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台熊猫的卧龙生涯

　　看过艺术家赵半狄和他的熊猫咪合作的公益广告的朋友一定还记得那里面的精彩对白——

　　艺术家说：我抽支烟你介意吗？

　　熊猫咪说：我死了你介意吗？

　　赵半狄试图通过身为脆弱者的熊猫的隐喻，提醒人类：我们和熊猫一样，始终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未知疑虑的世界。

　　赴台大熊猫“选秀”

　　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国内媒体开始报道“箭竹开花威胁大熊猫生存”以来，大熊猫和它所赖以生存的自然界的关 系问题，就一直是中国人围绕着的热门话题。当时，陈琳的一曲《熊猫咪咪》因此而风靡全国。

　　今年6月1日，在国台办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由国家林业局新闻发言人曹清尧证实：大陆将赠送两只可爱的大 熊猫给台湾同胞——至此，四川卧龙大熊猫研究中心又开始变成国内媒体关注的焦点。

　　曹清尧代表国家林业局在此次新闻发布会上介绍说：“目前向台湾同胞赠送大熊猫的工作已经开始。这对大熊猫将在 我国大熊猫种质最为丰富的四川卧龙中国大熊猫研究中心选择。我们将在该中心现有的人工繁育、活泼可爱、具有繁殖能力的 1岁半到4岁的大熊猫亚成体群体中，综合遗传学等因素，通过优化组合，精心挑选雌雄各一对配对赠送。这对大熊猫一旦确 定之后，我们将公开为大熊猫征名，大陆征集乳名，台湾征集大名。”

　　消息一经传出，海峡两岸的媒体纷至沓来，开始聚集在四川卧龙这个不足两千来户人口的川西小镇上，打破了这里一 向具有的清静。一场也许将持续到年底的“大熊猫选秀”运动将在这里展开。

　　记者探秘“熊猫小镇”

　　本报记者抵达四川卧龙采访时发现，在这个不足两千多户的山区小镇上，人、熊猫、大山之间的关系非常和谐。

　　一个有趣的事实是，这里的男人们基本上都不抽烟。

　　当地的一位刚刚下班的公安干警对记者说：山里的空气这么好，当然不要抽烟最好。

　　这位干警还解释说，因为这里是林区，还要注意防火，这里还生活着全世界最珍贵的物种之一大熊猫，这些都是这里 的人们不抽烟的原因。

　　卧龙研究中心的办公室主任吕勇说他也不知道这座大山叫什么名字。但就是这座大山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现在，有 不到100只熊猫生活在卧龙。

　　吕勇介绍说：目前全世界仅存的野生大熊猫还不到1600只，主要残存于秦岭、岷山、邛崃山脉以及凉山和相岭六 大山系，地属川、甘、陕3省的37个县，其中四川分布的大熊猫约占总数的80%以上，分散在四川盆地以西的32个县( 市)。

　　目前全世界圈养的大熊猫有160多只，卧龙大熊猫基地有80多只。

　　吕勇说，研究中心对生存能力较强的大熊猫进行野外放归训练。一只名叫祥祥的大熊猫已经被放归，现在由熊猫研究 中心的专家们进行科学监控。

　　“你们现在上山，基本上是找不到祥祥的。谁都不知道它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只有科学家们才知道这个神秘的家伙的 行踪。”吕勇说，“熊猫到目前为止，还是一种颇具神秘性的动物。”

　　大熊猫繁殖太难了

　　大熊猫的神秘性之一就是它的产崽过程以及大熊猫究竟如何将体质极其虚弱的幼崽“抚育成人”。

　　在大熊猫苑参观的人们在看到大熊猫幼崽的样貌时都会颇为吃惊，它和大熊猫的成年母体相去甚远。大熊猫身上的毛 色和纹路是象征着宇宙间阴和阳、月和日、死和生的黑白图案，而熊猫幼崽的体型则像是一只小白鼠，它的皮肤是近乎于透明 的粉红色。

