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跨省送流浪者返乡(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3日14:44 东方今报

　　第一幕：启程流浪3年终返家1月10日晚，寒风凛冽，气温-6℃左右。20时38分，一辆救助车停在郑州市第二人民医院院内，郑州市救助管理站4名护送人员赵杰、金林、董飞、赵景星给刘长义换上新棉衣棉裤，用担架将他抬上车。刘长义躺在担架上，费力地抬起头对护送人员说：“我出来3年了，今天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没你们，我想都不敢想。”21时20分，护送组和记者一行8人，踏上了从郑州开往合肥的始发车。护送是个力气活刚上车不久，范超彪便提出要小便，停车期间，火车上的卫生间停止使用，赵杰便带范超彪下车方便。赵杰说，护送对象到哪儿，就得跟哪儿，人送丢了可是大事。这小伙子反应有点迟钝，刚才上车时，不知道跟着走，要不是盯得紧，就走丢了。药品全程备用着23时27分，范超彪从梦中醒来，冲着董飞指手画脚，话也说不清楚，董飞半天才弄明白，原来他饿了，便拿出食物，6个烧饼夹豆腐皮，一会儿便被范超彪解决掉了。董飞摇摇头说，原本准备的是一人一个，这下大家就只能饿着到合肥了。1月11日凌晨0时23分，刘长义坐卧不宁，他说双脚疼得受不了，要求服用止疼片，之前他服用止疼片有一段时间，懂医的董飞怕他服用过量，产生副作用，考虑再三，决定给他酌情减量。董飞拿出一个铝合金箱子说，怕路上出意外，每次护送人都带着这个药箱，护送危重病人，医生还要全程跟随。护送途中很操心凌晨1时许，车厢内灯已经熄灭，大多数旅客已进入梦乡，记者也感到困意袭来，可4名护送人员眼睛睁得老大，看不出丝毫倦意。看到记者眼皮直打架，赵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喝浓茶，不瞌睡，这可是经验。护送人是个苦活儿、脏活儿、累活儿，也是个操心活儿，一路上得勤看、勤听、勤问，自己辛苦点儿无所谓，关键是要把人平平安安送到。

　　第二幕：谈心曾被偏瘫老人尿一身为了打消睡意，4个人向记者谈起了他们以前送人的经历。21岁的赵景星，有次他一个人护送一60多岁、偏瘫的老头到安徽亳州，老头不能行走，有半边身子还用不上力气，赵景星背着老头就感觉他往下掉，1000多米的站台，中间歇了3回，当时火车快开了，赵景星心里那个急啊，越急反倒越添乱，老头在他背上尿了，顺着背流了他一裤子。赵在部队就落下了腰疼病，只能弓着腰一步步往前挪，“当时感觉腰就像被针扎一样”。最头疼护送精神病人29岁的董飞身高1.90米，壮实有力，每次有“大任务”必定要交给他。董飞说，最头疼的是护送精神病人，最怕途中病人犯病，一上车，往往要先找列车员和乘警请求协助，还要反复安抚周围乘客，水果刀、啤酒瓶等物不能放桌子上，以免发生意外。路上一刻都不能放松，神经绷得紧紧的。凌晨3时许，记者实在撑不下去了，护送人员也有困意，赵杰说：“你们先睡会儿，我看着。”听着火车有节奏的“咔嗒”声和周围轻轻的鼾声，赵杰努力睁大着眼睛。第三幕：插曲10米走了10分钟凌晨5时许，大家被刘长义叫醒，他要小便，赵景星和董飞赶忙过去搀扶，刘的脚刚一沾地，疼得他龇牙咧嘴，赵景星和董飞两个人只好架着他的胳膊，将他生生抬了起来。3个人挤在狭小的过道里，举步维艰，有旅客想帮忙也插不上手，3人就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往前挪。从座位到厕所不过10米距离，可他们竟走了足足10分钟。第四幕：83级台阶1月11日早晨6时25分，火车到达合肥站，4名护送人员用担架将刘长义抬下火车。站台离出站口大约700米，出站口离合肥市救助管理站的接人车约有800米，中间要过83级台阶。4名护送人员抬着担架，急急赶路，站内人潮涌动，赵杰抬着担架还不时招呼着反应迟钝的范超彪。记者在后面帮忙提着药箱一路小跑，长长的站台似乎再也走不到头，感觉手里的药箱也越来越重。终于把人抬上了合肥市救助管理站的接人车上，赵景星口渴想喝水，手拿茶杯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第五幕：交接7时整，终于到达目的地——合肥市救助管理站，赵杰和合肥市救助管理站管理科科长李家胜办了交接手续。刘长义和范超彪被安置妥当，刘长义一脸兴奋说：“听到家乡话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范超彪也在一旁呵呵傻笑。赵杰此时掏出一支烟，走到一旁深吸一口，长出一口气说：“心终于放下了。”第六幕：尾声赵杰告诉记者，原来收容遣送时，别人都叫我们“老遣”，现在改称“老救”了。赵杰说，原来遣送人回家，带有强制性，被遣送者是治理对象，对他们的态度肯定不好，现在救助是服务性的，回不回家遵从个人意愿，服务就要讲态度。赵杰介绍，像刘长义这种情况，以前收容遣送站是不接收的，他不能自理，又没钱看病，不可能被送回家。现在好了，救助管理在制度上有保证了，政府肯花钱给他们治病，我们也觉得这个工作越来越有价值。跟踪采访中，记者还注意到了各方面对“老救”们的支持。候车亭内，有人自觉在前面为担架开道，车站工作人员提前让护送人员进站上车。赵杰说，现在改“老救”后，有这么多人帮助我们，工作虽忙虽累，但让我们很有成就感。画外音：争议此次多走650公里记者了解到，为这次送人返乡，河南省民政厅与安徽省民政厅曾协商三次，但未就直接送人回家的意向达成一致。从郑州到合肥602公里，从郑州到亳州277公里，从亳州到合肥325公里。如果两省民政厅协调成功，将人直接护送到亳州或砀山，可少走650公里。赵杰说，多走一里路，就多操一份心，还浪费不少人力、财力。两地协商效果好带着疑问，记者采访了合肥市救助管理站站长蒯正友。蒯正友说，这样做明确了各跨省救助管理站的责任，避免了相互推诿。不足之处是送人时往往会走弯路。合肥市救助管理站管理科科长李家胜也认为，如果直接由流入地和流出地救助管理站协商接送事宜，效率可能会更高。省际救助程序烦琐郑州市救助管理站副站长谢小卫说，现在省际之间接送人，程序太过烦琐，比如郑州市救助管理站接送一个人，按正常程序，要给郑州市民政局打报告，再报河南省民政厅，省民政厅再与其他省厅协商，再逐级往下落实，光是程序申报，就得好几天时间，危重病人可等不起。2004年，郑州市救助管理站共接送省际特殊困难救助对象415人，经常会遇到上述情况，造成了不少人力、财力浪费。省际救助期待理顺谢小卫说，现在造成这种情况最大的原因在于省际救助未能规范和理顺。目前国家民政部还未出台相关政策，各省之间也是各自为政，希望国家政策能尽快出台，规范管理，减少中间环节，避免浪费。

　　作者：今报记者张英/文刘栋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