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辽太师墓被盗一空 护墓人举报三年却无结果(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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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0日07:39 东北新闻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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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民称，李振强所盗文物卖了200多万元，而文管部门所需的文物保护费只需1万多元。 【对话人物】 姑营子村村支书赵敬生 记者（以下简称记）：“盗墓的情况村里知道吗？ 赵敬生（以下简称赵）：“知道，大伙儿都知道，现在他们还在一直不停地盗。” 记：“没人管吗？” 赵：“那怎么管啊，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惹不起啊。” 记：“村里没采取什么措施吗？比如组织联防队什么的。” 赵：“村里有啥办法啊，我们也不能天天派人守着。” 记：“耿崇美墓在果园里，盗墓时果园的人怎么不管呢？” 赵：“果园承包出去了，都换好几个承包人了，可能他们觉得盗墓的没有破坏果树，更没有偷果子，就没有管。” 【对话人物】 护墓老人辛荣福 记者（以下简称记）：“跟盗墓的斗，你不怕吗？” 辛荣福（以下简称辛）：“不怕。看，这就是我的防身武器（辛荣福指着自家地上的棒子、镰刀），他们要是再敢来（打我），我就和他们拼了。”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1 记：“不后悔吗？” 辛：“不后悔，后悔啥呀。我虽然没啥文化，但也知道国家的东西个人不能碰，谁碰谁有罪。” 记：“今后还会继续为保护文物四处跑吗？” 辛：“会。只要这个案子不破，只要盗墓的没抓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继续走下去！” 这个故事，本来不该发生；而在发生之后，更不该没有结局。 本报记者三天三夜的调查，只是试图还原一个老人三年半的执著、沉重与无奈…… 2001年12月31日，朝阳市龙城区边杖子乡姑营子村。被考古专家认定价值极高的辽代武定军节度使、检校太师耿崇美墓几乎被盗一空，墓内仅余墓志和石板画。遗憾的是，当地文物保护部门未采取任何保护措施； 2002年2月28日晚9时左右，姑营子村村民辛荣福向公安机关提供墓葬被盗线索不久后，在家被两个陌生人殴打，辛荣福头部被打伤，眼眶被打裂； 2002年6月26日，耿崇美墓再次被盗，墓志被砸碎，部分石板画被盗走； 2002年10月和11月，《朝阳日报》内参、《辽宁日报》内参先后对耿崇美墓多次被盗予以报道。11月18日，辽宁省有关领导作出批示，要求加大力度侦破此案。之后，朝阳市主要领导也作出相关批示。公安机关也开始采取行动； 时至2005年5月20日，朝阳市公安局表示，此案仍在侦破中…… 朝阳市龙城区边杖子乡姑营子村。 2002年2月28日，天似乎黑得特别早。 晚上9点多，66岁的村民辛荣福的家门再次被急促地敲响。就在10分钟前，同村赵某某刚走，赵某某当时表情很奇怪，坐在屋里一句话没说，只是狠狠地抽完两支烟后，气乎乎地走了。 “难道他又回来了？”辛荣福满腹狐疑地开了门。 就从开门这一瞬起，辛荣福的人生轨迹被改变了。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2 辛荣福挣扎着爬出门外，只看见一辆汽车消逝在夜幕中的尾灯光影。辛荣福满脸是血，爬到不远处的侄子家求救，身后留下了长长的一条血迹。侄子赶忙将辛荣福送到医院，医生的诊断是：头部被钝器打伤，眼眶被打裂。生活极度贫困的辛荣福拿不起住院费，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就回家了。 辛荣福能够大概猜出自己为什么被打，他想这一定跟一个月前的事有关。 