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细菌战　守护人类尊严

　　 方舟评论

　　极罪　没有结束的细菌战

抗战胜利60周年系列策划之“七·七”特刊

　　笑蜀

卢沟桥一声枪响，揭开了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大幕。68年过去了，这一历史创口非但没有自动愈合，反倒淌出新的脓血———侵华日军细菌战，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为恐怖的惨景，再次展现在人们面前。

人怎样杀人，一部人类酷刑史早已经铺陈详尽。那样的铺陈足够触目惊心。但是，像本报特刊所披露的侵华战争中的日本那样，以国家的全付力量，把最最毒辣的杀人手段开发出来———既有的统统找出来，没有的统统造出来———集

中一切最最尖端的杀人手段，用以摧残人类，这却是从未有过的，足以令历史上所有的刽子手汗颜。

除了人间极罪，还能找出别的词汇来概括么？

这样的人间极罪，不单单针对中国。日本的细菌战压根就是对人类底线伦理的全面践踏，对人性的全面践踏；压根就是反人类对人类的战争，野蛮对文明的战争。但凡是人类，都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人间极罪。因此，我们今天审视这样的人间极罪，就既是为受难同胞讨公道，既是为我们国家、我们民族讨公道，也是为着维护生命的尊严、人性的尊严，也是为整个人类讨公道。

我们今天审视这样的人间极罪，还有更多考量。

人如何变成魔鬼，日本细菌战做了充分示范。参与细菌战的那些日本科学家、日本医生，日常生活中可能连一只蚂蚁也不敢踩死，但事实上他们比历史上所有的刽子手都更惨无人道。是什么样的邪念具有那么大的力量，使人变成魔鬼呢？这样的邪念就是对于基本人权的极端蔑视，尤其是对于个体生命权的极端蔑视；在军国主义的驱使下，为之不惜践踏任何个体生命，不惜将任何个体生命奉为贡品。这是细菌战的全部思想基础，亦即细菌战参与者心中最大的邪念，竟将邪念上升为国家价值，自属天理不容，人神共愤。日本之战败因此是注定的，是善恶报应屡验不爽的又一佐证。

我们今天审视日本细菌战的另一重考量正在于此，即反思历史，保持警惕。单单仇恨于特定的个人或团体，并无助于驱赶邪恶。个人或团体可以消亡，邪恶却不因个人或集团的消亡而归于沉寂。谁一旦为反人类的邪念所控制，谁就无可逃遁地要蜕变为邪恶的一部分，蜕变为人类的大敌。但凡反人类的邪念尚存，人类就没有安宁。所以，比仇恨更重要的是反思，是警惕，是让和平理性之光普照人类。

作为受害者，中华民族表现了足够的宽厚仁慈。抚顺战犯管理所代表中国政府和人民，以人道、宽容、理性的胸怀把日本战犯从魔鬼变成人；东北农民宁愿自己挨冻受饿，也要把日本战争孤儿拉扯成人。这些以德报怨的例子举不胜举。遗憾的是，日本当局并没有表达应有的良知，一直缺乏正视其战争罪行的勇气，而对细菌战这部最肮脏最丑陋的罪史，尤其讳言莫深，与美国联手掩盖真相达半个世纪之久。这既无以告慰逝者，更无以警示来者。毫无疑问，这是对人类尊严的严重亵渎和蔑视。

暂定于本月19日宣判的细菌战诉讼二审已进入倒计时，之所以有细菌战诉讼，部分是因为不少有正义感的日本人站在了人类的立场，坚持不懈地拷问日本的国家罪错。他们是日本的良心。现在，是到日本当局拿出自己的良知的时候了。日本当局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反人类罪没有任何借口。现在日本正争取入常，而要入常，第一步的工作应该是使自己回归为一个正常的国家，即一个敢于与自己的罪恶历史彻底告别的阳光国家，一个遵从普世价值尤其是遵从现代生命伦理的文明国家。只有这样，日本才能为全世界所接受，才有入常的起码资格。能否正视细菌战罪史，则是考验日本是否回归为一个正常国家的试金石。全人类都拭目以待！

日本细菌战，这场人类浩劫，有如冰山刚刚露出一角。“我看见了，就不能背过身去。”这是王选的回答，也应该是所有中国人的回答。只有正视真相，彻底发掘真相，才不至给别有用心之徒留下“篡改、隐瞒和抹杀”的空间，才算尽到对于国家、对于人类的责任。而要做到这一点，显然任重道远。

(责任编辑　陈敏)

　　【详见特刊1—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