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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抗战胜利60周年 徐贵祥用真实书写历史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18日15:00 新世纪周刊

  -本刊记者/旺达摄影/陈萧军 尽管在第六届矛盾文学奖揭晓之前,抗战献礼剧集《历史的天空》已在国内各电 视台热播了好几轮,而他笔下的“梁大牙”等人物却因为拥有鲜明和独特的个性而深入人心,但它的作者徐贵祥却始终固执地 站在幕后。

  记者刚走进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的大楼,就和一个身材高大、步履匆匆的人影“遭遇”在楼梯的拐角处,定睛一看,正 是徐贵祥。

  “徐老师!”尽管声调不高,记者的声音还是打破了楼道的宁静,专注走路的徐贵祥被吓了一跳。清晨强烈的阳光正 好照在他的脸上,目光中流露出军人特有的干练,尽管穿着便装,从他身上却找不出多少“文气”,看上去他完全是一个训练 有素的军人模样。

  “哦,我下楼去一趟,先到四楼我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会。”他露出一个微笑,记者还没反应过来,徐贵祥已经冲下楼 梯。

  办公室的门开着,屋子里宽敞明亮,一盆植物在靠近窗户的墙根底下生长得郁郁葱葱。记者走进去就看到,文件柜上 摆放的绿色加农炮模型,高高昂起的炮筒,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徐贵祥曾写过的一部中篇小说—《仰角》。

  过了没几分钟,徐贵祥回来了,从额头上渗出的汗珠看得出来,为了不让记者久等,他上楼时的速度比刚才下去时快 了不少。

  兴趣与抉择

  1959年,徐贵祥出生在安徽,像那个年代出生的大多数人一样,他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被烙上了浓重的时代印记。 说不清楚是先有了阅读的兴趣,还是为了打发文化大革命期间苍白的日子,《烈火金刚》、《敌后武工队》这类故事情节跌宕 起伏,又充满文学色彩的小说,最大程度地丰富了他的闲暇时光,也在潜移默化当中影响了他今后的人生观。

  高考制度一经恢复,徐贵祥就兴冲冲地投入到报考中文系的队伍当中,但由于考试之前一直忙于参加类似“文斗”、 “武斗”这样的“社会活动”,这次考试最终以失败告终。虽然高考的失利多少让人感到沮丧,但他很快为自己做出了参军的 选择。

  那个时候,徐贵祥并没有考虑过参军以后的事,比如他会遇到一些什么人,又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而实际上,没有 任何人能够准确地预测自己或者别人的将来,就像徐贵祥在当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站在中国文学的顶峰。

  “那个时候我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军事文学就是主流,因为我以前看的全是这样的作品。”谈起文学创作徐贵祥十分 严肃,“起初我并没想过自己也要写一些与部队有关的作品,是战友们激发了我的这种热情。”

  参军后不久,徐贵祥考入武汉军区炮兵教导大队(军校),他就是在那里遇到了那群可爱的战友并把他们融入自己的 作品当中。

  藏龙卧虎的地方

  在军校的日子显得很特别,战友大多来自农村,都希望能够在部队改变个人命运,每天的训练都很卖命,因为一不留 神就有可能被淘汰出局。

  令徐贵祥至今记忆犹新的,就是每天结束训练后,腰酸背痛的时候,睡在下铺的“兄弟”总会抬起腿,隔着行军床的 钢丝给他做“按摩”。这种战友之间纯粹的情谊,徐贵祥在许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仍然倍感温馨。

  此外,军校里还有许多叫人琢磨不透的高人,即使在今天,徐贵祥再谈起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炮兵需要应用对数 和函数进行计算,这样才能保证炮弹打出去之后能够准确命中目标。有一段时间,教导大队要对这门“功课”进行专门的考试 ,所有的学员都紧张得要命,但王双群是个例外。

  徐贵祥形容王双群是个“发烟弹”,因为“那个家伙总是烟不离手”。“当时我们的85加农炮装备了一种特殊的仪 器,通过数据的计算可以准确命中目标,但是王双群从来不算,他用两个拇指对着目标一比划,拿眼睛瞄一瞄准儿,就能做到 指哪儿打哪儿,简直神了!他这种土办法没人能搞明白怎么回事,也没人能学得会。”

  在教导大队经历的点点滴滴,都被徐贵祥珍藏在心底里,在与战友分别了20年之后的1999年,他创作了第一部 中篇小说《仰角》,其中很多原型都来自那个阶段。徐贵祥试图在那部作品中表现一种悲怆感,但他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许多年以后,他向一位当年在军校的战友表达这种遗憾的时候,战友脱口而出:“你忘了王双群!”

