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国悲惨事 老乡坑老乡

　　去年春节，黑龙江省双城市的一批农民工远赴俄罗斯受雇种植蔬菜。今年5月5日、8日，这批农民工中的11人拖着病弱的身躯回到了双城市。据农民工们介绍，在俄罗斯的时候他们拼命干活，可回国时却被雇主逼着签了巨额的欠条。据说，至今仍有20多名双城市的农民工在这个俄罗斯农场打工。记者采访时获悉，黑龙江省公安厅的相关部门已介入对此事的调查。

　　疙瘩汤竟当“菜”吃

　　“在国外，老板对我们比日本鬼子、周扒皮还要狠。”李淑芹说。雇用李淑芹等35名农民前往俄罗斯打工的的雇主是双城市青岭乡人，这个人在新西伯利亚的维多腊农场租了一块地，由其国内的亲属组织本乡本土的乡亲们前去打工。回国的农民工说，在俄罗斯，黄瓜1公斤能卖到30元，这一年的大棚蔬菜至少能给老板赚200万元，可农民工的工资却被他克扣得所剩无几。据介绍，受雇的农民工们，多数家住双城市青岭乡，他们前往打工的农场位于俄罗斯南部城市新西伯利亚附近。出国之前，中间人告诉他们：到了俄罗斯，想吃什么都有，因为当地人不吃头蹄下水，所以鸡爪子、猪爪、猪头肉管够吃。另外，工人们还有固定的住处，房间里面有暖气，根本不用为温饱发愁。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刚到农场时，农民工们没有住处，便被安排在一处破旧的民房内。俄罗斯的2月份，还是冰天雪地，而屋里只有临时搭起来的板铺，晚上睡觉冻得直打哆嗦。老板不但不发给足够的被褥，反而为了省电，还不允许农民工用自己带来的电褥子。在农场里，大家一直以面食充饥，所谓“土豆汤”，根本就见不到土豆。雇主给他们做疙瘩汤和面片汤当“菜”吃，疙瘩汤做夹生了他们还得连称“好吃”。

　　对农民工非打即骂

　　农民工在农场里的主要工作是扣大棚、种蔬菜。原定每人侍弄一个大棚，到了俄罗斯之后，老板让每人管理两个大棚。每天早上四五点钟起床干活，一直干到深夜。活忙的时候，连轴转也完不成任务。大棚育苗期，雇主安排刘成海为大棚烧炉子。这个活儿24小时离不开人，刘成海一个人值班，将近两个月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农民工们告诉记者，这期间，几乎每个人都有连夜干活的经历，因为雇主安排的活儿根本干不完。金超军说，有的人困得正干着活就一头栽倒在地上睡着了。一次，他的儿子金忠伟在大棚上面钉钉子，为防止孩子睡着了从大棚上面摔下来，他一边干活一边还得与他唠嗑提神。这样高强度的劳动一直持续了4个多月，直到一茬蔬菜罢园为止。刘成海是作为农业技术员被雇用的，原定月薪2000元。可到了俄国斯之后，由于农场雇到了一个技术员，刘成海便和其他人一样管理蔬菜大棚。由于刘成海小时候得过软骨病，干活不如其他人麻利，因此他经常挨雇主骂。有一次，刘成海不小心弄坏了一个塑料的插头，现场监工的雇主父亲不由分说上来就打，多亏旁边人劝解拉开。为了防备万一，刘成海出国之前兑换了1200卢布。雇主无意中发现了这笔钱，竟诬陷刘成海偷大棚的柿子卖钱，将刘成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在农场里，除了雇主之外，还有3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他们都是雇主的亲属，在农场里做监工。他们惩罚农民工时，除了拳打脚踢之外，还用铁锹抽打，大家都敢怒不敢言。据孙士丰介绍，一次他被指派埋电线杆，活儿稍微干得慢了一点，雇主就把他揪出来用铁锹抽了十几下，他当时就耳底出血。第二天，趁雇主不注意，他带着妻子跑出了农场。可是因为身无分文、语言不通，夫妻俩跑到新西伯利亚市时，被雇主抓了回去，又是一顿毒打。

