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具名举荐看细节之变

　　南方论坛

　　舒黔

　　5月2日出版的《财经》杂志，在封面文章《拆解黑龙江卖官链》中，一开篇就给腐败“排座次”，断定“卖官是腐败的最高形式”。黑龙江卖官链有多长？从省级、厅局级、地

市级到县处级，涉案官员数以百计，官位买卖大面积发生，给当地造成极大破坏。“用人腐败是最大的腐败”，所言极是！

　　5月20日出版的《南方日报》，报道广东省委下发《广东省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实施意见》，出台措施近百项，该报把最大的看点打在标题里:“用人‘错看错选’将予追究”。面对“最大的腐败”，是该亮出更大的反腐利器了。

　　仔细留意《实施意见》，发现针对用人环节有一个新举措:“领导班子成员个人向党组织推荐人选，必须写出具名的书面材料，‘错看错选’的要依照规定予以追究。”乍看似细枝末节，但是不要小看这种细枝末节般的程序设计，制度的力量往往就体现在细节之变中。

　　多年来，“错看错选”案例不少，案情各异，违背“程序正义”却是首要特征，也是共同特征。最甚者，选拔干部完全不走程序，光凭某个领导一句话，就把某人安排到某岗位；次甚者，走程序仅仅是“走过场”，群众测评得出的民意“不作数”，班子成员提出的异议“属少数”，最终还是“长官意志”才算数。难怪老百姓讥讽“官字两个口——说行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行也不行。”不过，“官口”能够变成用人通道，也确实钻了用人程序不够完备的空子。现在，领导成员推荐干部人选，要求书面具名举荐，随便打招呼、递条子恐怕就没那么灵了。这一细节之变，进一步彰显了程序的严肃性。

　　当然，程序是靠人执行的，特别是需要掌握权力的人自觉遵守。而程序被设计出来，本身也蕴含了对权力的限制。然而，现行体制的最大软肋，恰恰又是权力的不受约束。细究导致程序正义被践踏的深层次原因，不正是这块软肋在作祟吗？而软肋的背后，则是一些领导长期以来在执政理念上漠视民意基础，欠缺对民众主体地位的尊重和维护，以“官意”左右“民意”，甚至以“官意”强奸“民意”。因此，如何让程序在权力面前硬起来，在“具名举荐”之后，“失察必究”的跟进和到位，就变得格外重要，也格外值得期待。

　　可以说，对细节的坚持就是对程序正义的维护。吏治的实现，并不在任何空洞的口号与纲领中，而是蕴含在体现程序正义的细节里。古代西方有句民谣: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帝国。大至一个政党，小至一个个人，溃败，往往就是从“丢失钉子”这样的细节开始的。

　　鉴于此，任何细节的改变和进步，都值得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