　　北大教授潘文石曾经用13年的时间在秦岭的深山里跟踪研究了一只名叫“虎子”的大熊猫。通过记述熊猫“虎子” 从出生到成年的成长细节，不仅还原了一个真实的大熊猫的生存状态，也引发了人们对环境伦理的深层次思考。

　　潘教授在书中描述了“虎子”刚刚降生时的情况：在秦岭南坡海拔1950米的一处峡谷里，大熊猫虎子和它的孪生 兄弟，被胞衣包裹，几乎同时从母亲温暖的产道中挤出来，悄悄地坠落在寒冷的石穴中。它们先在没有任何铺垫物的泥土地上 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躺着，几秒钟后，两个胎儿几乎同时挣脱了胞衣，大声地啼叫起来。

　　母熊猫低下头去仔细查看，用舌头触摸它们，并一次又一次地舔去胎儿身上的血污，然后用牙叼起了其中一只——它 就是虎子。虎子被放在妈妈毛茸茸的手掌上，妈妈将它呵护在自己的胸前，使它在温暖和爱抚中安静了下来。但是，与此同时 ，母熊猫不得不用惋惜和无可奈何的眼神，凝视着另一只还在巢里蠕动和尖厉啼哭着的胎儿，直至那只小生命停止了呼吸。母 熊猫疲乏极了，她闭上了眼睛，细细品味着新生婴儿求生的呼唤和自己做母亲的艰难。

　　既然产下了两只幼崽，那么母熊猫为什么放弃了其中的一只，而单独抚养了虎子？

　　潘教授在继续的观测中得出了如下的结论：由于母熊猫自身生存——觅食及运动的需要，她必须依靠四肢走路，不可 能长时间同时使用两只前掌抱着两只幼崽觅食和走动。因此在寒冷的洞穴中，母熊猫面对两只高声啼哭的新生幼崽，有两个方 法可供选择：如果她轮换为两只幼崽保暖，那么这两只婴儿将先后被冻死；而如果她只保护其中一只，不顾另一只，那么它怀 里的婴儿将有更多存活的机会。

　　熊猫的繁殖也是卧龙大熊猫研究中心一直以来的重大课题。研究中心的医学专家汤存香在接受采访时说：现在国家给 研究中心定下的“任务”是，每年必须繁殖成功6只以上大熊猫。

　　“之所以定下如此之少的繁殖数量是因为大熊猫的繁殖实在是太难了。”汤存香说。

　　据介绍，大熊猫只适宜在海拔2000-3500米、温度在零下10℃到零上10℃之间的环境下生存，平均温度 也只能在10℃左右，而我国大部分地区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另外，熊猫胸腺发育不完全，天生免疫力低下，为了生存，它花了近800万年的时间来适应原始生存环境中的几种 细菌，到了其他地区，新细菌会不断侵袭，让熊猫一时无法应对。

　　大熊猫多是早产儿

　　“大熊猫天生是一种体质较弱的动物，我们研究中心每年三四月份安排熊猫们幽会，到了每年的秋季，才能等来小熊 猫的降生。这个过程非常的不容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熊猫妈妈们在80多天的孕期之后，会产下幼崽。”汤存香说。

　　汤存香说的是圈养的大熊猫，但是实际上野生的大熊猫的怀孕期更短，且大多数的大熊猫都是“早产儿”。所以它们 才如此的娇贵。

　　在《熊猫虎子》一书中，潘文石教授揭开了“熊猫妈妈为什么都早产？”的自然界谜团。

　　“3月11日，娇娇和公熊猫幽会后，她的两个卵巢各排出一个成熟的卵子，分别进入左、右输卵管，并在其中遇到 游动的精子而成为了受精卵；之后，两个受精卵继续分别下行至左、右双分子宫。也像其他熊科动物一样，它们的受精卵在子 宫中必须经历一个延迟着床的时期。根据娇娇两个幼崽的出生日期(8月19日)，我算出这两个受精卵在娇娇的子宫中一直 靠子宫乳(由子宫分泌的一种保证受精卵存活的液体)为营养，一共漂浮了115天后才植入母亲的子宫壁。此后，它们分别 通过胎盘和脐带，才源源不断地从母体取得营养物质和新鲜氧气而迅速生长。这样计算起来，两个受精卵在母亲的子宫里真正 生长及发育的时间大约只有45天。这是大熊猫在其进化过程中被大自然筛选出来的一种特别的繁殖策略——只有依靠缩短怀 孕时间和生下‘早产儿’，才能保障母亲的健康和胎儿的生命。”

