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泪———王顺友马班邮路随行记(一)(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3日05:30 四川在线-四川日报

　　王顺友每次出门送邮件，妻子韩萨总要送上一程，嘱咐再三，盼望着他平安归来。

本报记者毛漫丁摄

　　对我们来说,与王顺友一道走马班邮路,是一次对意志的考验,更是一次对人生的感悟和精神洗礼。谨以此文献给马班邮路、献给王顺友和他的亲人们。———题记

　　5月16日　星期一　晴　银盘村

　　上午,我们10余名采访凉山州木里藏族自治县马班邮路的记者来到木里。我们将与全国劳模王顺友一起,沿着马班邮路,从木里乔瓦镇银盘村经呷咪湾,到白雕乡,然后返回木里,行程120公里。

　　为了顺利采访到乡邮员王顺友,我们采访团马不停蹄赶到木里县。遗憾的是,赶到县邮局时,王顺友已经拿着第二天要带下乡的邮件回到家中。

　　王顺友的家在乔瓦镇银盘村,我们从县城步行两小时才到名叫“绿茵塘”的小地方找到他家。王家在半山腰,只有三间破败的土坯房。为了方便走邮路,1994年他从白雕乡搬到银盘村。如今,土墙早已被屋里的火塘熏得发黑,家徒四壁,连一张像样的椅子也没有,盖的被子旧得看不出花色来。除了一枚五一劳动奖章外,家里唯一看得上眼的就是儿子王银海上初中时花5元钱买的一只小闹钟。

　　采访时,一位报社记者拉着王顺友想拍张他牵骡马的照片。看着丈夫去牵骡马,妻子韩萨急了,放下手中的活路,箭步跑了过去,死死拉住马缰绳挡住去路,不肯放行。可倔强的王顺友二话不说硬掰开妻子的手,拉着骡马径直朝家门前的小山坡走去。

　　韩萨突然泪如泉涌,弄得我们不知所措,个个傻眼相对。“不是说明天才走的嘛,咋今天就要走?”这下我们明白了,像哄孩子似的拉着韩萨的手说:“不走,不走,他们是上山拍照片。”韩萨这才松了口气。

　　一提起王顺友,韩萨止不住地抹眼泪。“我晓得老王一个人在外辛苦,翻那么高的山,又是雪又是雨,咋个不苦哟!一个人在外走上十来天,又冷又饿,我咋不担心呢!每次出门都是牵肠挂肚,老王能不能平安回来,心中全没谱。”

　　10多年前搬来这里,丈夫一出门,家里就三母子,夜黑风高常常感到害怕。这几年孩子长大了,儿子住到学校,女儿外出打工,韩萨孤孤单单守着老屋子。1999年4月,山林着火,火势借着东风快速蔓延,离王顺友家就几十米距离。浓烟滚滚,银盘村村委会主任带着乡亲赶来扑火。等村民们齐心协力把火势控制住后,大家纳闷了,都火烧眉毛了,这户人家咋还在家稳起不动呢?村委会主任敲开门,看到韩萨满脸惶恐,灾难降临时,她只能在家哭。

　　韩萨患有癫痫,好几次病倒,丈夫却在邮路上无法知晓,苦水只有往肚子里倒。今年元旦,韩萨又病倒了,一个人倒在家里,滴水未进,两天两夜无人知道。住在附近的陈老六无意中发现,王家这几天怎么没有冒炊烟,牲畜饿得嗷嗷叫也无人管,圈门也不关,大门还一直敞着。陈老六好奇地进屋一看,韩萨睁着眼睛倒在地上,嚅动着嘴皮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好心的陈老六背起韩萨跑进医院,韩萨的命保住了。

　　“自打嫁给我那天起,她就没有享过一天的福,她真是个苦命的女人。每月我只能在家呆上两三天,抚养儿女、忙农活、喂养牲畜,全是她一手苦苦支撑。去年6月份她生病住院,结婚20多年来我就只伺候了她三天。”对妻子的负疚是王顺友这辈子难以抹去的痛。

　　是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眼前老晃动着韩萨的身影······

　　本报记者沈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