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疫苗买卖已成为生财之道(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4日14:29 新民晚报

　　随着对来路不名疫苗的追查，安徽滁州疫苗经销商张鹏浮出水面。2004年8月，发生在江苏宿迁市的疫苗事件也与他有关。宿迁与安徽泗县是两省交界处。两省的北部地区正成为问题疫苗、假疫苗泛滥的重灾区。一个庞大的地下疫苗销售市场早已存在。

　　假疫苗“放倒”400多人

　　“当时打了2针，60元，后来又有2次，一次是100多元，一次是70元。”江苏省徐州市云龙区潘塘街道塘坊村7组的梁红霞的女儿小贝佳是2001年出生的。2003年秋天，梁红霞接到村卫生室的通知，贝佳必须到街道卫生防疫站接种，她说：“不过因为听说疫苗是假的，后来两次就没去打了。”

　　梁红霞提及的假疫苗是在2003年9月，潘塘卫生防疫站通过非法渠道，从安徽萧县私人手中购进的。在那次疫苗事故中，3000多人被接种了假疫苗，由此造成的惶恐仍然弥盖着周边的村庄。

　　2003年9月3日，深圳市一家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突然接到来自江苏省徐州市的一个电话，称该公司生产的一批乙肝疫苗已将400多名接种的群众“放倒”。公司负责人迅速派人前往调查，后查明，该乙肝疫苗系假冒产品。小贝佳就是使用了这批疫苗的孩子之一。

　　2003年8月，徐州市卫生局和疾病控制中心召开会议并下发文件，决定在全市开展重点人群乙肝疫苗接种活动。会议要求各级防疫部门绝不允许从其他渠道擅自私自购买。潘塘卫生院防保站站长薛梅会后将卫生局的指示传达给了卫生院社卫科主任李守义。

　　李守义考虑从何处购进疫苗时，特地征求了上级一位副局长的意见，这位副局长指示“只要便宜就行”。这时，潘塘卫生院卫协会办公室主任杨智向李守义透露，他可以弄到便宜的乙肝疫苗，他妻弟肖亚锋在铜山县何桥镇是防保站站长。

　　肖亚锋便宜的乙肝疫苗来源是他的表哥许成军。有一次，许成军与邻居李松闲聊中得知，有一批从河南永城来的疫苗才每盒6元钱，而当时的市场价格是每盒24.5元。在经过讨价还价之后，潘塘卫生院的李守义、杨智与肖亚锋以9.3元的价格成交。

　　2003年8月26日，3000盒疫苗送到了潘塘卫生院防保站。两天之后，潘塘卫生院开始为各村村民接种疫苗，在注射过程中，突然有人发现有的药瓶是空的。于是，李守义便让一位工作人员向疫苗包装盒上显示的深圳厂家打去了电话。

　　“小道”进货眼开眼闭

　　“我们一般要从县里的卫生防疫站购买疫苗，但如果有便宜的渠道可以买到，我们当然要。”6月28日，江苏省睢宁县东部一个镇防保站的负责人透露说，“比如乙肝疫苗，我如果从县里买，至少10元每盒，如果从徐州直接找卖疫苗的进，只要6元。”这位负责人承认，他曾亲自从徐州市一家药店买过两次乙肝疫苗，“每次2万支，你算算，能省多少钱。”

　　按照正常的进货渠道，这位负责人说：“应该是县卫生防疫站组织招标，进行政府采购，我们基层卫生防保站再从县里购买。这样能够保证疫苗的质量。”说话间，他的一位同事过来了。“这是负责招标的同事，你如果要卖疫苗过来，可以找他，保证你能中标。”

　　“但我们一般还是会从‘小道’上买，多少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上面其实也清楚得很，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位负责人对记者表示的惊讶显得很无所谓，认为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泗县出事影响不大

　　29日晚上，睢宁县那位防保站负责人将两个药贩的联系电话传递到了记者手中。于是，记者在徐州市解放军97医院附近联系上了其中的一名叫“张娟”的女子。

　　“只要是浙江、东北的疫苗就没问题，再贵也敢要，如果说是从河南、山东来的，我们是再便宜都不敢要。”记者的那位线人说。

　　记者问“张娟”，“你能买到什么药和疫苗？”张娟表示，“你想要什么样的药都可以。除了那些季节性较强的，其他都可以随时拿到。”

　　“泗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还敢卖啊，别的地方都拿不到货了。”记者问她，“出了事情咋办？”

　　“我这里的药都是正规厂家出的，质量绝对有保证，这个请放心，出不了事。”“张娟”透露，“泗县出的事对我们并没有多大影响，销售还是跟往常一样好。”“张娟”特意提醒道，想买疫苗可以，但不能与供货者直接见面，“你只要发一个信过来，把要多少和哪些品种说清楚，我就告诉你到哪里取货，钱到就出货，你自己提走就是了。”

　　低价买进向下摊派

　　“疫苗的流通环节中，有一定的利益在里面。按规定，一级疫苗、列入计划免疫的疫苗，必须从上级卫生防疫站购进。”徐州市药监局稽查处孟处长说，有些药品公司有从事疫苗经营的资格，但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批。二类疫苗可以由基层卫生防疫部门直接从医药公司进。正是因为每一个销售环节都有利益在里面，并且基层卫生防疫部门如果买到低价的疫苗获利更大，才使得地下销售渠道长期存在并大行其道。

　　大量购买低价疫苗，再向村级卫生室摊派，也是一些苏皖北部一些基层卫生防疫部门的通常牟利的做法。“去年5月，镇卫生院防保站通知我去领了500支乙肝疫苗。”江苏省丰县首羡镇南楼村卫生室一个姓李的乡村医生告诉记者，他几乎每年都要接到通知领取疫苗，“数量都是规定好的，不要不行。”李医生领到的500支疫苗中，有400支接种给了村民，但剩余的100支疫苗，等到他拿到镇里去退时，却被告知：“不可以退。”他只好把剩下的疫苗带回家，扔掉。

　　李医生被摊派的疫苗有很多种，“腮腺炎疫苗也有，流感疫苗每年都是100支左右。”

　　“我负责的乡镇每次要有2万人接种乙肝疫苗，如果我从县里拿到的是每支10元，而从徐州直接买是每支4.5元，2万人就相差11万元哪。”睢宁县那位镇卫生防疫部门的负责人感叹说，“还有卡介苗、流脑、流感等疫苗，这样算下来，一年下来是个不小的数字啊。”

　　梁红霞4岁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已经把两页“儿童预防接种证”的表格填写得满当当了，“今年已经接种了5次。”梁红霞算了一下，孩子每年的接种费用都在100元以上，村子里这样的孩子有很多。

　　喻尘（本报广州专稿）

　　真假疫苗的外包装几乎一样

　　种楠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