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芗：演绎艺术与人生的双重精彩

　　炎炎盛夏中，薄衫短裙的顾芗，更显得瘦小玲珑，就像她所表演的苏州滑稽戏在戏剧舞台的地位一样，不惹眼不张扬。

　　“‘芗’，草字头下面一个‘乡’，是一种调味的香草，命运注定我要做‘调味品’。”顾芗对自己名字的解释，也对滑稽戏做了一个通常的定位。

　　可是，靠顾芗这根台柱子，苏州滑稽戏这道调味品被烹制成了大餐盛宴。《一二三，起步走》、《快活的黄帽子》等一批剧目，几乎囊括了文华大奖、“五个一工程”等全国所有大奖。去年12月，《一二三，起步走》又荣膺中国舞台艺术最高奖———国家十大精品剧目，成为国家级精品剧目中第一台滑稽戏、第一台儿童剧。

　　顾芗也从“调味的香草”长成一棵大树。她两次荣获我国表演艺术最高奖“文华奖”和“梅花奖”，二度获全国“德艺双馨”优秀艺术家称号。

　　“演出是演员的天职”

　　因为正值酷暑，所以比较顺利地约访到顾芗。其它季节，她多半在外“跑码头”。

　　每年，顾芗要演出10个月，300多场次。北京、天津、石家庄、武汉、西安、深圳、重庆……大半个中国留下了顾芗和苏州滑稽剧团奔波的足迹。像顾芗这样功成名就的艺术家，仍然披星戴月“跑码头”的，实在不多见。更难能可贵的是，顾芗和团里其他演员一样，吃盒饭，住招待所，每场演出只拿几十元的补贴。这些，让很多人不理解，而顾芗却很平淡地说：“我是一个演员，演员的天职就是演出，不演出还有什么价值？”她告诉记者，等这阵热天过去，她和全团又要走进苏州各社区演戏。

　　从上世纪80年代初在《小小得月楼》里扮演乔妹到现在，顾芗已在舞台上塑造了近20个不同的人物形象。正是在不间断的演出中，在观众面对面的反馈中，顾芗不断对自我的演艺打磨提升。她不满足于在台上摔包袱，放噱头，而是苦苦寻找喜剧最核心的精神内涵，寻找笑声过后的思考。她大量吸收姐妹艺术的养分，与滑稽表演艺术融合，逐步形成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表演风格，她能让人含着眼泪发出会心的笑，也能让观众笑声未落又涌出泪水。

　　《一二三，起步走》开排时，团里让近50岁的顾芗扮演一名15岁女孩“安小花”。怎样踏过年龄和经历的鸿沟？顾芗夜难眠，食无味，经历着负重拼搏的艰难。这出戏在各地上演后，台下的家长、学生、专家笑了也掉泪了，多少孩子在大幕拉上后久久不肯离去，有的学校把剧中主题歌作为校歌播放，还有一次在广东雷州半岛演出结束后，一名十五六岁的女中学生一直守在后台，手里攥着40多元钱要“安小花”转交给生病的“苏老师”。每想起这些情景，顾芗就觉得它们是比鲜花和掌声珍贵百倍的奖赏。

　　台上是主角，台下是“龙套”

　　“说心里话，这几年每年创作一两台新戏，演出300多场，说不累是假话，说乐此不疲是大话。”顾芗说她看着娱乐圈里那些歌星影星十几万、几十万地挣钱，心里也有不平衡的时候，“我也算笑星啊，也有人请我去拍电视啊，我和团里的张克勤是滑稽界唯一的‘梅花’搭档，还有另一位搭档、国家一级编剧陆伦章，我们出场费也能拿到几万，一年里邀请演出有几十次。但我没有去，因为我的身后是一个哺育我、帮助我成长的团队，我成名了，应该为这个团队做些什么才对。”

　　年过半百的顾芗仍然跟随剧团走南闯北，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剧团的生存。因为许多观众是冲着顾芗的名气来看演出的。台上，她是主角；台下，她是“龙套”。作为名誉团长的顾芗利用自己的“明星效应”，为剧团打前站，联系演出业务，安排场次。顾芗帮助剧团创造了一个戏在8年演出3500多场的骄人记录，让一个只流行于江南浙北的小滑稽戏走向了全国，获得了两个效益双丰收。

　　把笑声送给观众，把艰辛留给自己

　　采访中，一盒“百服宁”止痛片从顾芗的包里掉出来，于是聊起她千疮百孔的身体。长期在外奔波演出，顾芗的身体严重透支，当她的胃、肾、腰椎、颈椎、淋巴出现病兆时，她仍坚持演出，直到连台词也说不动，才被拉到医院。最近一次体检，她的各项身体指数都不达标，疼痛和高烧常常突如其来，所以她的包里常备着“百服宁”。

　　有人说，顾芗把笑声送给观众，把艰辛留给自己，包括家人。爸爸弥留之际，妈妈突发中风，女儿准备高考，顾芗都不在他们身边，而是在舞台上给观众送欢乐。

　　可是，对江西老区一个非亲非故的贫困学子江腾飞，顾芗却倾注了热忱的母爱。一件件衣物，一笔笔汇款满载着顾芗的爱心，送到了江腾飞的家中。当听到小腾飞在电话中呼唤“妈妈”时，顾芗常喜不自禁，逢人便夸“儿子”学习好。

　　对团里的青年演员，顾芗也像妈妈一样，一句台词、一个动作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今有几个青年演员已经崭露头角，其中4人在全国获奖。“我的年龄越来越大，总有一天，我要走下舞台，希望年轻演员踩着我的肩膀向上攀登，让‘苏滑’后继有人。”

　　在艺术舞台演绎角色的真善美，在生活舞台展示自身的人格美，这就是双重精彩的顾芗。本报记者汪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