　　所以，这样一种神秘且“娇贵”的动物，假如说真的要赴台，那么则需要很多方面的条件都成熟了之后，才能真正进 入议事日程。

　　否则，也只能停留在两岸人民的“热望”之中。

　　两只大熊猫将要赴台的消息已经让台湾的动物学家、医学专家们紧急行动起来。为此，台湾台北市政府专门成立了“ 熊猫小组”，以及“大熊猫来台专案小组专家顾问群”。

　　以该专家顾问群的顾问张家治为理事长的“中华两岸大熊猫关怀保育交流协会”在6月初已经先期来成都考察。

　　其目的是为大熊猫到台湾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主要目的是与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商谈台湾动物专家来蓉学习考察 ，以及选派大熊猫专家到台湾指导等。

　　张家治说，6月底将正式派各方面的专家来成都学习，一旦大熊猫成行，将由台北市木栅动物园负责养护。这个动物 园针对大熊猫而建的特展馆有类似于“五星级”酒店的条件。

　　熊猫的第二个神秘之处是，熊猫为什么每天要吃大量的竹子？众所周知，竹子的营养很低，那么大熊猫为什么偏爱竹 子？熊猫的祖先是食肉兽，那么现代大熊猫食肉吗？

　　“竹子的营养非常的低，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们的饲养人员每天早上要投放大量的竹子给它们吃，一只大熊猫每天大 概要吃掉几十斤的竹子，它之所以要吃那么多的竹子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肠道消化，我们现在给这些熊猫咪们吃的这些竹子 基本上有80％以上都要被排泄出来。只有少量能被其体内吸收。所以我们给它们制定的进餐方案是少吃多餐制，有时候晚上 还要给它们安排夜宵。熊猫主要喜欢吃的竹子的品种是拐棍竹和箭竹。熊猫还是一种杂食动物，除了吃竹子外，它们也会选择 一些肉类。熊猫的祖先毕竟还是熊科动物。”吕勇说。

　　一位饲养人员正在给熊猫配餐，除了洗得干干净净的竹子外，还配了研究中心特别为大熊猫研制的“窝头”。

　　一只名叫“功夫”的大熊猫正在吃早餐，只见他靠墙斜倚，先是伸出左爪钩过一根竹子，送进口中，用牙把竹叶逐一 咬下，噙在嘴的左角，待积累成一小撮，再用右掌把竹叶卷紧成筒状之后，便眯起双眼，心满意足地，一口一口地咬切和咀嚼 起来。

　　他吃得很慢也很认真，是用一种坚定的姿势，大概10分钟之后，一根长约近两米的竹子被他吃完了。吃完之后，“ 功夫”马上采取了先睡一会儿的方式，它准备再去吃另一根。

　　交配靠“A”片引诱

　　“大熊猫的第三个神秘之处是：大熊猫的‘恋爱’和‘婚配’。”卧龙研究中心的专家汤存香在接受采访时说。

　　“很多大熊猫在繁殖季节不发情，它们的发情特征很弱，也就是说不能够正常的进行配种，目前能够自然发情的雌体 大概占30％，雄性大概是10％，我指的是成年的处于育龄期的大熊猫，所以，在我们这个研究中心，有80％、90％是 要靠人工的方法对它们进行配种的，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工作要做，第一就是加强大熊猫的体质训练，其次是锻炼雄性大熊猫的 后肢运动能力，后肢在大熊猫交配过程中很重要，如果软了，它可就站不起来了。第三，是要训练大熊猫的耐力。主要还是要 靠加强营养和饲喂给它们多些营养类的蛋白质和维生素。第四，通过中西医结合的办法治疗它们的‘性欲不强’的问题，有时 候会给它们看一些‘A片’，是其他的熊猫在交配的过程，这些大熊猫看了，就学会了。以前并没有什么人教它们学习这种交 配能力。”

