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帅：铁齿铜牙为公正

　　大学毕业后，金帅就一直干刑事辩护工作，十年来，办案经验日益丰富，知名度也随之增长，仅去年一年，他办理的刑事案件就达40多起。他办理的很多案件都给记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

　　2004年6月22日，《新消息报》报道的《数学尖子杀人为何免死》一案震惊宁夏，也使金帅律师名噪一时。

　　2003年9月19日晚，贺兰县某中学两名学生梁义、关岳（化名）用军刺和斧头，将马某连刺、砍40多处，将其残忍杀害于该县习岗镇和平村一块玉米地里，后将尸体抛入银新沟中后逃离。据报道，梁义曾是班上品学兼优的数学尖子，他曾代表我区中学生参加全国数学竞赛，并获得过全国三等奖的优异成绩。

　　接受梁义父母的委托后，金帅的心情极为沉重，他怎么也无法将“数学尖子”和“杀人犯”两个词联系起来。经阅卷和实地调查后，金帅发现，两名学生的杀人动机源于14万元的非法赌债。

　　原来，受害人马某系校外社会人员，长期引诱在校学生梁义、关岳等3人在自家赌博，3名中学生在赌博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但他们哪里是老练的马某的对手，最后3人共欠马某赌债14万元。马某为催要赌债，不断对他们进行威胁、恐吓甚至殴打，还扬言要将赌债转到黑社会手中。马某的步步紧逼，致使3名学生精神几近崩溃，从而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杀人偿命”的观念早已在中国人心中根深蒂固，但我国《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14周岁不满18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根据案件具体情况和相关法律规定，金帅律师在出庭时，层层深入分析了两名花季少年走上犯罪道路的原因，他指出：被害人马某生前有重大过错，这是杀人案发生的直接原因。此外，当地治安管理机关的失职，重智育、轻德育的学校管理，家庭教育的松懈等，都导致赌博的黑手伸向校园，间接造成了命案的发生……

　　金帅的辩护使法庭氛围由对杀人犯的痛恨转向对两名被告人的无限惋惜之中。最终法院依法判决：梁义构成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处关岳（刚满16岁）有期徒刑15年。

　　二

　　2004年12月，一起妻子投毒杀死丈夫情人的案件震惊了整个银川市，被告人刘敏被控犯有故意杀人罪。也许至今还有不少银川市民记得，最终刘敏被判处无期徒刑而不是死刑。这是怎么回事呢？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证明嫌疑人有罪的证据必须形成一个封闭的、完整的、环环相扣的证据链条，法院才可以据此作出嫌疑人有罪的判决，否则，只能从轻处罚犯罪嫌疑人。

　　金帅在对这个案件的所有证据认真分析后发现，公诉机关未对导致被害人吴丹死亡的菜是否是2004年11月16日的剩菜做出法医鉴定，得不出排他性的唯一结论。关键证据的缺失使案卷中的证据无法形成封闭、完整的证据链条，达不到判处刘敏死刑的刑事证据要求。因此，根据法律规定，只能从轻处罚。金帅的这一辩护意见直接影响了法院判决。

　　三

　　今年43岁的金建宝是银川市兴庆区红花乡某村的一个农民。2004年4月24日，陈某某伙同他人到金建宝家中盗窃，被金建宝发现后逃跑，金建宝追上去用铁锨将陈某某砍成重伤，造成其脊髓神经损伤，双下肢不完全瘫痪。在被公诉机关以故意伤害罪提起公诉后，被告人金建宝未请律师辩护，在一审中被判8年有期徒刑。他提起上诉后，金帅担任其辩护律师。

　　金帅认为，金建宝的行为系防卫过当，并且有自首情节，可以从轻处理。二审法院采纳了他的辩护意见，撤销了一审判决，对金建宝改判有期徒刑3年，宣告缓刑5年。

　　四

　　2004年2月18日14时许，银川市发生了一起具有轰动性的未成年人入室抢劫案，作案人景某、孙某、魏某、王某、梁某等5人年龄在13岁到16岁之间。当时，王某提议5人坐出租车到北安小区朱某家（王某舅妈家）抢劫，王某和景某先敲门入室，进屋后景某捂住小保姆的嘴，并用一条围巾捆住其双手，用毛巾堵住她的嘴，其他人进屋翻找物品。其间景某见小保姆挣开了双手，又用洗衣机电线将其双手反捆于背后，并用洗衣机罩子塞住她的嘴。其他4人抢得黄金元宝、松下摄像机、铂金钻戒、金项链等总价值1.8万余元的物品，之后5人将其中价值5000元的部分小物件到一寄卖行低价出售。

　　案发后景某、魏某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对这起案件，一审法院对景某、孙某、魏某分别判处有期徒刑6年、5年和4年，另二人王某、梁某因不满14周岁而被免于起诉。

　　三名被告人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在二审阶段，金帅担任景某的辩护律师，他认为该案全过程都受到未成年人稚嫩心理的影响，行为荒唐，主观恶意小，犯罪手段简单，情节轻微，有别于一般的入室抢劫案。他提出，景某只对小保姆实施了捆绑双手和堵嘴的行为，此外并未实施抢劫物品的行为，在此次犯罪中没有任何突出的表现及加重情节，但一审法院对景某的量刑却最重，不符合案件事实和我国刑法关于罪责刑相适应的原则。最终，二审法院撤销了原审判决，改判景某有期徒刑3年，宣告缓刑5年；同案另两位被告人也相应地得到改判减刑并被同时宣告缓刑。

