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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路军115师骑兵团老兵回忆420天的战俘生活(2)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12日01:35 南方都市报

  鞍山弓长岭铁矿

  在地下180米深处策划逃跑

  1943年8月间,当李义抬头阿望时,铁丝网上的天空已不属于北平,这里是辽宁鞍山弓长岭铁矿。

  四个月前,麦收在望,包括李义在内的3000人被编成两队,前往黑龙江。李义所在的一队是修筑日军征战苏联的公路,而另一队,是去修秘密工事。临出发前,翻译官李玉青告诉李义,修秘密工事的那1500人在完工后,不是被集体枪杀就是被活埋。李义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修秘密工事的那些人,而他自己所在的一队,在停止修筑入苏公路并转到弓长岭铁矿时,1500人也只剩下350人。

  这两支劳工队伍是5月间从丰台出发的,每人发了三张饼作为干粮。车到黑龙江齐齐哈尔,两队劳工分手。车到黑河附近,李义等劳工下了车,经清点,少了93人,一找,全闷死在一节车厢里了。

  从筑路的地方远望,可以看到苏军的碉堡。李义一天只能吃到三两高粱饭,但要劳动12小时。在一次殴打中,李义的左脚大拇指甲盖被打脱,直到现在也没有长出。劳工们没有住所,晚上就睡在山野间。日军则住在帐篷里。在筑路过程中,体弱生病者被鬼子随时枪毙,尸体被弃入沟壑。

  从5月到8月,进攻苏联的公路并没有修好。而早在前一年的6月,在太平洋战场上,中途岛战役成为一个转折,日军由此失去主动权,从战略进攻转而采取守势。在此境况下,日军进入苏联的计划搁置,遂停止修筑这条公路。尚未被摧残致死的李义等350名劳工被转押至鞍山弓长岭铁矿。

  铁矿集中营院子中央有一个长五米、宽三米、深2.5米的大坑,上面覆以钢丝网,坑内到处都是血迹。李义刚来时不知这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才清楚,凡逃跑者被抓回后,即脱光衣服扔到坑内,放狼狗活活咬死。

  然而,在李义一年零两个月的战俘生活中,在弓长岭铁矿的时日成为一段相对宽松的时光。

  “下面地方很大,电灯很亮,像一个小城市。”李庭芳说。

  这个“电灯很亮”的地方在地下180米深处。由于日伪看管人员害怕下到矿井里有危险,所以井下全是劳工和工人,无人看管。每天一下到矿井,劳工们才体会到一点“自由”。

  “我们挖出的铁矿石运出地面后就会被加工成枪杀中国军民的枪支,所以大家根本不好好干,有的睡觉,有的唱革命歌曲,有的结伴在里面走走看看。”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李义开始考虑如何逃跑。

  战俘中的另一个领导者刘炳臣与李义等人制定了严密的逃跑计划。他们缺少的就是平民的衣服,穿着囚服,是跑不远的。

  在井下,李义认识了一个叫张顺的老头儿,张是一名老矿工,他在井下劳动,获得报酬养家糊口。井下这样的矿工有两千多,李义他们经常会替工人们装矿石,以增加他们的收入。李义在逃出去后才知道,张顺是中共安插在铁矿的联络人。

  张为李义等五人准备了五套棉衣裤。

  获得自由的这一天终于来了。这是1944年的3月,一大早吃完饭,刘炳臣就带着李义等四人大模大样地朝集中营大门走去,哨兵问他们干什么去,刘一直是劳工的中队长,他很自然地说:“出工”。

  这个逃脱队伍里有李义的同乡胡根杰,但并没有他的好友齐贵全。齐因为自己的侄子正生病而不忍心丢下他。后来,在日本投降前的一次矿山暴动中,齐被抓,与其他几名策划者一起被碎石机活活碾成肉浆。

  五人出了集中营后,走出一里路,迅速奔至张大叔家,穿上了平民衣服,并将换下的囚衣烧掉。出了张家后,五人没有去沈阳,而是奔向本溪。

  后来李义才知道,发现他们逃跑后,60多名日伪军带着三条狼狗直往沈阳方向追了下去。

  找到组织

  领命重回弓长岭铁矿

  五个人爬过一座山,钻进了森林,跑不动了,都倒在草地上休息。胡根杰说,真高兴,呼吸都顺畅了。

  重获自由,“我躺在山上柔软的草地上,两眼望着天空,啊!冲出虎口使我浑身轻松,啊!使我愉快高兴而微笑。”李庭芳在后来的一个回忆材料中写道,当时的想法,一个是赶紧跟组织接上头,一个是能回家看看母亲。

  这个时候的李义不会想到,自己的战俘身份竟成为日后再难摆脱掉的梦魇。

  考验在李义逃脱后很快到来。在沈阳,他们找到了组织。“看到自己的同志,真是又高兴又激动,简直就如鱼得水那样快活。”李义兴奋地向那位负责同志讲述自己在集中营的经历,但很快他发现对方的表情似笑非笑,问了些李义与胡根杰被俘后的情况,就离开了。胡根杰说:“看样子有点不相信我们。”

  过了几天,这位负责人突然找到了李义和胡根杰:“经了解,你们被俘后表现很好,没有屈服。经研究决定,吸收你们为党的地下工作人员。”接着他向两人布置了一个任务:重回弓长岭铁矿,告诉那里被俘的同志和劳工,日本鬼子的时间不长了,不要逃跑也不要破坏,而是要保护矿山。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胆子真大啊!”1944年6月底,当李义、胡根杰又在张顺的带领下下到弓长岭铁矿180米深处,齐贵全大为惊诧。齐听完二人传达的上级批示后,说那就不急着逃跑了,要保护好铁矿。没想到,此次竟是李义与这位好友的最后一面。

