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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你所不了解的热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13日00:21 安徽在线-新安晚报

  我如何对你说起武汉,如何对你说起热,既然你从不曾在沸油里捞过铜钱,既然你从不曾跳入燃烧的火堆。痛:下午五点,我必须赶在人家下班前去办事;回身关铁门,手背被烫得一弹,像小时候,我玩烙铁失手,痛传得飞快;我戴了大大的、雷诺阿画中的草帽,却常常滑下来,所有阳光都凝在我黑发的头顶,摸一摸炙手可热,头剧痛起来;我披薄丝浅粉蝴蝶披,长裙及踝,却觉得脚背一跳一跳的痛。低头,一片白光光,水泥地如棱镜,将阳光扩大、反射、扭转,那光点打在脚背上,一记一记灼痛。我觉得我是木,再走两步就会自燃。

  热浪:风是最可怕的,因那是缓缓推动的热浪,所到之处,听见空气里的“哔剥哔剥”。所谓黄石公园大火,也无非如此吧,看不见的火焰焚烧我,我却不能扑,不能救。对那热浪泼一桶水,顿时白气蒸腾如锅,有一半在空中就化为水蒸气;落在地上那一半,也只一个湿印子,稍顷,连湿印子都没了,只有无声的热之火,横扫一切。

  安静:没有树在低低吟唱,因为风瘫痪了;没有鸟在习习抵翼,也许它们都死了;没有人的走动,所有人都缩在房里吹空调,如蜗牛缩在壳里———在武汉,空调不是奢侈是必需品,我想蜗牛也会在壳里装一个小小的风扇;没有电视声,嘈杂被门窗窒得奄奄一息———甚至,没有蝉声。它们一向是热的帮凶,用大合唱为热推波助澜,可是热到这种程度,太恐怖,连它们都噤声不语,以沉默加重热的肃杀。

  枯树:沿湖有路,生满高大梧桐,夏来一湖的清碧,是城市绿色的肺。但它们终于撑不住了,那天早上,向着湖的那一面还罢了,马路的另一边,落叶萧萧。它们在一夜间枯萎、干黄、褪尽所有颜色与水分,撒手尘寰。如日中天却急景凋年,枯黄的雨纷纷坠下,是杜十娘如花美眷,赴水而死。连树都挡不住这热,我看见一小颗一小颗的肺细胞,干瘪灭亡,这热是癌。

  雨:上午十一点,我到马路对面去。懒得全副武装,就狂奔过去。忽然,一滴水,落在我的脚踝上。是人家高楼空调吧?左右是浩瀚的街,楼房在街那边很远的地方;抑或大富人家花园的自动洒水装置———这一带?不可能了。蓦地,又是一滴,打在我脸上。再一滴。路面上也有了,圆圆的湿痕。我正惊疑,“刷”一声,雨来了,千条万条银线欢乐地在阳光里绘出细细的竖条纹。正待狂喜,雨,停了,统共只下了一秒钟。地上犹有湿痕,眼光一转就已干了。仍旧是亮白灼热如铁板的地,是亮白灼热如铁板的天。街上不多几个人,都打着伞,走得不急不缓,眉目不惊。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骤雨与急晴。也许,根本没下过雨?我的眼睛、我的心骗了我。突然,我看见一个男人,一手高高举起公文包,挡在头顶。他保持疾走的姿势,却生生停在路边台阶上,疑惑地,看天望地,不知所措。他也感受到了雨吧。他把公文包举过头顶的姿势,是最真确的痕迹。他也看见我,我们一对视,彼此成为对方的证据。

  街:店铺都锁着,有新换的招牌,还没来得及被周围人记熟,就是烈日下徐徐褪色;不见行人;其实也没什么车。

  杀生:我不能去逛街买衣服,也不能去逛书店。家里三千本书,均是看熟了的黄脸婆,我只好上网。不如去看看黄色网站?原来一点也不好看。当然是我土,人家当是甘霖玉液,我觉得是尿屎屁。突然之间,我从网上掉下来。掉线是常事,我偶尔自嘲是一夜十一娘,这次屡屡登录不了,打电话给电信局,他们说:太热了,宽带网被烧了。我只好在电脑上玩纸牌,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空调开得很大,电脑还是很快热起来,烫手。我把空调关得更低,但电脑还是“乒”一声黑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打电话给电脑公司投诉,他们说即使是空调房,电脑也存在散热的问题,它被热死了。这样说,我是杀生了。

  火坑:忽然有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在武汉找到了工作,即将定居,我大笑,“恭喜你跳火坑。”他笑,老实人,慢条斯理道:“我从南昌来的,南昌武汉天气差不多。”我继续大笑———那么,我更要恭喜你,从油锅跳进了火坑。

  作者:阎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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