  “对呀!”徐贵祥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被大伙叫做“发烟弹”的家伙。原来在军校进行最后考核的时候,技术最好的王 双群却因为“色盲”没有过关。

  “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了革命队伍,战友们相互扶持着挺过了最艰苦的日子,马上就到了欢呼的时刻,王双群却被淘 汰了。他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他的表情,有点不能理解但又无可奈何,他嘴里喷着浓烟: ‘多大个事儿啊!’”

  徐贵祥模仿着王双群的表情和语调,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兴奋,但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天灾人祸没有办法’最后他 只能离开了部队,回到地方。”

  在《仰角》当中,徐贵祥写到一个叫做“常双群”的人物,从部队转业后成为一个口碑极好的副县长,尽管那时他们 已经分别了20年。徐贵祥仍然坚定地认为,王双群不论在军队还是地方都是百炼成钢的人物。

  果然,两年以后徐贵祥回到家乡,在前来迎接的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一个“像小老头似的家伙”,那正是已经当上 了地方干部的王双群。

  真实经历下的产物

  迄今为止,徐贵祥创作的小说几乎全部是军事题材,他说:“我不希望读者从作品里看见的只是精彩的故事,我更希 望读者通过作品,了解我们的历史,了解我们的民族,了解我们的敌人,了解我们自己,了解在战争中作战双方的状态,了解 在战争背后,我们的民族与不同民族的文化较量,从而了解我们的今天和明天。”

  作为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当代军人,徐贵祥认为自己有责任把对战争的理解和认识告诉给更多的人。1979年,刚入 伍不久的徐贵祥被拉到了对越边境自卫作战的战场上,这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傻大胆”,居然在第三天就稀里糊涂地立了 一个三等功。

  战斗开始的早晨,透过浓重的雾气,徐贵祥所在的炮兵部队,能够清楚地看到前面山坡上不时中弹倒下的步兵。指导 员果断地命令:“85加农炮上!”正在这时敌人的几发炮弹打了过来,战友们下意识地隐蔽了起来,只有徐贵祥迎着炮火“ 忽”地从山坳里站了起来,一个战友见状一把扯住他的小腿嚷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下,又一发炮弹落在了离徐贵祥不远的地方,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了过去,重重地压在营长身上。徐 贵祥怎么也没想到,营长起身之后拍打着他,感动地几乎掉泪:“小徐好啊,炮弹落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掩护营长。”从 战场下来的当天,营长就给他报了一个三等功。

  这“突如其来”的荣誉,让20岁的徐贵祥有些不知所措,一连几天沉浸在喜悦当中。没想到在听电台通报的时候, 把他的名字说成了“许贵祥”,这让他有些恼火,气冲冲地跑到无线班,把朝夕相处的战友质问了一顿:“好不容易立了一功 ,还让你把名字读错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说到这里,徐贵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有个叫王聚华的战友,那发炮弹打过来的时候,他受了重伤被送到 了后方的医院,但不知道具体哪个医院。过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回来,部队收到通知说‘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王聚华同志 牺牲了……’”

  春天快结束的时候,部队离开了前线。进一步的消息表明——王聚华很可能牺牲之后被就地掩埋,为了表彰他,连里 开了隆重的追悼会,接下去是营里的悼念活动,团里的悼念活动……

  “战友们特别伤心,我们的指导员经常到别的连队参加报告会,每到一处都会讲起王聚华的‘英雄事迹’,没想到秋 天快结束的时候,王聚华突然出现在了连队里……”讲到这里,徐贵祥爽朗地笑了起来。