　　老板与农民工“算”工钱

　　农民工与雇主之间原定的工作期限是7个月，去年九十月份合同到期，农民工们以为可以回国了，没想到雇主却把他们的户照收走，并擅自做了延期。此后，农民工们的生活条件进一步恶化，劳动强度同时也加大了。他们搬到了自建的板夹泥的房子里。温室里面温度高，农民工们穿着棉鞋、棉衣进去干活，会捂出一身汗。而晚上雇主却嫌工棚里面有臭味，不让农民工们烤棉鞋。这时，农民工们吃的是冻馒头，要用嘴含软了才能下咽。因为活忙，即使这样的饭他们也经常吃不到。李淑芹说，为了充饥，他们干活的时候，会趁监工不注意偷吃一点冻白菜，当时常常会把带着泥土的白菜塞进嘴里，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大家之所以忍气吞声，就是盼着回国的时候雇主能给他们一笔可观的收入，但是，这个想法最终也破灭了。去年年中，第二季大棚蔬菜开始下苗。雇主制定了一系列的惩罚措施，目的是刺激农民工们的“生产积极性”。农民工因病歇工要被罚款，不按时完工要被罚款，雇主认为蔬菜的质量不合格也要被罚款。工作量和劳动的标准都由雇主来定。于桂芝因病歇工20多天，每天扣款200元。雇主要求于桂芝带病工作，分配她去割松木杆上的树皮。在种大棚的工作里这算是一个轻活儿，但老板规定每人每天至少割一百根，少一根罚5元钱。几乎所有的人干完一天都要赔钱。据于桂芝介绍，有病的人还不能进工棚休息，只能在冰凉的厨房里坐冷板凳。更可气的是，雇主竟然认为她装病。有一天大家干完了活，雇主清点工具时发现少了一把锹，竟恼羞成怒地罚了每人50元人民币，9人共罚了450元。后来，农民工们干活时就莫名其妙地丢工具，谁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工具找不回来，雇主就毫不留情地进行罚款。

　　想回国先还清雇主的债

　　一年多后，第一批赴俄罗斯打工的农民工们，身体虚弱得再也无法承受高强度的体力劳动了。经过谈判，雇主同意放他们回国，但是一算账，农民们都傻眼了：按照他们原来签的合同，种大棚活最忙的4个月每人每月1000元人民币，其余时间每人每月700元人民币，他们在俄罗斯打工15个半月，每人都能挣到万把块钱。可是，在工资单上，经雇主七扣八扣已所剩无几。金朝军一家4口，其中3个男劳力，按合同应得4.5万元，实得1.2万元。金朝民，应得工资1.9万元，出国前家里预支了10000元。回国前结账，剩下的9000元竟不够扣款，还向新来的农民挂（借）账3000元。刘成海，应得工资3.1万元，出国之前预支了5000元，回国前结账，除掉罚款一分不剩。李淑芹一家两口，出国前预支6000元，回国前打了一张5000元的欠条，等于两个人在国外干了一年半只挣到1000元。孙士丰家两个人，应得工资2.4万元，实得10000元。他的扣款单上标明：孙士丰开拖拉机进行农田作业时，大架子开裂，包赔雇主10000元；镐把断裂，罚款一千两百卢布等诸如此类的扣款。哪怕是倒赔钱也得回国，11名农民工下定了决心。今年4月末，他们被送上了回国的列车。在车上，雇主告诫他们：“回国你们不用告状，告也没用。”

　　省公安厅已介入调查

　　据农民工们介绍，就在他们回家之前，雇主又在青岭乡雇走了20多名农民工。据青岭乡农民宫忠伟介绍，第二批农民工年纪都在50岁以上，他的父母也在其中。不久前，宫忠伟的父母托人带回了一封信，信里说：“我们到那里都哭了，在这儿干活的人还不如犯人，脸不洗碗不刷，整天累得筋疲力尽，我们还挨过打……”另一个叫肖文福的老人给儿子捎信说：“如果7月份我回不来，你就不用‘惦记’我了。”目前此事引起了双城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双城市公安局接到农民工的举报后当即受案，并层层上报到省公安厅。5月31日，记者与黑龙江省公安厅国际刑警联络处取得了联系。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就双城市农民工反映的问题，省公安厅已经上报公安部，公安部的相关部门正与有关方面协调，不久就会有答复。据黑龙江《生活报》供稿(来源：山西新闻网山西晚报网络编辑：张清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