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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玛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3日11:13 黑龙江日报

  眼前这位苗族汉子矮小、苍老,40岁的人看过去有50开外,与人说话时,憨厚的眼神会变得游离而紧张,一副无助的样子,只是当他与那匹驮着邮包的枣红马交流时,才透出一种会心的安宁。

  整整一天,我们一直跟着他在大山中被骡马踩出的一趟脚窝窝里艰难地走着,险峻处,错过一个马蹄之外,便是万丈悬崖。

  傍晚,就地宿营,在原始森林的一面山坡上,大家燃起篝火,扯成圈儿跳起了舞。他有些羞涩地被拉进了跳舞的人群,一曲未了,竟如醉如痴。“我太高兴了!我太高兴了!”他嘴里不停地说着。“今晚真像做梦,20年里,我在这条路上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如果天天有这么多人,我愿走到老死,我愿……”忽然,他用手捂住脸,哭了,泪水从黝黑的手指间淌落下来……

  这就是那个一个人、一匹马、一条路,在大山里默默行走了20年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20年中行程26万公里———相当于21趟二万五千里长征、绕地球赤道6圈的人吗?

  这就是那个为了一个简单而又崇高的使命,在大山深谷之中穷尽青春年华的人吗?

  我流泪了。

  在这个高原的夜晚,我永远地记住了他———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木里藏族自治县马班邮路乡邮员王顺友。苗族名字:咪桑。

  如果说马班邮路是中国邮政史上的“绝唱”,他就是为这首“绝唱”而生的使者

  王顺友的话不多,却见心见肝。他说,他常常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走邮路才来到人世上的。

  马班邮路在正式文字中被定义为“用马驮着邮件按班投送的邮路”。在21世纪的中国邮政史上,这种原始古老的通邮方式堪称“绝唱”,而在木里人的眼里,这却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木里藏族自治县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紧接青藏高原。这里群山环抱,地广人稀,平均每平方公里的地面上只有9个半人。全县29个乡镇有28个乡镇不通公路,不通电话,以马驮人送为手段的邮路是当地乡政府和百姓与外界保持联系的唯一途径。

  王顺友至今记得,他8岁那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做乡邮员的父亲牵着马尾巴撞开家门,倒在地上。“雪烧伤了我的眼睛。”母亲找来草药煮沸后给父亲熏眼。第二天清早,父亲说,看到光亮了。他把邮件包往马背上捆。母亲抱着他的腿哭。父亲骂她:“你懂什么!县里的文件不按时送到乡上,全乡的工作就要受影响。”

  11年后,父亲老了,他把邮包和马缰绳交到了19岁的儿子手上,那一刻,王顺友觉得自己长大了。他开始沿着父亲走过的邮路启程,负责木里县至白碉乡、三桷亚乡、倮波乡、卡拉乡的马班乡邮投递,邮路往返584公里。

  年轻的乡邮员第一次感受到了马班邮路的遥远和艰辛。他每走一个班要14天,一个月要走两班,一年365天,他有330天走在邮路上。他先要翻越海拔5000米、一年中有6个月冰雪覆盖的察尔瓦山,接着又要走进海拔1000米、气温高达40摄氏度的雅砻江河谷,中途还要穿越大大小小的原始森林和山峰沟梁。

  有一次,他走到一个叫白杨坪的地方,下起了暴雨,路被冲毁了,马一脚踩滑跌向悬崖间,他想伸手去拉,也掉了下去,幸亏双双被一棵大树挡住。他摔得头破血流,眼睛和半边脸肿得没了形。

  这些艰辛在王顺友看来还不是最苦的,最苦的是心头的孤独。邮路上,有时几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特别是到了晚上,大山里静得可怕,伸手不见五指,他能感觉到的只有风声、水声和不时的狼嚎声。

  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个饭碗,王顺友在这条马班邮路上或许早就坚持不住了。让他最终坚持下来的,是这条邮路传达给他的一种神圣。

  “每次我把报纸和邮件交给乡亲们,他们那种高兴劲就像过年。他们经常热情地留我住宿,留我吃饭,把我当成共产党的大干部。这时,我心里真有一种特别幸福的感觉,觉得自己是一个少不得的人!”这是王顺友最初感受到的乡邮员工作的价值。

  于是,王顺友在马班邮路上一年一年地走下来,至今已经走了20年,而且还在继续走着。

  如果说马班邮路是一种“心”的冶炼,他在这冶炼中锻铸了最壮美的词句———“忠诚”

  2000年7月一天的傍晚,他翻越察尔瓦山时,突然从树丛中跳出两个劫匪,嚎叫着要他把钱和东西都交出来。他本能地向前跨出一步,用身体护住了驮在马背上的邮包,大声喝道:“我是乡邮员,是为党和政府服务的,是为乡亲们送信的。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说着,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柴刀,死死地盯着劫匪。两个劫匪一时竟被这个一身正气的乡邮员吓呆了。趁他们出神的空当,王顺友疾步上马,冲了过去。事后有人送他一个绰号“王大胆”,他说:“其实我心里也怕得很,是这身邮政制服给我壮了胆。”

