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什么也不能丢掉民心——蓬安县中坝村与下河街的故事(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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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05日05:10 四川在线-四川日报 | |||||||||
“要是谁不知道什么是共产党员先进性,请他到我们这儿来看看”———中坝村一位村民的话 3年前,立誓“终身上访”的阙定明曾经不止一次发动村民上访。3年后的今天,这位蓬安县长梁乡中坝村村民热心于另一场“发动”:发动村民捐款为党员干部立碑。
下河街社区与中坝村隔嘉陵江相望。3年前,社区居民康强发誓要和干部“斗到底”。3年后的今天,康强告诉记者:“没法感谢,想送一面旗子,又不好意思。只有好好干,不再向国家伸手,也算一种报答吧。”报答的对象,是3年前康强“见了就骂”的党员干部。 除了农民与城镇居民这一身份的差异,阙定明与康强至少有两个共同点:坐过牢,与政府“对着干”。不过,这都是3年前的事了。3年后的今天,两人的共同点是:用心血和汗水把养猪发家的梦想一步步演绎成真。 3年前,中坝村与下河街有共同的“声誉”:乱。中坝村甚至乱到被国务院办公厅通报批评的程度。3年后的今天,走进中坝村与下河街,处处感受到的是对党和政府发自肺腑的感情。 “要是谁不知道什么是共产党员先进性,请他到我们这儿来看看。”中坝村一位村民告诉记者。这样的话,在中坝村、在下河街,记者不止一次听到。 中坝村和下河街的变迁给蓬安决策层以启示。“把评判权交给群众”成为蓬安开展先进性教育活动的标尺。 “很受感动和鼓舞。”6月初,一位省委领导走访蓬安,深有感触——在这里,他看见了“把群众满意作为我们工作的价值取向”的生动范例。 “以真心为民的实际行动赢得群众的理解、信任和支持”———县委新班子的第一份文件 对上任第一天的情况,刘中伯什么都估计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进不了办公楼。 那是2002年10月26日。数百人围坐在蓬安县委、县政府大楼外,给新任县委书记一个下马威。 “就想‘肇’一下皮!”下河街居民梁仁贵是这些人中的一员。2005年6月10日,坐在下河街社区活动室里,谈起当初,梁仁贵的嗓门一下子高了起来:“那么多人下岗失业,哪个来管过我们的死活!” 大大小小60多条意见记录在案。“件件有个回音”的承诺,使人们渐次离开。 4天后,新班子的第一份文件出台。这份文件从“当前的头等大事”是“保稳定”切入,由“以真心为民的实际行动赢得群众的理解、信任和支持”破题。 60多条意见被梳理成28类问题,解决问题的牵头领导、责任单位和责任人一一确定。正是这次梳理,使下河街和中坝村走进蓬安决策层的视野。 青石小巷,黛瓦白墙,朱门古树——这是蓬安城内唯一一条保存完整的明清老街,而3年前的下河街人可没有心情欣赏老祖宗留下的遗产:6800多居民中4100多人是低保对象,60%的适龄儿童因贫困辍学,20多户居民用不起电,刑满释放和劳教解教人员多达72人。 2002年11月初的那次夜探,下河街在刘中伯的脑海中由抽象的数字化为具象,“一片漆黑、阴森森的”,“硬着头皮往前走”。 黑暗中人们围过来。 “这么多年没得路灯,偷儿抢匪乱窜,硬是偷不到你们干部嗦!” “娃儿们读不起书,群众看不起病,你们当官的晓不晓得哟!” “公厕烂得要垮了都没人来修,总不能让我们随地‘解决’嘛!” ………… “我当时拉着县委书记反映,厕所头粪堆起老高。”让63岁的沈文琼没想到的是,“他硬是就钻到厕所里头去看”。 “我打着打火机进去,里面粪水横流,居民上厕所要自带板凳,否则难以下脚。”刘中伯清晰地记得那晚的情景。他说,就在那天晚上还听到一个新词语:对时饭。个别居民因为太穷,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县委领导用“沉痛得很”来描述当时的心情。 “解放50多年了,改革开放也20多年了,就在县委、县政府的眼皮底下竟然还有这么困难的地方。这说明什么?要是你的亲人也这样,你忍心吗?不深怀感情、扑下身子为群众谋利益,叫什么共产党员、人民公仆!”在随后紧急召开的县委常委会上,常委们动了感情,“丢什么也不能丢掉民心!” 刷新下河街历史的一页,就此翻开。 “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新任村支书的就职演说 冯抗有本厚厚的民情日记。翻开日记,从长梁乡中坝村的村情村貌,到家家户户的喜怒哀乐,一目了然。这是冯抗在中坝村当村支书时记下的。 2003年2月,冯抗以蓬安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的身份,出任中坝村党支书。 “重量级”村支书面对的另一个“重量级”人物是阙定明。 阙定明自称“农民领袖”。2002年11月,蓬安县人大换届选举,部分村民拟推选阙定明为县人大代表,而此时距他刑满释放不足7个月。 “村务从来不公开,干部说了算。”“想给干部说两句心里话,守了几个晚上都守不到。”中坝人从干部那里得不到本该得到的东西,自然向长期以来专门与干部作对的阙定明靠拢。越穷越乱、越乱越穷的恶性循环,“成就”出阙定明这样的人物。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朱仕友对两件事记忆甚深。 其一,新班子上任仅10天,便收到长梁乡党委书记的调动申请。此前,长梁乡5年间换了5任党委书记。 其二,曾想在中坝召开一个党员会,通知又通知,党员来了不到三分之一。中坝已经多年没有发展新党员,最年轻的党员48岁。 调动申请,县委很快批了,不是调动,而是就地免职。 下派任村支书———冯抗这段难得的人生经历就此勾勒。 村民吕功辉清楚地记得冯抗到中坝的日子:2003年2月27日。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冯抗和大家见面时说的两句话:“我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从今天起,我就是中坝村的一员。” “听到这两句话,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吕功辉说。 阙定明也很激动:“从来就是水火不相容,那些骗人的东西你们还信?光打雷,不下雨,以前反映的事哪一件解决了?他们要是能把中坝村的问题解决了,我手板心煎豆腐给你吃!”这是新班子成员们第一次进村后,阙定明放出的话。 半年间,县委领导七赴中坝村,阙定明避而不见。第八次,阙定明浮出水面。 “请你放心,我们的承诺会变为现实。”县委领导对阙定明说。 连阙定明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过于保守了。事实上,新班子成员们第一次进村的承诺,已经或者正在变为现实———阙定明的“领袖”地位渐行渐远可以佐证这一点,村里“连三岁大的娃娃都认得到县领导”也可以佐证这一点。 “前几年时间荒废了,人也荒废了,我要追回来”———一位曾立誓“终身上访”的农民的心里话 “你们要是三年前来,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的。”2005年6月11日,在中坝村,阙定明对记者说。 阙定明所说的“待遇”,是指接受记者的采访。“那些时候,我们从来不跟上面来的人见面。”阙定明说。 6月10日,记者在下河街社区居委会活动室内采访时,发现室外不时有搬运工来回搬砖。下河街人告诉记者,那是康强家扩建猪舍用的。康强今年养了50头猪。 阙定明养的猪是康强的6倍。与康强不同的是,他是由村上牵线,替公司代养。“再去给公司说说,我这猪舍可以养七八百头呐!”见到同记者一起的村干部,阙定明忙不迭地反映。 “‘农民领袖’现在硬是变成‘猪领袖’了。”村民调侃。 “前几年时间荒废了,人也荒废了,我要追回来。”阙定明说,“这是我的心里话。” 本报记者钟岚李伟陈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