辽太师墓被盗一空 2002年1月16日，辛荣福走进龙城区文物管理所，举报头些天盗掘村里果园中辽代太师坟墓的可能是“强子”（大名李振强）他们干的。 辛荣福所说的辽代太师坟墓就是辽代著名通事耿崇美的墓，该墓2001年12月31日被发现，此后不久被盗，墓里物品几乎被盗一空，只剩一块墓志及几块石板画。当时龙城区文管所和龙城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后都赶到了现场，并进行了现场勘测和走访，结果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破案线索。 耿崇美在辽代是个很有名的人物，在《资治通鉴》、《辽史》等史书中均有记载。据耿崇美的墓志记载，耿崇美是汉人，卒于公元948年11月25日，终年56岁。因战功历任武定军节度使、检校太师等职。自耿崇美始，作为“武功开国”的皇亲国戚之一，耿氏三代在辽国先后任节度使、上将军、刺史、户部使等职。其孙曾与后族萧氏联姻。耿氏家族重要成员死后几乎都葬于姑营子村附近，形成了颇具规模的耿氏家族墓群。 1975年和1976年，耿氏后人两处墓葬在施工中被发现并被报告到文物部门，这两处墓葬发掘都很完整，共出土文物一百多件，包括绿釉双孔鸡冠壶、定窑白瓷碗等珍贵文物。1997年，在耿崇美墓南30米处又发现了一处没有墓志的耿氏家族成员墓。墓室出土从生活用具到马具等文物六十多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一件，国家二级文物多件。辽代———这个历史上流传下来史料极少的特殊时代，正因这些珍贵文物的陆续出土而逐渐被史学家有机会深入研究。“仅从耿氏墓群其他墓出土的文物分析，耿崇美作为当时辽国皇帝的宠臣，其墓里应该有大量有价值的文物。”朝阳市博物馆一位专家说。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3
举报三年却无结果 虽然古墓被盗在当地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耿崇美墓被盗掘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辛荣福说：“当时我听说被盗的是个太师的墓，就觉得这事不小。”辛荣福天生一副犟脾气，看见不平事总爱管一管。在这之前，由于常到村里果园散步砍柴，辛荣福掌握了一些古墓被盗的线索，尤其在古墓被盗前，他还曾看见外号叫“强子”的李振强带着一男一女在这个地方用仪器探墓。再加上村民的一些反映，辛荣福认定李振强就是盗墓的主谋。 一种朴实的责任感让他开始了举报之路。 2005年5月20日，在龙城区文管所破旧的办公室里，记者第一次见到了年近古稀的辛荣福。辛身高不到1.6米，身体瘦瘦的，黑黑的脸上满是刀刻般的皱纹，一双眼睛透着倔强和执著。 辛荣福至今未婚，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原因就是家里太穷。辛荣福算是有点手艺，这让他每年能有2000元左右的收入。“我这一辈子也不图什么了，能为国家做点事也算没白活一回。”辛荣福很实在地说。 当记者问起举报盗窃文物的事，辛荣福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我多次到有关部门报告珍贵古墓被盗之后，墓葬还会再次被盗？为什么我报案后被人追到家中殴打？为什么我提供了那么多线索盗墓案还没有破？” 辛荣福从他那破旧不堪的黑皮包里拿出一大叠车票，说：“为了早日抓住盗墓者，追回被盗走的文物，这些年我是哪个部门都找了，公安部我就去了两回，省公安厅去了6回，至于市里、区里的部门，我自己都不知道找了多少回。可到现在……”辛荣福高亢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4