  “二十多年以后,我写《历史的天空》,在部队经历的那些往事总是不自觉地涌现出来。我把人性、情感、欲望、命 运同战争和政治生活进行了结合,梁大牙(同名电视剧里叫作姜大牙)身上发生过的一系列故事,都曾真实地存在过。在开始 写这部作品之前,我内心对所见所闻的、发生在战场内外军人身上的故事,充满着讲述的欲望,特殊的时代造就了我们这样特 殊的军人……”

  《历史的天空》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首映典礼上,一位80多岁的老战士拉着徐贵祥的手,微笑着告诉他和周围的人 们:“说了怕你们不相信,那个时候的我们就跟电视里演的一个熊样!”

  徐贵祥认为,老战士的一番话是对他创作最大的肯定。因为有过真实的生活,他笔下每一个人物都是鲜活的面孔,他 “创造”出了这些人物而不是“仿制”。

  探询战争

  徐贵祥说在上世纪90年代末写作《历史的天空》之前,他已酝酿了很长的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自己能看懂长篇小 说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他说那时自己被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故事深深吸引,经常在望着远处的大别山时,一股“打天下坐江山”的豪情便油 然而生。但当他开始提笔写作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但凡写到抗日战争,就会有很多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这么大国家,怎么就让弹丸之地养大的小鬼子长驱直 入呢?这场战争又何止是8年啊?其实早在清朝就开始了。”

  为了写好抗战题材,徐贵祥开始了“研究”,起初他把责任归咎于兵力悬殊,认为敌人准备充分,攻防兵力悬殊太大 。但很快就发现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很多战例表明就兵力而言,敌人并不占优势。

  后来他又把责任归咎于装备,认为敌人有洋枪钢炮,我们都是大刀火铳,缺乏远程抵御能力。但不久,他又发现这个 也不是根本原因。虽然我们的武器确实低劣,但日军远离本土作战,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

  在不断地肯定又不断否定的过程当中,他找到了答案:就民族战争而言,支撑在军事实力背后的是经济实力,支撑在 经济实力背后的是政治实力,而支撑在政治实力背后的是民族文化。中日之战,从甲午战争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日军侵华之初, 特征都是以少胜多或以小胜大。简言之,就是小文化挑战并一度战胜了大文化。

  “日本这个民族给我的印象是务实,日本文化向民众灌输的是什么呢?是岛国狭小,是资源匮乏,他们的心头始终笼 罩着紧迫感和危机感,一有风吹草动,从天皇到老百姓一起紧张。总有一种不向外扩张就难以生存的惶恐,所以日本民族的战 斗精神始终处在一触即发的状态。”

  “而长期的封建统治给中国人心理投射下的是什么呢?泱泱大国、地大物博、博大精深、天高皇帝远,统治者跟老百 姓隔着十万八千里,天塌下来众人扛着……”

  “所以我们可以推断出在20世纪30年代中国抗战全面爆发之前,以及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民族的集体责 任感已经被统治者们摔打得相当麻木了。‘国家意识’在多数中国人的思维世界里已经相当淡薄了,这就是当时我们要用于进 行抗战主体的真实状态。”

  正视敌人

  在《历史的天空》的创作期间,徐贵祥内心时常被一个念头添满——假如我们都是杨靖宇。带着这样的情绪完成了《 历史的天空》后,他得意了好一阵子。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重大缺憾。“在小说里我犯了多数作家都犯过的错误,没把我们的敌人写好。后来我开 始琢磨我们的敌人,翻阅了很多资料,想了很多问题,假设了很多答案,然后才有了新的抗战作品《八月桂花遍地开》。

  如果说这部作品有什么新意的话,我的体会就是‘鬼子’不应该被描写成一个‘中国式的坏人’。日本民族是一个个 性非常鲜明的民族,具体到每个战斗成员,也是一个很复杂的文化载体。他们的凶残动力、他们的战斗精神、他们的信仰以及 他们的生活习性和情感世界,远远不是几句‘八格牙路’、‘死拉死拉’就能体现的。”

  为什么要把敌人写得那么好?徐贵祥的回答是:那正是为了写好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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