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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连长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0日00:42 安徽在线-新安晚报

  每一个当过兵的人都知道,在连队接触最多和最亲近的人是班长,而印象最深,也是影响最大的则是连长(包括指导员)。我刚下连队时所遇到的连长,就是让我难忘并深深崇敬的一个大胡子。

  那是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我们这些在渤海湾一隅刚刚经过三个月训练的新兵,突然坐上闷罐车,被拉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唐山昌黎县。那时,连队正担负国防施工任务,住在
山村老乡家里。当我们一帮人列队整齐地迈进连队所住村庄时,老战士们早就敲起了欢乐的锣鼓,引来许许多多的村民和孩子,人们争相观望,指指点点。

  这时,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穿着四个兜军装的军人带领几名军官来到我们面前。领队的排长立即整队向他报告,得知这就是我们的连长。只见他往地上一站,标准的军人姿势,显得十分威严。细打量,发现他一副国字脸,卧蚕眉,高鼻梁,下巴和两腮铁青,显然是刚刚刮过留下的痕迹。他逐个打量着我们这些新兵,许久才露出一丝笑意,说:“欢迎大家来到我们十连,从今之后,我们就是一口大锅里搅勺子的战友和兄弟啦,希望你们为连队多做贡献,为国防建设多做贡献!”就此拉倒。倒是指导员伊哩哇啦说了好大一阵儿。

  从此,我就在十连开始了新的军旅生活。

  渐渐地从老兵那里了解到老连长的一点情况。知道他姓任,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由于连队远离机关,连长便成了这里的最高军事长官,时常可以听到他那威严而洪亮的大嗓门。他管理连队严得很,谁要有点小毛病被他抓住了,非狠狠地剋上一顿不可。因此,排长、班长和老兵们都很怕他。可他对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却特别关爱。施工现场,他一会儿接过这个新兵手中的工具干一阵儿,一会儿又让那个新兵歇歇手、喝口水。回到驻地,他一个班一个班地转,看看这个手上起泡没有,瞧瞧那个磕着碰着没有。还特意关照班长们,临睡前一定要让大家用热水泡泡脚。夜晚,还经常陪上哨的新战士站一会儿岗,壮壮胆。有时半夜醒来,如赶上连长来查铺,看着他为这个掖掖被子,为那个盖盖手脚,偶尔还摸一摸某一个的脸蛋,不由心下十分感动。这哪里是白天那个虎着黑脸膛、扎煞着大胡子的连长呀,他分明是一个慈爱的老大哥、慈祥的老妈妈!

  虽然全连人都怕他,但更亲他、服他。因为他打心眼里爱兵、信任兵,尤其是事事带头,以身作则。别看连队搞施工,可为了“准备打仗”,军事训练也不放松。每天的早操,他总是第一个站在集合地点,每周一次的五公里越野,他总是跑在头一个。他对那些形式主义的学习教育十分反感,抓施工、抓训练却十分卖劲。因此,在当时全军上下大搞“突出政治”、“政治可以冲击一切”,大批“单纯军事观点”、“单纯业务观点”的气候下,也有个别战士向上级工作组反映他的“问题”。上级领导虽然喜欢他,但也忘不了经常敲打他。

  除了抓施工、训练,另外他最感兴趣也下了很大力量抓的还有两项,一是伙食,二是文化娱乐。他常说,搞好伙食等于做好了一半思想工作。又说,一个好司务长顶半个指导员。因此,养猪、种菜是他常抓的副业,食堂、炊事班是他常光顾的地方。在施工最紧张、战士们最劳累疲惫的时候,常可听他大吼一声:“同志们,抓紧干,中午吃猪肉包子!”或者说:“完成了任务,我请同志们吃猪肉炖粉条子!”对此,连队有人在政治教育中联系实际,批判说是“物质刺激”,“不突出政治”。但说归说,一连人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听了也是一笑置之,并不辩解。

  对文化活动,他虽不在行,却很看重。只要上工地,就得布置写标语,出黑板报。每换一个驻地,他都要求连队的几个“秀才”向群众搞宣传,与百姓开展联欢。每当连队行军或施工休息时,他总要时不时地吆喝一声:“唱个歌子!”有时还亲自领唱,打拍子,很有点《霓虹灯下的哨兵》中那位连长的风度,令人忍俊不禁。

  一天早上,连长把我叫出队列,递过来一本《解放军歌曲》杂志,说:“以后你不用出操,也不用搞公差勤务,集中精力把这上面的歌曲选几首先唱会了,然后教给大家。”于是,我这个不过认识“刀、来、米、发”七个音符的人,也就成了被赶上架的鸭子,努力地试着练起歌来,并且真的教大家唱了几首。尽管不那么标准,但只要全连一“吼”起来,连长倒十分满意。

  后来,我到连队当识图员,发现老连长还有一个令人难解的“习惯”,多年后我戏称为“特异功能”。就是对于工地上的噪音,我们新兵、包括许多老兵都“享受”不了,常常被吵得睡不着觉。可老连长却是响声越大、越热闹,他睡得越深沉、越踏实。一旦安静了,他反倒睡不安稳了。有一天,工地上正在浇注水泥,副连长当班,动员了半天才把连长赶走。当时天已很晚了,他从工地上回来后,只简单洗漱一下,往床上一躺就酣睡过去。突然,工地上机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我刚庆幸能睡个好觉了,却见连长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他侧耳听了一阵,立即穿衣下炕,急匆匆往工地而去。到工地一看,果然是机械出了故障。他立即组织抢修,直到轰鸣声再度响起,他才又放心地回来,香甜地进入梦乡。连队通讯员说:“咱连长的耳朵特别,你听着是噪音,他听着却变成了交响乐。”

  后来,我被调到师机关、军机关、大军区机关以至总政所属单位,竟与老连长失去了联系。只知他当了营长,再后来似乎没有上去。不知他转业后做什么工作。我想,这样忠诚而能干的老兵,在哪里都会生辉都能干好的。如今,他早就过了花甲之年,应该是儿孙绕膝、安度晚年了吧。

  老连长,你在哪里?请接受您当年的新兵、今天同样是一个老兵的问候和敬礼!

  作者:大胡子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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