  这身邮政制服给予王顺友的何止是胆?它给了他一个马班邮路乡邮员的最高品质———忠诚。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对党的事业的忠诚。忠诚洒满了他邮路上的每一步。

  1995年的一个秋天,王顺友牵着马走过雅砻江上刚刚修建起的吊桥,来到了一个叫“九十九道拐”的地方。这条由马帮踩出的羊肠小道陡峭地盘旋在悬崖峭壁之间,路的下面便是波涛汹涌的江水,稍有不慎,就会连人带马摔下悬崖,掉入江中。

  王顺友小心翼翼地跟在驮着邮件的马后边,一步一步地向前迈。突然,一只山鸡飞出来,吓得马一个劲地乱踢乱跳,他急忙上前想拉住缰绳,谁知刚一接近,受惊的马抬起后脚便朝他蹬来,正蹬中他的肚子,一阵剧疼之后他倒在了地上,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过了很久,他忍着疼痛慢慢地站起来,牵上自己的伴儿,继续上路了。一路上疼痛不断加剧,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实在挺不住了,就倒在地上躺一会儿,就这样,坚持把这班邮件全部送完。

  9天以后,他回到木里县城,肚子已经疼得受不了。邻居用拖拉机把他拉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大吃一惊:大肠已被踢伤,由于耽搁时间太久,发生严重的肠粘连。医生说,再晚些时间,命就没了。

  我直截了当地问王顺友,有没有想过不干这份工作了,哪怕去打工。他认真地告诉我:“不可能。乡亲们需要我,他们等着我带给他们亲人的消息,乡政府盼着我带给他们党的声音。我做这个工作是给党和人民做事,有人喜欢我;如果我打工,只是个人挣钱,没人喜欢我。我只有为党和人民做事,心里才舒坦,好过。”

  这个苗族汉子的话,句句都是从心窝里淌出来的。正是凭着这样一颗心,20年来,他没有误过一次邮班,没有丢失过一封邮件和一份报刊,投递准确率达到百分之百。

  如果说马班邮路是一条连接党和人民的纽带,他就是高原上托起这纽带的脊梁

  跟着王顺友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他邮路上的第一个大站白碉乡。路边等候着一群乡亲,见到他,都围了上来。有人给他递茶,有人往他口袋里塞鸡蛋,还有一个乡亲竟抱来一只活生生的老母鸡捆到了他的马背上。王顺友像个远道回家的大孩子一样,高兴得牙龈都笑得露了出来。晚上,坐在一户乡亲家的小院里喝酥油茶,他对我讲:“每次走到乡上都是这样,乡亲们需要我,我也离不开他们。”

  山里人交朋友是以心换心。他们对这位乡邮员的情意,让我更深切地触摸到了王顺友的一颗心。

  1998年8月,木里县遭受百年罕见的暴雨和泥石流袭击,通往白碉乡的所有大路、小路全被冲毁。按规定,这种情况王顺友可以不跑这趟邮班。但是,当他在邮件中发现了两封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便坐不住了。“我决不能耽搁娃儿们的前程!”他上路了。

  当年接到通知书的布依族女孩海旭燕和藏族女孩益争拉初的家人至今都清楚地记得,当他们在连日的绝望中打开家门,看到一身水、一身泥、腿上流着血的王顺友,从怀里掏出那封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滴水未沾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全家都哭了。

  益争拉初的父亲王八金红着眼圈说:“咪桑是一个最忠诚的人,是我们这里离不开的人!”

  山里的居民,生活大都十分贫困,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常常仅仅是买些盐巴、茶叶,而就这点东西也得在大山里往返三四天才能买到。看到这些情景,王顺友心里很难过,便在每次跑邮路时,装上几包盐巴、茶叶和药,山里人谁需要了,他就递上一包。看到他们接过包包时脸上绽放出的笑容,心头便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好事做多了,乡亲们都说王顺友是雷锋。他说:“我比不上雷锋,但我要学雷锋。”

  一颗金子的心,换来的是金子的情。马班邮路沿途的乡亲们都把王顺友当成自家的亲人。

  王顺友是幸福的,他的幸福来自于他的工作。尽管他长年一个人默默地行走,但是他的胸膛间却激荡着大山内外的心声;尽管他身躯矮小,但是他却在党和人民之间托起了一条血脉相连的纽带;尽管他朴实如石,但是他又挺立如山。他就像高原上的一道脊梁,用无声的力量实践了自己心中一个朴素的信念:为党和政府做事了不起,为人民做事了不起!(据新华社北京6月2日电)(黑龙江日报)

  作者:张严平 田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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