　　五

　　2005年6月8日，金帅律师接到了银川市中级人民法院法官的电话：经银川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委员会研究决定，对已提起抗诉的“张力涉嫌职务侵占罪”一案做出了撤诉处理。听到这个消息，金帅感到心头的巨石落了地，因为这意味着他在一审中对被告人张力的无罪辩护获得了成功。

　　张力被捕前是宁夏正邦电子自控设备有限公司的经理。后因公司法人代表的更换，股东间发生了纠纷，张力被检察院以职务侵占罪提起公诉。担任张力辩护人的金帅在经过阅卷和分析证据材料后认为，这是一起发生在公司股东之间的普通经济纠纷。

　　于是，在该案进行一审时，金帅着重打起了“证据战”，他指出，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张力犯职务侵占罪，但没有相关审计报告、公司财务结算清单作为证据支持，起诉书认定的侵占公司90358元无事实依据，因此，应依法宣告被告人无罪。后来，法院采纳了他的意见，将张力无罪释放。

　　先被刑事拘留，后被批准逮捕的张力被释放后，感激地对金帅说：“金律师，您的辩护太精彩了，我心里想到的就是说不出来，您都用专业的话说了出来，还帮我申了冤，虽说大恩不言谢，可我还是得谢谢您！”

　　无罪辩护获得成功，这对刑事辩护律师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因为无罪辩护获得成功充分显示了律师的专业水准，是一个律师职业生涯中值得骄傲的经历。

　　六

　　在律师辩护中，还有一类“此罪与彼罪”之辩，不同的罪名，量刑的轻重也不同。随着大银川的建设政府向周边农民征地的增加，近几年来出现了多起郊区村干部虚报征地面积套取征地赔偿费的行为。2003年9月，银川市兴庆区人民检察院诉被告人张忠（捕前担任兴庆区大新镇上前城村五队队长）贪污罪一案，正是一起此类案件。

　　担任被告辩护律师的金帅认为检察院指控张忠犯有贪污罪主体不适格，在法庭上他将辩护焦点集中于“主体论”，他结合案件事实、穷尽相关法律规定，运用法理知识层层深入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被告人张忠的行为应定性为职务侵占罪。检察院和法院在办理此类案件时均以贪污罪论处，刑法对贪污罪的处罚比职务侵占罪要重得多，但金帅的辩护观点有理有据，审判法官对此案的争议也很大，最后经请示高级人民法院，判决张忠构成职务侵占罪。这一判例直接影响了检察院对随后一批同类案件的起诉定性。

　　七

　　近年来，金帅律师多次参与我区一些大案、要案和名案的辩护工作。他还在引发“孙楠事件”的被告人商亭民等三人的合同诈骗罪案，于晓冬等涉嫌合同诈骗、虚假注册资本特大经济诈骗案等案件中担任过第一辩护人。在所有接办的案件中，金帅的辩护意见多次被法院采纳，或影响了量刑，或改变了定罪，改变了许多当事人的命运。

　　知道了金帅这么多辩护案例后，也许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疑问———难道律师为那些杀了人的人辩护、“开脱”罪责，也能凸显司法的进步吗？

　　是的。因为每个公民都有在受到刑事追诉时得到辩护律师帮助的权利，一个法治社会离不开刑事辩护律师。任何案件的发生都有其特定的原因，再坏的犯罪人，他的犯罪除了自身因素外，还受到了社会的影响，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犯了罪就漠视他的其他合法权利，而辩护律师正是帮助他们维护合法权利、得到客观公正待遇的人。此外，刑事辩护律师的存在价值还体现在：以不同于法官和检察官的独特视角去看待案件，以监督和维护司法公正。

　　每次接受委托后，金帅都要认真准备材料，为即将到来的法庭上的唇枪舌战做准备，他认为每一次刑事辩护都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讼辩双方针锋相对、斗智斗勇，没有充足的法律理论知识储备和敏锐的反应能力，不经过庭前艰苦细致的分析，就无法在法庭上为当事人争取到有利的判决结果。每次刑事辩护就是一次驾船出海，海面上波涛汹涌、险象环生，如不及时地用事实和法律知识扳舵，不采取合理有效的辩护策略，就可能随时偏航、翻船，损伤司法公正。

　　面对那些犯罪的委托人，金帅从不嫌弃、鄙视他们，而是在遵守律师职业守则的基础上，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辩护职责。对那些未成年的犯罪嫌疑人，金帅经常在他们入狱服刑后还抽时间去探望，给他们送书，鼓励他们重新做人，回访他们的父母……

　　金帅说：让无罪的人不受刑事追究，有罪、罪轻的人受到客观公正的处罚，是刑事辩护律师的职责和追求。尽管也曾经历过“律师辩律师的，法官判法官的，辩了白辩”的痛苦和无奈，但这么多年的律师当下来，我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司法的进步和公正。一位哲人说：“你选择了一种职业，就等于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既然我选择了刑事辩护律师这个行业，我就会为之付出毕生的努力。新闻来源：新消息报　责任编辑：马江　田丽　实习生：马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