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珠 控制温州土地的泼辣女人

　　“老娘现在有权力来欺负你。”对以前欺负自己的领导，杨秀珠不讳言自己的权力。

　　“棺材都抬到桥头了，还说什么说！”杨秀珠当众大声斥责为她拉票的市委书记。

　　“当官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被别人欺负。”杨秀珠对前夫说。

　　“短命鬼，老娘到了你还敢迟到！”杨秀珠坐在桌子上破口大骂开会迟到的“马仔”。

　　居民 粗暴拆房

　　杨最早广为人知的发迹起源于她在温州旧房改造中的角色，上世纪80年代后期，她在规划局长位置上兼任温州旧房改造指挥部负责人。

　　温州的旧房改造基本上全靠民间资金来解决，拆与不拆，给杨留下了很大的利益空间。这样一个在民间和官场都极其泼辣的女人打开了局面。“她会爬上房顶去拆房。”面对温州那些强硬的居民，杨表现得更为强硬，“她穿着汗衫，不戴胸罩，破口大骂，那些居民都被这样的领导吓坏了。”在拆迁中，杨不讳言自己的权力。她以前曾是县前街道上饮食店的服务员，当年欺负她的领导就曾被她大骂：“老娘现在有权力来欺负你。”

　　目前，温州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杨拆迁造成的后患无穷。她当时欠下的动迁费用到现在还没有付清，而且在逐年增加。“到现在已经欠了六七亿了。”市政府一位知情人说。

　　杨的“粗暴”在另一个体系中得到了别样的评价，当时温州市委的主要领导十分赏识她，认为她有魄力。

　　规划 那就是钱

　　1983年，杨秀珠成为温州市规划处副处长，随后一步步成为规划局副局长、局长。从1984年担任规划局局长到1998年她离开温州调往省厅，她掌握温州的规划和城建、土地14年之久。她最爱说的名言是：“规划就是钱，土地审批就是钱，容积率就是钱。”

　　当时温州的城市规划被称为“鬼划”。杨显然不愿意被几个规划专家牵着鼻子走。在掌权的她的心目中，温州市的规划乃至城市建设就是她的天下。

　　由于规划局就是她的天下，所以杨的规划和破坏基本上是同时进行的。比如她把华盖山的原动物园地区批租土地给某外商，占用了原来的绿地不说，还挖掘了一大块山体，“把温州的绿肺砍掉一块”，明显是错误规划，在此项目中，该外商巨大的贿赂已经被检察院查明；她要求新建道路一律改种椰树，而不用传统树种法国梧桐，没几天这批树全部死了，其实她坚持做的原因无外乎当时某外商的巨大贿赂。那些行贿的外商基本上都是出国做生意的温州人。

　　土地 大权独揽

　　规划只是第一步的，之后就是土地的出让。杨秀珠在温州的土地问题上绝对是大权独揽，不止是土地出让，连一支建筑队伍能否进温州，都由她一个人说了算。

　　在杨的控制下，老城的地非常难拿。杨也采用招标的方式出售土地，但她给跟她勾结好的人漏标或进行排除性投标。

　　一位市政官员说，杨秀珠涉足土地是从兴建温州铁路开始的。为筹集资金，以市政府为背景的“温州铁路房地产开发公司”成立。杨秀珠当上总指挥后，温州的土地就像她的财富，她想给谁就给谁。

　　杨在土地方面的经济活动是以其家族式的链条展开的。杨的大弟杨光荣是“温铁”的副总经理，很早就有人举报说，“温铁”开发的地块都是杨秀珠以低价划拨的，建成的新房以市价出售，外界传说公司获利2亿多元，却一分钱没有用在铁路建设上。

　　除了“温铁”，还有杨的外甥潘琛控制的铁龙房地产开发公司。“温铁”和“铁龙”都是杨秀珠的后花园和小金库，杨送礼的钱都是这两家公司出的。

　　官场 蔑视规则

　　在官场上，杨秀珠保持了她的底层特色——没拿官场规则当回事。曾任职温州体改委的学者马津龙亲眼看见她团起餐巾纸往市委书记脸上扔，起因“仅仅是一言不合”。

　　在副市长选举大会上，多数人大代表反对杨当副市长，当时的市委书记还在努力为她拉票，沉着脸的她当众大声斥责书记：“棺材都抬到桥头了，还说什么说！”

　　杨的很多行为甚至可以说是官场大忌：看到摄像机对准自己，她会推开旁边的市委书记，抢在众人前。

　　“我就觉得她爱权，爱出风头。”马津龙觉得，杨颇有打破一切表面化文章的气势。

　　这一说法与杨的前夫李松坤的评价一样。李和杨在“文革”中相识结婚，1979年开始分居，1991年协议离婚。

　　“是不是有政治野心不大好讲，但她确实喜欢场面大一点，权力大一点，镜头多一点。”李说，他曾劝杨“老老实实做人”，杨说：“当官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被别人欺负。”李说，杨其实很适合官场，“她的字写得不好看，但文章还可以，口头表达能力比较强。她喜欢热闹的场合，一天不出去就憋得慌。给人的感觉是不大像女人，大大咧咧，讲粗话，所以当时的口碑很差”。

　　权力 跑步追求

　　对官场表面规则的蔑视，一方面是其性格所致，另一方面是杨深知官场的规则除了表面文章，更多的是内里工夫。杨秀珠从来不放弃往上走的决心和努力。

　　1989年，杨秀珠一心一意要在规划局由副转正，但各种意见随之而来。组织意见是：这个人形象是差一点，口碑也不好，但工作还是比较积极肯干的。杨顺利转正的主要原因是有市领导表态，“我们就是需要这样的女干部”。

　　在民间流传的故事中，杨讨好上级的方法始终带有几分乡土味：上面有人下来，她立刻在温州的华侨饭店布置一间房间，里面挂满各种名牌服饰，供领导及其夫人挑选；杨在小汽车里面装了冰箱，一进省就给领导带名贵海鲜。她当上省建设厅厅长之后，“每次回温州，都要一卡车一卡车地往省城带礼物”。

　　温州市纪委一名官员介绍，在人大没有通过杨升任副市长期间，杨和当时的市领导一起挨个做人大常委的工作，答应给他们解决住房问题。别人进不去的门她能进去，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能做到，她终于当上副市长。

　　温州市原人大秘书长杜玉生说：“她是在一片骂声、反对声中跑步前进的。”

　　下属 恩威并施

　　温州市政府的一位官员说，杨秀珠当副市长的时候，恶劣脾气不改，有时“马仔”开会迟到，她坐在桌子上破口大骂：“短命鬼，老娘到了你还敢迟到！”而这个“马仔”是杨秀珠一手提拔起来的规划局局长。

　　另一方面，她简直就是大姐大：凡是与她亲近的下属碰到问题，无论是子女上学、亲友就业，还是在温州越来越关键的住房问题，她全部能帮助解决。旁人看来难办的住房问题，在她犹如小事一桩，随便找开发商批个条子，就是几万元的优惠。所以，温州盛传着杨对“马仔”的好。杨善于对下属好，积极推荐他们升迁，当然，这些部门主要是她所管辖的温州城市建设部门。

　　据说她带出来的人普遍没水平，一是她太强势的缘故，二是她自己不容人，凡是她不喜欢的人，在这些部门基本没有出头之日。当时任建委副主任的杜玉生和建委同仁普遍不喜欢杨。杨对杜说：“一周内叫你下台。”果然，一周之内，组织部门找杜谈话，让他去政协或人大。超强的能力造成了下级超强的服从，按照其下属后来在法庭上的相关说法：“绝对服从走上了犯罪道路。”（来源：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