓捕归案。剩余1人也已确定真实身份，正在缉捕中。

　　该团伙作案时间长、手段恶劣、金额巨大，但因其与民警相互勾结，许多证据被销毁，给打击工作带来了一定难度。鉴于此，成都铁路公检法三机关一致认为应按集团犯罪予以严惩。目前，案侦组正加大工作力度，固定证据。

　　“警偷勾结案”·进展

　　铁道部对此案追踪已久

　　24日记者了解到，成都的“警偷勾结”案前一两个月就转到了重庆方面，目前公安部、最高人民检察院在重庆成立了专案组彻查该案。

　　目前，该案件已进入侦查审讯阶段，重庆市铁路检察院的专案组正日夜办案。该市铁路检察院一名检察官称，本案不仅涉及警察包庇扒手，还涉嫌受贿和滥用公权等，检察院将认真考虑起诉罪名，并可能于1个月后向法院提起公诉。

　　涉案警察被秘密押赴重庆？

　　23日记者获悉，成都的“警偷勾结”案数十涉案警察已被秘密押赴重庆。

　　24日记者来到位于滩子口附近的重庆铁路公安处第一看守所，然而看守所的大门紧闭。

　　据看守所旁边重铁集团家属区的一名居民称，看守所的大门以前一直都是开着的，经常有嫌疑犯在狱警的看管下在门口扫地，但是一两个月前，看守所的大门突然就关上了，听说是有成都方面的嫌疑犯押了过来，平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在大渡口茄子溪方向的重庆铁路公安处第二看守所，记者目睹了同样的状况———大门紧闭，在看守所附近的火车站，记者了解到，4月初的一天晚上，成都方面押来了10多个嫌疑犯，就关在看守所里面。重庆铁路检察院的一位检察官后来也向记者证实，大约2个月前，成都方面就查出了这起惊人的“警偷勾结”案，有相当数量的涉案人员被关押在重庆铁路公安处的看守所里。

　　成都车站派出所“大换血”

　　记者了解到，出事的成都车站派出所除一名副所长外，所有领导全部被撤换，同时，派出所近一半警察被撤换。

　　在经过相关调整后，成都车站派出所新引进40多名警察，他们大多是刚从公安院校毕业的年轻人。由此，成都车站派出所的总人数和案发前保持基本平衡，新引进的警察也被充实到一线岗位。

　　成都车站派出所大“换血”后，派出所没有被撤换的民警背负极大的思想压力。对此，成都车站派出所新任副所长石磊称，经过1个月的努力，派出所警察的情绪正在逐步稳定，状态也明显改观；同时，领导班子“换血”以来，正在逐步完善规章制度，从规范程序入手，将办案过程公开化、透明化、明确各个环节的责权，各环节之间实行相互监督。

　　“警偷勾结案”·数字42名警察退赃款24万23日，记者从成都铁路公安机关获悉，成都“警偷勾结”窝案先后共计审查42人，并将其中涉嫌犯罪的民警依法移送检察机关。

　　目前，已由检察机关以滥用职权立案侦查的有17人，其中逮捕11人，监视居住6人。17人中有警务队、刑侦队队长4人，警长6人，党员14人。仅目前由被审查民警退出的赃款就近24万元。

　　“警偷勾结案”·对话

　　“我流着泪为犯案警察做笔录”

　　从5月21日晚上到22日凌晨，记者再次来到因个别铁路警察腐败案而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成都火车站及车站派出所。

　　正在紧张施工中的宽敞候车大厅里，几位执勤民警正在熙来攘往的旅客中检查身份证，态度一丝不苟。记者上前攀谈得知，这些警察都是最近才从铁路公安系统各个单位新调来的，对案件情况闭口不谈。

　　记者在距火车站百十米的派出所里，见到了新任副所长不久的付晓华。曾长期从事警务督察工作的付晓华告诉记者，他参与了成都车站派出所一些警察勾结小偷案件的审理工作，“我是流着眼泪为这些犯案警察做笔录的，看到这些昔日的同事、战友成为阶下囚，内心的痛苦是难以形容的。”付晓华感慨万千地告诉记者，这件事情对成都铁路警察的教育太深刻了、教训太深刻了，要带好这支队伍，“既要让警察的头上永远悬着一把利剑，也要让这把利剑永远不要落下来。”

　　“警偷勾结案”·反思

　　铁路警察需更多监督方法

　　中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研究教授李梅瑾认为在“警偷勾结”这个问题当中，如果我们在操作方面，有更多的监督方法，比如说报案的这种信息直接由信息系统统一来管。此外，在一些主要的部门、主要的部位安上监控器，通过监控器和报警两种方式监控我们警察的一些操作行为。还可以根据警察所执勤过程当中的破案率，以及他所管辖地区的发案的数量，通过这些东西来加强对于警察工作的一个监督，由此可以及早发现一些问题。

　　铁路派出所有它一个特殊性，因为它所涉及的案件都是过路的旅客，旅客往往报案之后就离开此地了，因此对于案件后续的这种后面的制约性就减弱了，而警察也因为没有后来的这种反馈情况的制约，导致他可以纵容或者说包庇一些犯罪行为。正是缺乏两方面的监督，猫和老鼠成了哥们，结果则直接导致了公众对警察的怀疑和不信任。但是我们也看到，正是成都市公安局这次出重拳严查这一事件，才使上演这出“猫鼠结盟”的“猫”们和“鼠”们受到制裁。所以只有外部监督加上内部管理，才能让我们的警察队伍健康成长。

　　“警偷勾结案”·百态

　　长江客运“警匪勾结”作案

　　2004年12月31日长江客运轮船上发生了一起窃贼与两名长江客运乘警勾结，盗窃旅客现金1.48万元进行分赃的事件。

　　据介绍，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长航警方在一次代号为“水网行动”中共抓获62名“水盗”，审查结果令人目瞪口呆，每个“水盗”的供述都称与乘警有勾结。其中乘警纵容、支持“水盗”作案的手段花样百出。

　　“警匪勾结”私了强奸案

　　四川仁寿县黑龙滩派出所所长彭泽军在一起不法分子侮辱少女案件中枉法断案，2001年9月27日，四川仁寿县政府免去其所长职务，县纪委对其实行“双规”并审查。

　　据了解，2001年8月24日被害少女刘红被不法分子侮辱后，向黑龙滩派出所报案，但派出所的所长彭泽军不是依法追究犯罪嫌疑人责任，而是劝刘红父女收下1000元的赔偿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福州“警匪勾结”枪杀案

　　5月19日，由《南方周末》首先披露的2001年2月20日，福州“警匪勾结”，制造了惊天血案，一名无辜者被警方以进行持枪勒索抢劫拒捕为由当场击毙。

　　“参战”的十多名警察都得到“雇用”方的奖励，官员每人还得了一辆轿车。其幕后主使者是福州公安局原副局长王振忠，此人在有关部门要对他采取“双规”的前夕携1000多万美金、情妇以及众多机密文件潜逃到美国，至今仍在潜逃中。本版稿件综合《法制日报》、央视、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