　　至于熊猫身上会不会携带病毒以及在感染病方面，汤存香介绍说，熊猫是动物，它肯定会有消化道方面、呼吸道方面 、以及皮肤病方面的种种疾病，熊猫身上携带的病菌主要是蛔虫、痒螨等等。

　　“但是这和其他的动物并无不同，况且，凡动物进出入口岸都要进行检疫。所以这方面不构成熊猫出行难的问题。我 们中心的专家现在每个月都要给这些熊猫咪发驱虫的药，可以说，现在我们这里的熊猫们抗病能力还是非常的强。”汤存香说 。

　　大熊猫的“历史使命”

　　至于网上传闻的有台湾“立委”说，大陆要对卧龙赴台的大熊猫进行“特工训练”一事，汤存香以及在场的人付之一 笑，他说：“我们中心有对熊猫的行为学方面专门研究的专家，从未发现熊猫有这样的本事。”

　　目前正在上海的台商谢念祖先生接受记者的采访，他说：在台湾，普通民众和执政党之间，经常会和一些政客们在很 多事情上意见相左，他们叫归叫，但是是没有用的。他们总不能违背民意。

　　“我觉得这件事情早就该做了，两岸和和气气有多好。我自己不经常回台北，但是假如卧龙的熊猫真的明年落户台北 木栅动物园的话，我想我的孩子们都会非常喜欢的。”谢念祖说。

　　艺术家赵半狄先生在他和他的玩具熊猫设置的种种场景中，熊猫咪咪是以这样的面目出现的

　　赵半狄在诊疗室里为熊猫咪打针。“我不怕疼，只怕艾滋病。”熊猫咪咪好不担心。赵半狄倒是一副宽慰的样子：“ 别怕，这是一次性针头。”

　　丛林中，面对偷猎者的追杀，赵半狄按住“熊猫”的脑袋：“快趴下，偷猎者来了。”而熊猫咪咪却是满腹怨气：“ 总这样躲躲藏藏还不如死了。”

　　卧龙的大熊猫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肩负着多重的“历史使命”。它们在每天都和它们打交道的动物学家们看来，也许 只是一群其他动物们没有什么两样的有些可爱、有些慵懒、甚至能力较弱的熊科动物。

　　但是不管各方怎样说，这种在1896年由法国神甫戴维首次在四川雅安宝兴县发现并正式命名的熊科动物，在中国 的做为外交礼物的历史已经有了上千年。

　　大熊猫作为外交礼物始于公元685年，当时的女皇武则天将两只大熊猫作为国礼，赠送给日本天武天皇，日本皇家 年鉴也作了类似记载。

　　如果再向上追溯，这种盖世奇宝，在我国的饲养历史也最为悠久。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在四千多年前黄帝曾 饲养调教“貔貅”(大熊猫)为之助战。东周楚国皇家猎场“云梦泽”和秦汉皇家猎场

　　上林苑”中也曾圈养有貘(大熊猫)等多种奇兽。

　　近代西方饲养大熊猫最早的是美国芝加哥动物园，曾在1936年饲养一雄性大熊猫“苏琳”。我国饲养大熊猫最早 的是重庆北碚平民公园(今北碚公园)和上海兆丰公园(今中山公园)，曾于1939年分别饲养一只大熊猫，但时间很短。

　　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周恩来总理对总统夫人帕特说：“总统夫人，我们要送给你们两样东西。”

　　这礼物就是两只大熊猫，这一消息顿时让美国代表团的所有成员兴奋不已。随后大熊猫玲玲、兴兴前往华盛顿动物园 定居，1972年被美国民众称为“熊猫年”，当年曾经吸引了近800万人前往观看。随后每年平均有300万以上游客到 动物园参观。

　　在古代日本的航船上，会挂带有熊猫标志的旗帜，他们认为，熊猫是一种“凶猛、勇敢能够给航海者带来勇气和力量 ”的兽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