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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河为谁消得容颜“憔悴”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13日11:27 生活报

  坝一道道 引流渠一处处

  水资源哪去了

  据水利部松辽委公布的2003年水资源公报中指出,松花江流域的水资源总量为924.93亿立方米,大型水库25座,总蓄水量116.3亿立方米,中型水库121座,总蓄水量13.2亿立
方米。从相对的数字来看,大部分的水资源还是源源不断地流入了黑龙江,最终进入了大海。

  在一些缺水的地方,这无疑是一种浪费。

  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水务局局长李振军说,洪水也是一种资源,应该加以利用,因为杜尔伯特境内的大草原已经连续几年都在缺水,甚至夸张一点说,当嫩江汛期到来时,杜尔伯特人一边在国堤上抗洪,一边还要派人在大草原内抗旱。

  拥有六大沙带的泰来人也在考虑,原本丰富的嫩江水资源是不是可以再截流到泰来一些呢?防风固沙就要植树造林,植树造林就需要用水,而泰来县境内的一座中型平原水库——宏胜水库已经干涸了,曾经蓄水5100万立方米的水库干涸了。泰来县境内有一江五河,还有大小泡沼374个,曾经是鱼米之乡。而现在一处中型水库和4处小水库均已干涸,95%以上的泡沼也已干涸,未干涸的泡泽蓄水量亦到底限。

  缺水,困扰了杜尔伯特人和泰来人的发展梦。

  没水,怎么能发展?

  据水利部松辽委公布的2003年水资源公报,2003年,哈尔滨、大庆、齐齐哈尔、长春、吉林5大城市的供水量分别为6.36亿立方米、11.01亿立方米、4.82亿立方米、5.81亿立方米、11.96亿立方米。这么多的城市都需要大量的水,何况还有松花江干流的众多市县。

  他们的发展都离不开水。

  那么水资源哪去了?

  支流上游截水

  记者团踏访松花江干流时,发现松花江沿岸的一些支流由于上游建设截水工程,导致下游经常出现断流现象。

  其中以阿什河上的西泉眼水库、木兰达河上的香磨山水库为典型,春季的平水季节,由于上游水库的拦截蓄水,一些河道已经干涸。干涸河道的附近地区生态已经恶化,由此带来的后果,将是洪水泛滥、山体滑坡等灾害的发生。

  在松花江通河段的踏访中,岔林河、西北河、大古洞河等河流的上游时有私建滥建拦河坝及小水库、塘坝,枯水期大量拦截河流来水,造成下游平原大片农田无水灌溉。

  经有关部门调查统计,兴隆、清河两个森工林业局先后在已建成并运行多年的水库及拦河坝上游私建滥建小水库、塘坝300多处,每年枯水期截流量近2000多万立方米,严重影响了下游水库和灌区的正常蓄水及灌溉。

  在蚂蚁河、汤旺河和倭肯河等支流,记者团也发现了断流现象。

  二松截水发电

  当记者团踏访南源时,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现象:长白山瀑布到松花江江口,二道白河全长只有64.5公里,而河道落差却达千米之多。二道白河汇入头道松花江与二道松花江汇流后,便是第二松花江干流。当地人修了4个水电站:在长白山西麓的靖宇县,有两座分别叫小营子和海岛的水电站;一座叫珍珠门的水电站把二道松花江的支流富尔河上游来水拦腰截断。

  头道松花江几近断流,原因都是电站大坝鲸吞和截流江水所致。

  看到这个情况后,记者团有些纳闷:六十多公里长的二道白河尚且这样,那么白山、红石、丰满三大电站又会截取多少松花江水呢?

  当记者团一路踏访,得知三大水电站的总蓄水量为174.84亿立方米。

  白山水电站是东北地区最大的水电站,位于第二松花江上游的桦甸市白山镇,白山水库最大蓄水量64亿立方米。红石水电站也在松花江上游的桦甸市,为白山电厂管辖。红石水库最大库容2.84亿立方米。丰满水电站建于第二松花江上,位于吉林市区内,是我国第一座大型水力发电站。丰满水电站坝高91米,坝长1000多米,使湖水形成67米的落差,最大蓄水量108亿立方米。

  经过水库调蓄,大幅度地削减了洪水流量,第二松花江已经成为人工控制的河段,改变了下游河川径流的季节变化。

  人离不开水,黑龙江也缺水。

  想到临行前枯瘦的松花江哈尔滨段,踏访团思绪万千。诚然上游水库发电蓄水,为东北电网输送了大量电力,并且大大减少了下游的洪涝灾害。但是如何把松花江整个流域的水资源,当作一盘棋来统筹规划,合理开发,有序放流,才是吉林人之幸,哈尔滨人之福,松花江流域所有人的福祉。

  嫩江截水灌溉

  在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县水务局局长李振军说,该县境内的湿地自然补水主要来源是乌裕尔河双阳河流域水系,由于地处流域尾流区,上游遍布大大小小的水库、灌区和塘坝,拦蓄了大量的天然水资源,正常年份无法实现补水,除流域丰水期有少量洪水下泄外,基本没有水量补给,所以目前的湿地面积在不断地萎缩。