其实这些对过惯苦日子的辛荣福来说不算什么，最让辛荣福痛苦和不理解的是，一些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对他反映的情况的不重视。 “一开始我到公安部门举报李振强时，一个人说我小点声，那么大声干嘛。”辛荣福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还怕别人听到吗？”他回忆说：“当时一个干部说那也没抓到现行啊，他就说那我们再调查一下，这一查就3年多，到现在也没个结果。” 还有让他气愤的事，被打后他到有关部门要求做鉴定，可是他们不给做，还说要调解。“我就不明白了，打我的人都没找到，怎么调解啊。” 还有一次他到朝阳市某部门反映情况，一位工作人员竟对他说：“你干嘛谁都整？”辛荣福气得双唇发抖：“我这是为了保护国家文物，我整谁了啊！” 自从举报之后，辛荣福经常上山去观察，看有没有盗墓者，他想尽自己的所能保护好古墓。辛荣福回忆，大概是2003年农历腊月二十八那天晚上9点多钟，他又到山上看有没有盗墓的，发现一个墓被人新挖了个洞，旁边亮着一盏充电的大灯，他知道这肯定是有人盗墓了，他立即跑下山给负责这个案子的专案组民警打电话报告。 当时的通话情景辛荣福至今清晰记得：我在电话里说看到有人盗墓了，他问是不是我们的警察啊，我就问你们警察在这干啥呢，对方一句话没说就把电话挂了。 不仅如此，在村里辛荣福也是孤独的。村民们并不理解他的做法，人们说：“管那些闲事干吗，被人打了还不长记性啊。”甚至有的村干部也说：“盗墓的事谁敢证实啊，我是不敢啊，我还看见有人拿着枪开着车来盗墓呢，管了那还有好啊。”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5
辛荣福说，他之所以执著举报，是因为他确实掌握了盗挖古墓的许多线索和李振强等人犯罪证据。他说李振强50来岁，个头中等，在耿崇美墓被盗前他就看到李振强和一男一女在那用仪器探测。而且他还听弟弟辛荣国说过，村民赵忠礼说自己曾看见过石壁画，还有6个元宝，三个铜大钱，其中一块壁画拉到沈阳了，另一块在外号“孟二”的孟庆福家。赵忠礼还说，耿崇美的墓是李振强和孟庆福挖的，他也参与得了500元钱。 辛荣福说，村里有个村民还和他说过，李振强盗耿崇美墓所得文物卖了200万元。辛荣福认为关于盗墓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只是谁都不敢明说，怕被打击报复。 “他们不敢说，就由我来说吧，要报复就报复我一个人吧。反正不能让国家受损失。”辛荣福的表情有点悲壮。 两个部门无奈而尴尬的困境 耿崇美的墓两次被盗，辛荣福举报却被打击报复，人们可能想问的是：当地文物保护部门干什么去了？ 说起这些事，龙城区文管所书记李道新一脸苦笑。他告诉记者，在接到耿崇美墓第一次被盗的举报后，他们立即向区文体局等有关部门进行了汇报，并会同公安部门到现场进行了勘探和技术鉴定。当时发现盗墓者从地表打竖井至墓顶南侧后打破墓顶进入墓室，墓里有墓志和4块精美的石板画（朝阳市博物馆则认为墓室里至少有5块石板画），由于当时墓葬深达12米，只有盗墓者挖的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可以进去，而墓志和石板画很大，无法拿出来。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6 由于经费等原因，耿崇美墓没有得到有效保护，导致2002年6月该墓第二次被盗，墓志和石板画被毁坏，而且至少有一块石板画被盗走。虽然那之后他们配合公安机关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甚至还一同进行了长时间的蹲坑守候，然而始终没有抓住盗墓者，追回被盗文物。 龙城区是个文物大区，重要文物遗迹点100余处，各级文物保护单位七八处，还有多处古墓葬，许多都亟待进行抢救性维修。可文管所作为当地的文物保护管理部门，到今年5月，却已经累计16个月没发工资了。 李道新说，虽然大家还在坚持工作，但当生存都面临威胁的时候，在文物保护方面我们确实是力不从心。 根据文物法的规定，文物保护管理费用应该列入财政支出，但文管所却是自收自支事业单位，政府不给拨一分钱，全部收入只有文物勘探这一个来源。近年来不仅勘探项目很少，而且在收费时还受到这样那样的制约，致使文管所的经费来源处于枯竭状态。 文管所只有11个人，对区内的受保护文物根本管不过来，更何况文管所不是行政单位，没有行政执法权。“失去了执法权力，就像是老虎没了牙，谁会怕你啊。”李道新感慨颇深。 囿于人力物力文管部门不主动发掘古墓葬给了盗墓者可乘之机 朝阳市博物馆考古队的一位考古专家同样感触良多。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7 但是按照考古的原则，一般是不主动去发掘古墓葬的，只有发现哪里的古墓被盗了，才去进行抢救性发掘。这位考古专家解释说，这是因为发掘古墓需要大量的经费和人力物力，在考古部门自收自支的情况下，是难以承受的。