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王洁愿做南疆沙拐枣(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2日12:35 北京日报

　　记北京妇产医院主任姜淑清

她刚刚从南疆戈壁荒漠归来,带着仆仆风尘……

　　今年50岁的姜淑清是北京妇产医院主任医师,在2002年7月到新疆和田地区策勒县执行为期三年的援疆任务。

　　三年过后,她带着全国先进工作者,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优秀共产党员、三八红旗手等光荣称号回到北京。

　　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策勒县,结过婚生过子的妇女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姜淑清”这个名字,在谈到这个名字时她们都会洋溢着微笑,交口称赞“亚克西”。

　　巨大的落差使她大哭了一场

　　在去策勒县之前,姜淑清只知道这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田地区的一个县,而和田出产美玉、地毯和爱特来斯丝绸,想象中这里尽管贫困,也应该是个美丽的乡村。

　　在接受援疆任务时姜淑清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实际情况比她预料的还要差得多。策勒县城三面被塔克拉玛干沙漠包围,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刮着6级以上的沙尘暴。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策勒人民苦不苦,每天要吃三两土。白天吃不够,夜里接着补”。

　　从和田市到策勒县,汽车越往南走越荒凉,面对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滩、干旱的沙漠,如此巨大的落差使姜淑清的心越来越凉:这三年可怎么熬啊?进了县委招待所,她关上房门大哭了一场……

　　“2002年8月5日,下午,冉书记带我们到离县城4公里的沙漠公园。见到许多沙漠植物,沙拐枣(一种灌木)、红柳、骆驼刺,这给我们一个启示:适者生存。这些沙漠植物也许远道而来,但为了生存,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它们改变了自己的形态……”

　　当天晚上,姜淑清在日记中写到:“我既然来了,这三年就不能虚度,我要尽我所能为边疆人民做点实事”。

　　到达策勒的第二天便开始投入手术

　　“医院的工作条件太差了,没有血源,没有病理科,手术还要做。病人穿着自己的衣服进手术室不说,手术单黑极了,如果染上了血,在单子上看不到血,只是湿了一块。”姜淑清描述道,“这里太穷了,穷得有病都看不起。有的人子宫切除了,病理做不起,有的人手术做完了,抗生素用不起……”姜淑清在日记里这样回忆。

　　“抵达策勒的第二天,下午到医院,妇产科床位20张,主要为产科,6位医生。下午有一个巴式腺脓肿手术,因为他们很少做这种手术,故陪同医生们一起做。”

　　当地妇产科有6名医生,3位是本科生。6名医生中有两位从未做过手术,不会打结。像姜淑清这样从北京来的妇产科专家,对策勒的维吾尔族妇女而言是一个巨大的福音。

　　到达策勒的第四天夜里12:00,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把姜淑清从睡梦中惊醒,“快,有重病人!”是县医院妇产科周主任从医院跑到招待所叫她。微弱的手电筒带着她们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医院。有个产妇在家中分娩,胎盘没有娩出,接生婆手取胎盘而引起大出血,到过两家私人诊所就诊,手取胎盘都失败了,最后才转到医院。

　　当姜大夫进入产房时,病人半闭着眼睛躺在血泊中,已处于休克状态。她当即做出诊断:胎盘植入,应立即行子宫次全切除术。术后监控至3:00。这时姜淑清后怕起来。这种病情下的手术,即使在医疗条件良好的大医院都要冒着很大的风险,更何况是在策勒县医院,这个连血库、血源都没有的偏远地方?但如果按惯例将病人转送到和田地区医院,那4个多小时的“搓板路”,将是病人的不归之路。为了与死神争夺生命,只能冒险别无选择。成功的抢救使病人转危为安。这位叫吐尼沙汗的维吾尔族妇女拉着姜淑清的手泪流满面……

　　“当我看到用我们的付出从死神手中挽救的一个又一个病人时,心里由衷的欣慰。”姜淑清说,“由于语言障碍,病人没有过多的感激之语,但他们提着红枣、葡萄,甚至抱着‘囊’来表达感谢时,我的眼睛每每湿润。我们是医生,不需要病人的回报,在这里,我深切地感受到作为一名妇产科大夫的价值。”

　　开展该县有史以来第一次妇科病普查

　　通过与病人接触,姜大夫很快发现这里是宫颈癌、子宫肌瘤、宫颈炎等妇科病的高发区,因没有早期发现和及时治疗的条件,导致妇女患妇科病的死亡率相对较高。由此,姜淑清萌发了在全县开展一次妇女病普查的想法。她的建议得到了策勒县委、县政府的一致认可,可是在这地处边疆的贫困县开展妇女病普查谈何容易!

　　她利用回京探亲的机会把普查的设想向北京市卫生局汇报并请求援助,市卫生局立刻拨了10万元普查经费、1万套普查用品;北京妇产医院赠送2台显微镜、1台阴道镜,并免费培养2名策勒县医生进修B超和细胞学。

　　2003年7月1日,策勒县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妇女病普查开始了。“普查开始真难呀!”全县125个村分布很分散,有的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上,有的在沙漠里,为了让老乡少跑路,她和队员们住农民家里,睡大通铺喝苞米糊糊。但这还不是最难的,最大的困难是当地的妇女从没听过也没见过妇科病检查,都不愿意配合,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们。

　　普查队印发了5000多份传单,并把查出早期宫颈癌并很快治愈的患者事例告知大家,一个村一个村宣传。4个月的时间,普查小组完成了对8020名已婚妇女的检查,对筛查出来的161名宫颈异常的妇女进行了阴道镜宫颈活体组织检查,阳性患者进行了治疗。普查的结果是,患各种妇科病的高达6625人次,当地宫颈癌患病率相当于北京的210倍。

　　对着电脑上母亲的照片进行遗体告别

　　普查前夕,2003年6月14日上午10时,姜大夫突然接到爱人电话,71岁的老母亲于当日凌晨5时病逝。噩耗传来,她的心一阵绞痛,眼前浮现出临行前,卧病在床的老母亲,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愿放开,眼巴巴地看着女儿久久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那竟成了母女俩永别的一幕。当时她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县医院领导当即为她买了回京的车票,她边哭边收拾行李。这时她一眼看见桌上的普查计划和一大摞表格。当时北京的“非典”还没有解除,如果回京处理完母亲丧事回来还要观察21天,普查又要推迟一个月。

　　在争得了家人的谅解后,姜淑清决定留下来加紧开展普查。在北京的女儿发来短信:“妈妈你做出任何决定我们都会理解你,支持你!好好做,对得起死去的和活着的亲人……”

　　6月17日,姜妈妈的遗体告别仪式9时开始,姜淑清提前打开电脑,注视着母亲生前的照片并接通爱人的手机,用这样的方式与母亲告别,她的这个独特仪式与北京八宝山姜妈妈的告别仪式同步进行。在手机里听到哀乐,想到妈妈就睡在那里,而她不能与妈妈见上最后一面,姜淑清悲痛至极。为了能了却妻子的心愿,姜淑清的爱人用手机让她跟静睡的妈妈说了几句话,姜医生哽咽着说“妈妈您能理解我,原谅我吗?我想您会的,如果没有您的理解,我不会这么决然地来到策勒……”

　　网络编辑：陈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