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采访手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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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7日11:30 瞭望东方周刊 | ||||||||
文/孙春龙 采访手记 罂粟禁种大限并非毒品大限,实际上毒品增量未减
宝石、赌场、按摩院、劲舞、名车,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彰显富贵的元素在这里显得异常活跃,而源起,均因为毒品。 6月,《瞭望东方周刊》在这个名叫金三角的地方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采访。 你随处可以看到枪,但你不会听到枪声;你可以看到罂粟,但你绝对看不到交易。不管在街头或乡下,你一定不会认为这里就是臭名昭著的金三角。 这里的罪恶和惊险,更多体现在邻国的缉毒报告中,一般来访者很难体会到。 “金三角毒品种植、加工规模不减,其危害日益加大。”中国云南省省长、省禁毒委主任李汉柏在国际禁毒日前夕十分沉重地说。而在这之前,是金三角各个武装组织此起彼伏的禁毒誓言。 研究金三角的历史,你会发现,枭雄的更替和罂粟种植面积的蹿升在时间上是那么的吻合,而当武装拥有者用这种方式完成原始积累之后,都会用禁种来洗涮自己的原罪。是该原谅他们,还是该给他们惩罚?原谅需要胸怀和勇气,而惩罚也有可能带来罪孽——战争会让罪恶的罂粟花更加妖艳。 70岁的佤族老人三木面对记者,竟然显得非常恐慌,在这里,任何一个体面的外来人,给当地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土匪”。每一次武装组织的交替,给他带来的只是伤痛。交鸦片税、当兵打仗、铲除罂粟,每一次发号施令伴随的都是阴森森的枪口。 这位种了一辈子罂粟的老人,至今生活在一间茅草屋里,从竹板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是惟一的光源,屋内惟一的装饰品是一张赵薇的招贴画,妩媚的表情和绚烂的色彩显得非常刺眼。而他所种的罂粟,至少成就了一百个百万富翁。这些富翁的聚集区,逐渐成为金三角的都市,合法的生意开始堂而皇之地进行。 62岁的谢有光10岁时就被拉去当兵,曾和鲍有祥的军队战得你死我活,而后来,他们都成了佤邦联合军,而且和鲍有祥因一门婚事成了亲戚,“我们现在经常在一起聊当时是怎么一个打一个的”。这个幽默多少让人觉得有些苦涩。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战和和之后,今天的金三角似乎进入了和平时期。而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表面上的和平只是因为各个武装组织之间利益的牵制和势力的均衡,都不想再打仗了,但谁也不想放下武器。“我也不知道现在金三角地区有多少个武装组织。”佤邦办公厅副主任周大福说。 不可否认的是,在国际压力之下,禁种罂粟已成了金三角一个大趋势。为了补给因此而失去的经济来源,大家都在千方百计进行替代产品的开发。替代农业日益兴盛,但微薄的收益难以满足毒品养成的暴利心态,赌场开始蔓延边境,矿业开采毫无节制,色情场所合法生存,森林在电锯声中变成秃山,车辆走私在官方的组织下进行,暗流涌动的冰毒加工厂…… 当我们把目光和精力关注于禁毒的时候,这些以禁毒名义而鹊起的另一种恶习,会不会成为金三角继罂粟之后的又一种灾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