同时现有科技手段还不够先进，难以对出土的文物进行有效保护。有时候考古工作者在工作中发现的在地下埋藏了数百年的文物刚出土时颜色相当艳丽，但往往出土几天甚至几个小时之后，就完全失去了色彩…… 正是由于这些因素的限制，即使判断哪里可能有古墓，也不会主动去挖掘。这恰恰给了盗墓者可乘之机。他们往往无所顾忌，进行破坏性挖掘。这可以说是考古界的悲哀，更是整个社会的悲哀。 眼看古墓被盗掘却只能跟在后面做些清理的工作 事实上，龙城区文管所的境遇只是朝阳市文管部门处境的一个缩影。 朝阳是个文物大市，号称三燕古都。然而，整个朝阳市的文物保护却都面临着与龙城区同样的困境。 朝阳市文物管理办公室孙主任说，目前在文物管理方面最大的问题是经费，该市7个县（市）区都设有文管部门，但这些单位除了人员经费外，缺少管理经费，被盗或遭到破坏的古迹，大部分处于郊外，而多数文管部门连起码的交通费用都难以承担，更别说用来采取保护措施的费用了。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8 他表示，虽然近年来文管部门管理力度加大，古墓被盗情况有所好转，但对于在一定时期内需要保护的古墓采取保护措施，由于经费问题，目前还难以完全做到。 明知文物需要保护，明知盗墓者需要打击，可文物保护部门却往往无能为力，眼看着一座座有价值的古墓被盗掘，也只能跟在后面做些清理的工作，这或许就是文物保护部门的尴尬与无奈吧。耿崇美墓两次被盗引起高度重视，但3年之后案件仍未侦破耿崇美墓两次被盗，至今已3年多了，却始终没能侦破，这让辛荣福难以置信。 一个引起省、市领导高度关注、公安机关也曾投入大量警力的案件未被侦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朝阳市公安局对此案尚未侦破的回答很简单：领导高度重视，案件线索太少，直接证据不足，目前仍在侦查。 记者在原龙城公安分局一份关于辛荣福反映古墓被盗一案的汇报材料中看到：分局2002年初收到辛荣福来信反映古墓被盗情况，经调查和勘验，古墓盗挖时间和墓内被盗情况无法查实。同年6月，古墓再次被盗，刑警大队走访干部群众100余人，发现姑营子村村民许某有参与作案嫌疑，经讯问，未发现证据证明其作案。对被举报的嫌疑人李振强采取多种侦查手段，但始终未找到其下落。对于辛荣福被打一案，材料中说，因辛本人无法辨认嫌疑人，又无旁证，所以无法查找殴打辛荣福的嫌疑人。 “这么多案子我们只能选择我们认为重要的去做，不重要的只好放一放了” 在原龙城公安分局2003年10月30日给区里的一份报告中，记者了解到，市刑侦支队介入该案件后于2002年10月30日开始调查，后因查另一案件中断调查。12月3日市公安局领导批示“加大侦查力度”后，12月9日恢复调查，后又因12月29日参加北票“12·28”杀人烧车案侦破工作，对此案的调查再度中断。2003年初恢复对古墓被盗案进行调查至今。 在采访中，公安机关承认李振强有盗窃古墓的重大嫌疑，也认为找到他可能是侦破此案的关键。邢军说，他们曾多次寻找李振强的行踪，得知李振强去过广州，他们曾经与广州市白云区公安分局联系，后又听说李振强到沈阳大北监狱拉煤，经过走访，也没有找到。 (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9 抓一个李振强怎么那么难呢？这是辛荣福常常不解的地方。一位民警对记者说：“我们警察也不是神仙，抓人总要有线索啊，别说是一个盗墓的，就是杀人在逃没有归案的就有多少啊。” 警力不足，经费有限，这是记者在朝阳市公安局采访中听到最多的一句话，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公安机关打击犯罪的行动。 一位基层民警的话很实在：“这么多案子我们只能选择我们认为重要的去做，不重要的只好放一放了。” 问题是哪个案件重要，哪个案件不重要，这恐怕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对耿崇美墓被盗案，朝阳市公安机关一再表示：我们没有放弃，侦查仍在继续。( 辽沈晚报 景雪峰 常钦) [编辑： 钱文胜] 10（来源：东北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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