  当记者团来到黑龙江三大古城之一的辽代塔子城遗址,却发现这里依旧是现代人生活的城镇,古老的城墙仍旧是城镇的边缘。但是,曾经三江围绕的塔子城已经看不到两条河了。

  塔子城西侧是绵延数千里的大兴安岭,流经塔子城的南北两侧的二龙涛河和绰尔河都已经干涸。

  千年之前,这里可是辽人聚集的大城镇,也是后来金人兀术攻打宋朝的军粮大本营。

  嫩江上游左岸的支流,如雅鲁河、音河、绰尔河、阿伦河、诺敏河等,多流经大面积农田,大多是经过其下游的灌区才注入嫩江。诺敏河下游便是著名的查哈阳灌区。

  灌区众多,大大小小的水库、塘坝将水留在了上游。下游的人就要喊渴了。

  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的连环湖现有的养鱼水面因缺水而锐减至30万亩,不足正常养鱼水面的一半。

  如果水涸湖干,将导致沿湖周边地区湿地干涸泛碱,湖岸沙滩地貌扩大,风沙碱面飞扬,生物种群灭绝,草原褪化、耕地减产。一旦湖底暴露,沙碱横行,水系周边生态恶化将形成面积达百万亩以上的风沙盐碱区,再恢复难度极大。

  引流工程截水

  在吉林省境内,记者团先后踏访了莫莫格自然保护区和全国第七大淡水湖——查干湖。在这两个地方,记者的第一感觉是不错的自然生态,尤其是水。

  莫莫格自然保护区内,柏油公路平整光滑,一直通到了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的办公楼,此外还设有陈列了近千件野生动植物标本的自然博物馆和养殖了数百只丹顶鹤、白鹤的鹤舍,此外就是大面积的水面。莫莫格占地14.4万公顷,其中水面、湿地和苇塘等占了80%。

  查干湖又名查干卓尔,蓄水量7亿立方米,湖岸线蜿蜒曲折,长达128公里,是吉林省著名的渔业生产基地和湿地自然保护区。查干湖最美的是夏季风光和冬季捕鱼,湖内有品种丰富、数量极大的鱼类资源,尤其盛产大个头的“胖头鱼”。

  但是这两个美丽的地方都曾经因为环境恶化、气候异常导致水量锐减。

  1998年特大洪水过后,莫莫格遭遇了连年干旱,一度干涸,不得已经上游灌区引嫩江水进入湿地。有了嫩江水,莫莫格才保留了珍贵的水资源,才会成为鸟类的天堂,拥有丹顶鹤、东方白鹳等297种鸟类。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被蒙古族人民视为圣水湖的查干湖面积就开始萎缩,生态也遭受极度破坏。没有了水,就不会有这里的鱼米之乡,这里的人民就会被迫背井离乡。1976年,前郭县开始了悲壮的行动——开凿引松河,把松花江水引入查干湖。8年后,源源不断的松花江水进入了查干湖。这里的湖光草色终于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完整。

  松花江水在这里又造就了一个完美的生态系统,也造就了这里的几十万人民的幸福生活。

  完美的生态系统,又回过头来影响着水资源,松花江的水量、水质也因此受益匪浅。

  管水要一盘棋

  嫩江至大庆有一条引嫩总干渠,设计引水标准是4.65亿立方米,虽然这些水主要是供给大庆的工业用水。但沿途市县的农业灌溉也受益不小,尤其是近年来严重缺水的扎龙湿地受益颇丰。

  记者团在踏访时了解到,2001年在杜尔伯特珰奈湿地内打火时,有的人一脚踏入苇根旁的地面上,咕咚一声就掉下去了,水一下子就没到了腰间。而今年去打火,湿地内的水只能没到膝盖。

  湿地涵养水源的能力下降了,根据前两年的监测,涵养的水面已经下降了四五十厘米,最多的地方则下降了近70厘米。

  “缺水说到底,是从嫩江引水分配不合理造成的,而根本的原因则是生态被破坏造成的。”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水务局局长李振军说。

  记者团踏访在第二松花江时也有同感,水库、电站把水截流下来后,枯水时节不放水,少了雪中送炭;丰水时节猛放水,下游洪峰接踵而至。

  说到底,下游喊缺水也是由于上游水量分配不均匀造成的。为此,李振军呼吁建立流域性管理机构,科学协调引嫩渠水的分配,让下游获益的地方更多,收取更大的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不论是从农业灌溉、渔业生产、工业用水的角度,还是从保护生态、恢复生态的角度来说,建立流域管理机构,立法确定引水分配、保护,才是最终解决问题的长效机制。

  当记者团走过整个松花江流域,从长白山上的滔滔江水、从高高的兴安岭上涓涓细流,到哈尔滨江段曾经数年的枯瘦江水、到下游宽阔汹涌的大江,记者团深深地感受到江水的丰美应该是全流域的福祉。

  曾经在网上见到一首名为《你是一条断流的河》的小诗:属于你的那条河被恰当/有效地截流,因此/你是一条断流的河/对于下游的猜测/将耗散你大半个人生。

  读过这首小诗,记者团成员觉得,我们应该对母亲河——松花江给于更多的关注,她的未来值得我们用一生来保卫。

  近些年来,松花江哈尔滨段曾经春季多次出现断航的情况,而且包括嫩江中下游和松花江干流的各地市频繁地出现水不够用的情况,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的母亲河这样呢?踏访归来,记者团终于明白了,除去两岸植被破坏、水土流失导致气候变化、水量变小之外,更有上游大量截水,导致水资源分配不平衡。

  特刊稿件由本报记者 黄连成 谭立顺 张同

  王冠群 首席记者 于鸿斌 采写

  图片由本报记者 荆天旭 首席记者 王文志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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