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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样确保1000起无过错死因鉴定的?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5月25日12:03 扬子晚报

  一到门口,就有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直扑而来。工作间的东边沿墙是工作台,摆放着托盘、手术刀、剪刀等工具,上方是两台大功率的抽气机;工作间的西边沿墙是电脑、高倍显微镜等仪器设备;中间的木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面是用福尔马林浸泡的各种检材,使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省检察院法医顾晓生的工作间。从1996年作为法医学人才引进省检察院算起,
他已在这里工作了近十年,亲自检验的死因鉴定有千余起,无一起过错。在查办大要案件的舞台上,法庭上唇枪舌战的公诉人占据着主角的位置。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法医鉴定在案件中的分量有多重。

  “一个鉴定结论能影响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命运。”2004年9月,张某在某市的一家桌球室与朱某发生争执,后朱某叫来20多人对张某拳打脚踢,致张某当场死亡。案件发生后,当地法医会同医院病理专家共同鉴定确认死者系心脏病猝死,检察机关据此作了对朱某不予批准逮捕的决定,公安机关遂将已被刑拘的嫌疑人释放。死者家属不服,他的妻子,一个怀孕3个多月的孕妇,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年迈多病的公婆,开始四处上访。此事得到了中央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要求省公安厅会同省检察院对此案重新鉴定。

  2004年11月,顾晓生接受了这一任务。他对案情和初次尸检照片仔细研究后发现,死者虽然患有心脏病,但还不能排除暴力致死的可能。当然,这需要证据。他重新检验了尸体和病理标本,结果在死者剩余的脑干中发现出血,最后得出了死者系原发性脑干损伤死亡的结论,使一起伤害致人死亡案件得以重新立案,使漏网之鱼受到应有的制裁。

  法医的工作条件十分特殊,到省一级检察院一般不会是初检,遇到的常常是已经存放了几个月甚至几年、高度腐败或霉变的尸体。法医还是一种高危职业。除了尸体高度腐败产生的病菌外,许多死者生前就患肝炎、结核等传染病,稍不小心就有被传染的可能;法医经常与恶臭和福尔马林等强烈致癌物接触,因此他们患癌症的概率要比一般人群高几百倍,全省600多名法医中已有8人死于肝癌、鼻咽癌等。

  但考验不仅于此。法医的鉴定结论往往是检察机关是否立案的关键证据,在接到渎职侵权案件的鉴定任务后,检察机关的法医往往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干扰。

  1998年1月15日,苏北某县农民杜某因涉嫌盗窃被乡派出所传唤,16日,被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侦查员及派出所民警审讯一天,当晚6时许,杜某趁人不备翻墙逃跑。当时天正下着大雪,一小时后,公安干警找到了趴在雪地里的杜某,17日晚杜某死亡。当地有关部门的法医先后三次进行尸检,结论是因外伤、受冻、挨饿、心脏病等综合因素而死亡。死者家属不服,到处上访控告。当年3月,当地检察机关委托省检察院重新鉴定,省检察院邀请有关部门的法医会诊。因当地法医已检验了三次,有人认为没必要重新鉴定了,但顾晓生坚持认为:原鉴定可能是对的,但尸体上伤痕明显,有皮下淤血,有脂肪栓塞的疑问,必须重新鉴定,而且要做特殊检验,排除疑点,给死者及其家属一个公道。当天下午,顾晓生通过做冰冻切片和特殊染色,很快做出了杜某系外伤致肺重度脂肪栓塞死亡的鉴定结论,并与其他法医达成了共识。据此,当地检察机关对3名违法办案干警以刑讯逼供罪依法立案侦查。

  后来,法院开庭审理此案时,顾晓生还出庭作证并起到了关键作用。那天,3名被告人请了6名律师,1比9的力量对比!被告人及其律师连续抛出了数十个问题:“死者身上的伤是不是跌出来的?”“心脏病是不是引起死亡的原因?”“脂肪栓塞多少量才能致死?”……问题相当专业,且暗藏“机关”,显然对方作了充分准备。顾晓生沉着冷静,一一详细解答,他的作证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法院采信了检察机关的意见,3名被告均被判处10年以上有期徒刑。

  顾晓生说,“10年中,我做梦经常梦见死人,有的甚至很清晰是检验过的死者,但我并不害怕,因为我问心无愧,我手中的解剖刀从未斜过,鉴定笔从未弯过,没有愧对任何一个当事人,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

  使犯罪分子得到应有惩罚,为蒙冤者洗刷冤屈———答案在采访结束后十分了然:法医顾晓生以精湛的医术和对法律的忠诚,经受了双重考验。本报记者 沈峥嵘 本报通讯员 卢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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