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夜话：李文凸显公众的“道德负数”

　　林如敏

　　李敖之女李文以斗士的姿态，战斗在日常生活每一个具体的细节中。狼狗叫声吵人睡眠、大堂有人随地吐痰、邻居家小孩喧哗、不满人家内衣外晾等等，都成为李文投诉的对象。她在“到处给人找麻烦”的同时也为自己招来不少麻烦，《广州日报》11日报道，仅仅在7月9日这一天，李文就有两场官司同时开庭，起因都是因为李文“好管闲事”而招来“到处

给人找麻烦”、“败类”、“丢脸”的辱骂，李文不甘受辱，于是打官司维权。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曾经一度被大学写作课奉为“写作基础”、“写作准备”，可见这“人情世故”的传统，在中国是如何的根深蒂固。人情世故，字面简单，但其能指之丰富复杂，恐怕是书难尽言、言不尽意的。有时它有温情的一面，但更多的时候，它带来的是生活中的一些陈规陋习被视为理所当然，有时甚至是制度层面上的操作也在人情世故中被扭曲。长期浸淫在这样的文化氛围里，大多数人养成了对一些不合理现象见惯不怪的冷漠，更进一步的，则信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世哲学，以此为“练达”、为“洞明”。

　　李文以其长期游历西方的生活背景，紧盯国人的生活陋习，这在社会的集体“练达”和“洞明”中无疑显得格格不入，可以看作是文化差异的抽象话题在生活中的具体表现。前些年的电影《刮痧》，表现的就是东西方文化冲突的主题，片中梁家辉的儿子和美国友人的儿子吵架，梁家辉当着美国友人的面大声呵斥自己的儿子，在他看来，这是为了让他的美国友人感觉“有面子”。但他的美国友人却指责梁家辉怎么可以这样呵斥小孩，因为在他看来，小孩子之间的吵闹很正常。正是文化差异使李文打破了“乡愿”被视为圣人的传统，由此招来“败类”、“丢脸”的辱骂，在情理之外，却属意料之中。当然，东西方文化既有冲突，也有融合，整体上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但在局部问题上，比如说李文所痛恨的随地吐痰、内衣外晾等等，仔细思量，倒真是令人汗颜。

　　整个社会文明程度的提高，有赖于生产力的进一步发展，有赖于国民素质的整体提升。从客观上说，李文凭一己之力，和整个世俗作斗争，其收效是有限的。但无论如何，她的堂·吉诃德式的执着让人感动，虽然她无力让生活“变成是”怎么样的，但起码，她以她的执着，用一种精神，告诉人们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

　　“每一个个体都对社会负有道德责任”。从这个意义上说，倒也不必把李文上升到“斗士”的高度，她只不过是履行了自己的责任而已。只是，绝大多数人在相形之下，显现出了自己所背负的道德负数。

　　（日京／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