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中石心里的五个“启功”

　　本报见习记者雷新 　7月1日下午，全国政协委员、中央文史馆馆员、首都师范大学教授欧阳中石，刚从北京师范大学启功先生的灵堂回来，在书房里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还沉浸在悲伤中。

　　6月30日上午9点左右，欧阳中石接到了中央文史馆负责同志的电话，当时他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听说启先生去世，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说，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前

天我还去看了启先生……启先生去年起身体就不好。人都有大限，根据启先生的病情，他的去世是在意料之中，但我们一直都很怕这一天到来。再过二十多天，就是启先生93岁的生日了……”　

　　回想起与启功先生半个世纪的交往情谊，欧阳中石先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大师启功：由衷敬佩　　

　　“启功先生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是‘中学生’，但他对诗、书、画各门学问的研究都很精深，是一名在国学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学者。要做到这一点太艰难，这使我们由衷敬佩。”　　

　　不仅如此，启功对恩师陈垣的知遇之情感恩图报，欧阳中石先生称其“作出了一个学生对老师尊重的典范”。　

　　“启功先生在做学生、为人师，甚至婚姻、生活等方面，作出了表率。在为人上，老先生谦虚谨慎，对人和蔼可亲，但原则性极强，在许多关键问题上，他严肃对待；有些字他不想写，他敢于拒绝……这些，都是一个大师具备的品格。”　

　　老师启功：感谢之情无法说清回想起半个世纪的交往情谊，在欧阳中石先生心里，启功先生首先是一位良师：我与启先生是1951年相识的，那时启先生是辅仁大学中文系一位有名的教师，我是辅仁大学哲学系的学生，由于文学与哲学不分家，我经常去上启功先生的课，对他的学问以及艺术成就非常敬佩。抗美援朝时期，有一次，学生演戏，我出演京剧《击鼓骂曹》里的祢衡。当时启先生在后台画布景，他说：“我要找祢先生。”也就是要找祢衡的出演者。我就去了。他问：“你是祢先生？”我说：“我是”。他说：“你(演得)像我表叔奚啸伯。”奚啸伯是我的老师，启功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连说“好极了，好极了。”　

　　很早时候，在中国与日本联合举行的书画展览上，启功先生都是把我们学生的作品放在前面作介绍。“他对学生一直都很提携，无声之中，充满教诲。我们对启先生的感谢之情无法说清。”　　

　　朋友启功：“君子之交”　

　　启功先生同时也是欧阳中石先生的朋友：“突然一下，启先生‘做了古人’。过去的情景反反复复地出现，让我想起他的谈话，甚至他讲的笑话。启先生一生平实，与先生的交往如‘君子之交’。　

　　“在上世纪70年代，有一次我跟启先生一块，别人问启先生：‘你们熟吗？’启先生说：‘我们熟呢。’我当时就问：‘启先生，您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他笑着说：‘你是唱戏的啊。’———我们交往的一点一滴，启先生都记得很清楚，他对我很了解。　

　　“就在启先生去世前不久，他还将他珍藏的谭鑫培标有湖北话音韵的京剧剧本《击鼓骂曹》，找出来复印了给我。这是非常珍贵的秘本。多年来，不仅仅在书画上，在戏剧、音韵等方面，我向启先生学到了很多东西。”　

　　书法家启功：一座丰碑谈到“书法家启功”，欧阳中石先生说：“启功先生的学问博大精深，但书法是最有名气的，也就是别人说的‘启体’。启先生的字是写得很规范的，它本身的存在，就标志着书法的一种风格，他也是书法界的一座丰碑，一个书法时代的领军人物。再要看到先生的新作不可能了，再看什么展览也缺少先生这一块，这是一块多么大的损失。”　

　　政协委员启功：深表敬意启功先生是五届全国政协委员，六、七、八、九、十届全国政协常委。同为全国政协委员，欧阳中石先生与启功先生不属于同一小组，参政议政过程中接触较少，但欧阳中石对“政协委员启功”深表敬意。

　　教师节的确立，最初即与全国政协的一份提案有关。1984年，启功先生曾与北京师范大学的钟敬文、王梓坤等政协委员，在一些提案的基础上，联名倡议提出将9月中的一天设为全国教师节。1995年初，赵朴初、冰心、曹禺、启功等9位全国政协委员在八届全国政协大会上，又联名提交了《建立幼年古典学校的紧急呼吁》。　

　　“2001年3月，启先生还带病参加了政协的座谈会。作为全国政协委员，启功先生的鼓与呼，体现出了一个政协委员的责任心、一个老教育工作者的思考，以及一个知识分子对国家、民族发展的深思熟虑。”欧阳中石委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