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风景区遭地方错位开发 生态被严重破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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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08日05:10 中国青年报 | ||||||||
云南省香格里拉县的下给温泉,是近代热泉形成的典型的地质景观,极具观赏性和科考价值,景区内的喷气(热气)孔尤为罕见。但在旅游开发过程中,在不了解喷气孔的地质构造及规律的情况下,开发者企图将喷气孔变为“桑拿浴”场所,结果严重破坏了稀有旅游地质景观。该县的另一处地下泉———天生桥“彩泉”,因被“现代化”装饰而失去了“彩泉”再现的自然条件。
西南净土香格里拉的一些地方,在旅游开发的大潮下难逃劫难。“中国风景园林学会”的多位专家指出,近年来,一些地方的错位开发,使不少国家级风景区人工化、商业化、城市化现象泛滥,有的风景区正蜕变为吃喝玩乐的游乐场,自然生态系统遭到空前破坏。 比如,丽江玉龙雪山被架设3条索道,每条索道都伸入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其中,长近3000米的玉龙雪山索道,延伸到海拔4506米的雪山上,每小时单向运送客流量达426人。这些索道的建设和运营,给保护区带来了生态灾难。大量游人的涌入,使亘古冰川遭到破坏,部分冰川开始融化;高山植被和野生花卉被游客践踏、破坏;野生动物的数量急剧减少,当年规划时还存在的珍稀动物,现在已难觅踪迹。玉龙雪山生态环境的破坏速度,令世界各国专家惊讶。 更为严重的是,一些景区没做规划就进行开发。 记者在迪庆藏族自治州(以下简称“迪庆州”———编者注)旅游局提供的一份材料上看到,该州共有18个旅游区,225个景区(点),但是目前只完成两个地方旅游发展总体规划、6个旅游总体规划、3个旅游详细规划,正在编制的和今年或今后两年要编制的规划有20个。 这份材料说:“迪庆州旅游资源相当丰富,但目前所完成的各类规划远远不能满足旅游区的开发需要,在各旅游区建设中已显现出规划滞后的情况,部分地区已出现先建设后规划或无规划建设的现象,蔓延下去将对我州旅游资源造成严重的浪费和破坏,有的甚至是毁灭性的、不可再恢复的破坏。” 迪庆州旅游局的一位副局长证实,香格里拉县著名的景点属都湖已经开发了多年,但一直没有规划。“凡是来搞旅游开发的都有州政府批准的文件,旅游局是支持的。现在我们就是要抓规划,原来没有的现在要把它补起来。” 以吉沙为例,可以看出开发商、地方政府和当地民众、专家学者对旅游开发的不同态度。 香格里拉千湖山生态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开发公司”———记者注)一直对吉沙村民强调:“千湖山不开发,旅游者就不会来。”但村民们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千湖山不开发,游客也照样来。这些年,我们组织马帮,为游客牵马和提供向导服务,每年有近20万元的收入。只要千湖山在这里,游客就会来。他们不是因为公司开发了才喜欢来的。” 吉沙村所在的小中甸镇镇政府的一位官员承认,他们很看中这个项目。他说:“我们很感谢上级政府的支持,感谢投资商来当地开发,所以我们会尽量帮助他们做好这件事情。但现在群众的工作很难做,都说这是他们的地盘。但这些旅游资源是国家的,国家来开发,村民祖祖辈辈在这里负有保护责任,给一点补偿是应该的,但不能太讨价还价。” “当地政府看重的是业绩。”世界自然基金会项目官员尹春涛说,“这种经济目标不仅仅是地区经济的发展,更能给镇政府本身带来经济利益。而自然保护、社区能力建设不是镇政府关注的主要目标。” 据保护国际生态旅游专家田峰介绍说:“在某个著名的旅游开发区,我曾经看到这样一条标语:对开发商的要求要无条件满足。这反映了这些地区的心态,渴望发展,但这样的做法则会严重影响旅游地区的保护和发展。” 专家和学者还有更多更深的考虑。 “上百年来,千湖山和吉沙村民有着世代延续和不可分割的联系,山上不仅有他们的牧场和水源地,还有他们乞求福祉的神山圣湖。这里的生物多样性和文化多样性保存至今,成为今天人们的旅游资源,这是当地老百姓的集体知识产权。但在我们的知识产权保护里,却没有保护这部分,让外来者轻易地从传统民族知识和文化的开发中获利。”云南生物多样性和传统知识研究会执行主任许建初博士说。 在田峰看来,吉沙事件实际上涉及到一个开发权问题,旅游资源的开发权究竟是当地政府有权出让还是当地原住民。“目前通常是当地政府几个领导人来进行开发权的出让,很多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原住民的利益,而旅游开发应该本着对当地原住民有利的原则进行。” 云南省生物多样性和传统知识研究会成员李波说:“大众旅游的兴起为生活在美丽土地上的贫困人口带来希望。但开发者和旅游者消费的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人地关系。我们的旅游开发到底是为谁服务?这种开发是一味地满足市场需求,还是应该考虑到当地生态环境和民族文化的可持续发展?” 李波说:“早在19世纪,美国就认识到荒野是人类社区的组成部分,是文明生活的象征之一。大自然的壮丽,是要人用脚去丈量,用心去体味的,不能只靠索道和过多的旅游设施来体验。但是现在,我们拥有的最后的净土却正在被打造成一个个旅游休闲精品,所有的不同于主流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形式都要服务于旅游的需求。不知道我们的自然在饥渴的开发商手中将会给后代留下什么?难道旅游开发的目标就是让3A、4A、5A级旅游景区把所有的自然保护区都包围起来吗?”本报记者 张文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