  当李、胡二人完成任务返回沈阳并将张顺的信交给那位负责人时,后者开始微笑了:“张大叔对你们的评价不低啊!”后来,到1945年8月间,组织宣布经调查李义被俘后没有变节行为,为李恢复了党籍和军籍。李义以为战俘的梦魇已经结束了。

  其间,李义终于回到了家乡,并见到了母亲。母亲摸着他鼻子和脖子后的伤疤哭了。1943年魏庄岭战斗结束后,李的父母及亲戚夜里打着灯笼到那片柏树林里找李的尸体,翻来覆去找了一夜。在李义返乡的前夕,他的父亲因思念儿子去世。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16日,李义被编入挺进东北第二大队。到沈阳后,他被任命为辽宁军区第一军分区独立一师(后改为153师)政治部主任,这支八路军的正规军对外的名称是工人训练教导队。然而,李义的战俘梦魇根本没有完,反而成了伴随他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

  战俘阴影

  历次运动均未能幸免

  现在的李义,82岁的李庭芳,仍然保持着军人的作风。看电视时,不坐沙发坐矮凳,脊背挺直。“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老人说。

  李庭芳不停地说,说那个月明之夜的白刃战,在集中营与死神一次次擦肩而过,神情平静。说到战俘身份带给他一生的影响,老人哭了。他说在集中营挨那么多打都没掉过泪。

  解放后,李庭芳随部队来到广东,在卫生部做管理员。1958年5月8日转业到地方。在历次的运动中,因战俘经历,他都未能幸免,被指为“在党内潜伏20年的叛徒”。

  从1966年-1975年,他的工作是为单位扫厕所。1979年,李庭芳获平反。1986年4月,李离休,为副厅级。

  去年,他的老战友,解放后一直在湖南工作的胡根杰去世。与李一样,王任杰、胡根杰等有战俘经历的老战士在那段岁月也都经受了不公正的对待。

  胡的离去,让李想到了他的好朋友,死在抗战胜利前夜的齐贵全。李庭芳再次落泪,回首60年前,这位颐养天年的八路军老战士说:“被俘还不如牺牲的好。”

  采写:本报特派记者 贾云勇

  老兵档案 李庭芳(原名李义)

  1923年 出生于河北省唐县北店头乡西杨庄村。

  1937年10月 14岁时虚报年龄加入八路军。

  1938年1月 进入骑兵团七连。

  1938年5月5日 加入中国共产党。

  1943年初 被日军俘虏。在一年零两个月时间里,转押到石家庄、北平、辽宁等地。

  1944年3月 从日军集中营逃出。

  1945年8月16日 被编入挺进东北第二大队,后任辽宁军区第一军分区独立一师政治部主任。

  1958年5月 转业到地方。在历次的运动中被整。

  1979年 获平反。

  1986年4月 离休,为副厅级。

  抗日军民的人间地狱

  抗战时期,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建立了一批战俘劳工集中营。仅华北地区就有石家庄、太原、济南、北平、塘沽、青岛、西工、大同等多处集中营。

  资料显示,石家庄集中营是日本军队在华北建立的战俘劳工集中营中的一个,也是开设时间最长、关押人员最多、对战俘劳工迫害最惨烈、劳工斗争最激烈的集中营之一。该集中营占地277亩,建于1938年,关闭于1945年,曾使用过战俘收容所、劳工教习所、劳工训练所3个名称。“集中营实际上是日军对被俘的抗日军民进行奴化教育、策反利用、奴役使用、输送劳工的大本营,也是血腥镇压中国抗日军民的人间地狱。”河北抗日战争遗留问题研究专家何天义撰文称。有研究表示,石家庄集中营里共关押过5万战俘劳工,死亡2万人。

  而在东北地区的“奉天(今沈阳)战俘营”(日本称为“奉天俘虏收容所”),则是囚禁时间最长、施暴最凶残、涉及国家和民族最多的战俘营。

  1941年末,日本偷袭珍珠港发动太平洋战争,连续攻占菲律宾、新加坡、香港和印尼等地,俘虏了大批盟国人员,仅菲律宾一地,美、菲战俘即达9万余名。

  1942年末,日本又无视国际法公约将各地区的盟军战俘,用货船密舱,转押到其“后方”,用来充当劳工和生化武器试验活体。日本在当时中国东北地区奉天,建起规模庞大的战俘营,接收来自各战争前线的俘虏。其中,美军战俘占大多数。

  1942年11月11日,盟军战俘初到奉天时,在临时搭建的泥草“窝棚”中居住,战俘们缺少衣物御寒,在第一个冬季里,因伤、病与饥寒而致死亡的盟军尸体,堆满仓库难以掩埋。

  1943年7月29日,战俘转入特别建造的囚地,即奉天东关外的永久性战俘营。日军在司令部主管理区内,挂上招牌“奉天俘虏收容所”。

  战俘营主营面积约250×150(平方米),呈矩形,四周筑有高约2.5米的高墙,其上拉有电网,主营四角,均置设警戒岗楼,战俘囚禁于三座二层的小楼内。

  从1942年11月11日到1945年8月15日期间,奉天收容所里关押了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荷兰士兵战俘多达2000多人,他们都是在太平洋战争中被俘的,平均年龄26岁,最大的62岁,最小的只有21岁(获释时的年龄)。

  日军对战俘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在长达近三年的关押期间里,战俘们饱受各种摧残,疾病、寒冷、饥饿、毒打,如同家常便饭一般降临在这些士兵身上。据统计,共有244名战俘死在了这里,死亡率高达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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