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飞，178个孩子叫他“爸爸”(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28日15:27 金羊网-羊城晚报

　　他演出能挣不少的钱，却过着清贫的生活；他帮人圆了上学梦想，自己却……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一场演出就能挣万把块，女儿4000多元的托儿费却不交。

　　可他却是个最“大”的爸爸！足足有178个儿女。他叫丛飞，深圳人。

　　应该很有钱，却出人意料“没钱”

　　“儿啊！把人家的贷款交了吧！”丛飞的父母从辽宁老家来看儿子，天天日子过得提心吊胆。房屋的按揭贷款还款期限过了好多天了，银行的催款单一张接一张。每天出门买菜的时候，都不知道回来时房子会不会被封。实在了一辈子的老母亲坐不住了，欠人家的钱怎么能不还呢？从紧巴巴的养老钱里挤出2000多元，替儿子还债。这套58平方米的房子，已经破得底掉，防盗门烂出个半尺见方的大洞，“没办法，当初就想少花钱，便宜没好货”。

　　“爸爸，我不想去幼儿园了！”4岁的女儿睿睿在家呆了一个月了，就是不肯去幼儿园。怕老师问，“睿睿，学费带来了吗？”4000多元的托儿费已经欠了个把月。奶奶知道了，揣着“棺材本”，拉着孙女，骂着儿子，去了幼儿园。

　　没钱吗？

　　鼎鼎大名的歌唱家郭颂的关门弟子，丛飞一场演出的酬劳都在万元上下，最高的一次，拿了1.8万元。1994年来深圳，唱了十年，再不济，也有几百万元的身家。

　　但丛飞统共就开过一张存折，交水电费的。满衣柜都是三五十元的地摊货，唯一像样点儿的白色演出服，穿了十几年。钱到底去哪儿了？

　　答案写在信里，一封来自贵州省织金县官寨乡的信里。写信的女孩儿叫王维珊，今年18岁。4年了，每到开学的日子，深圳的丛飞“爸爸”总会寄来1500元学费，600元生活费。像这样的儿女，丛飞有178个。

　　给人300多万元，自己背债17万元

　　忘不了！

　　织金县一中的学生罗燕艳忘不了2002年7月14日。那天下着毛毛细雨，山路上来了一个人，弯下腰笑着问：“家里有钱上学吗？”见燕艳窘迫的神色，二话没说，塞来100元，“以后叫我‘爸爸’吧，我供你读书。”那以后，“爸爸”年年来，钱来，人也来，换来的是一叠成绩单和奖状。

　　忘不了！

　　丛飞忘不了1994年8月。那天在重庆参加失学儿童重返校园慈善义演，下面黑压压坐着几百个没钱上不了学的孩子，大的十五六，小的才八九岁。丛飞心里一酸，家里穷，自己初二就辍学了。右手里拿着麦克风，眼前涌起当年交不起学费，被赶出教室的一幕幕，左手不由自主就伸向了口袋，拿出全部现金2400元。“够20个孩子，读两年书”，主持人兴奋地说。

　　这一伸手，就伸了十年。第二年丛飞就认养了一批辍学的“儿女”。从贵州到湖南，认了178个，花了300多万元，背上17万元外债。

　　丛飞还不上按揭款，因为“孩子们开学等钱用”。

　　丛飞没给女儿交托儿费，因为“睿睿小，在家里呆几天耽误不了，山里的孩子拿不到学费，可能这辈子就完了”。

　　为了多省钱，重病不舍得住院

　　如今，丛飞躺在深圳人民医院的病床上。胃低分化腺癌———恶性程度最高的胃癌！

　　医生说，6年胃出血，胃部剧烈疼痛九个月，早该来看看，如果早点来，就不会……

　　丛飞没时间来看病，胃病影响嗓子，商业演出越来越少，孩子们的学费没着落，得抓紧时间想办法。

　　丛飞没钱来看病，第一次住院，3天花了1800元，死活闹着要出院。“够多少孩子读书呀，买点药吃吃就行了。”

　　4月，一个来采访他的记者，联系好了医院，说好暂不收费，才把丛飞推进了病房。

　　病床前，站着丛飞新婚一年的妻子———24岁的邢丹，原本是深圳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丛飞整天不着家，为了照顾前妻留下的女儿睿睿，邢丹做起了全职家庭主妇。

　　确诊的当晚，丛飞写下了遗嘱：“邢丹嫁给我，一直跟我过着十分清贫的日子，还陪着我跋山涉水去贫困山区捐资助学，她为我吃的苦头太多了。如今她怀有4个多月的身孕，以后她一个人怎么抚养这个孩子？请大家一起做通她的工作，拿掉这个孩子，以利于她以后的生活；我奔波多年，没有给家人留下任何积蓄，很对不起父母家人。我死后，让我的父母带着睿睿回辽宁乡下，那里的生活水平低，容易过活；我资助的一百多个孩子，有很多还是小学生，如果他们不能继续读书，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望的未来，你们一定要多想想办法，让他们继续读书啊……”

　　病情牵人心，爱心感人“接力”

　　胡诗词来看丛飞了。一个只念了3年半小学的残疾人，靠着丛飞8万多元的资助，上完电大，成了湖南一家杂志的主编。从2003年开始，胡诗词也在家乡资助了6名贫困学生。“有困难吗？”躺在病床上的丛飞问。“挺艰难的”，胡诗词老老实实地回答。丛飞硬是塞给1.3万元，那是深圳市民捐给他的救命钱。

　　莲花北康复站的盲人来看丛飞了。一个牵一个，“就在丛飞病床前站一站，隔着玻璃感觉一下”。多年来，只要一个电话，无论何时何地，丛飞立即赶来给他们唱歌。推掉商业演出，再搭上飞机票。

　　感动了整个深圳的丛飞，正感受着深圳的关爱，素不相识的人们纷纷来到他的病床前，留下祝福，留下爱心。

　　丛飞最欢迎的客人是深圳团市委，他们已经答应接管178个“儿女”。

　　丛飞最尊敬的客人是省委常委、深圳市委书记李鸿忠。6月21日刚刚来探望过，第二天又来了，这回是代表张德江书记来的。

　　5月27日，在病床上，丛飞成了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6月23日，深圳市委、市政府向全市发出《关于向“爱心市民”丛飞学习的决定》。

　　4岁的女儿并不知道爸爸的病意味着什么。可她知道，“睿睿长大了要挣很多很多钱，都给爸爸，拿去给山区的哥哥姐姐上学用”。

　　图：妻子和干女儿们一起鼓励丛飞战胜病魔。本报记者　欧阳四平　周敏／摄

　　（侯颖／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