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麟阁之女追忆父亲灵枢改名秘葬八年(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2日04:41 重庆晨报

佟亦非动情讲述父亲的往事

佟将军的二十九军大刀队

佟麟阁将军像

　　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爆发后，29军打响抗战第一枪；副军长佟麟阁在与日军的殊死决战中牺牲，是全面抗战开始后中国牺牲的第一位高级将领。昨日，在沙坪坝区一栋居民小区里，记者有幸见到了佟麟阁的三女儿、今年83岁高龄的佟亦非。

　　佟将军殉国时，佟亦非年仅15岁，回忆起父亲殉国前后的往事，佟老眼圈湿润、语气哽咽，采访几度因佟老伤心动情而中断。负伤作战直至壮烈殉国

　　卢沟桥事变发生后，佟麟阁以29军副军长之职担负军事指挥的重任。不久，在南苑军队大营，召开了冯治安、赵登禹、张自忠等师长参加的军事会议，在会上，佟麟阁慷慨陈词：中日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日寇进攻，我军首当其冲；战死者光荣，偷生者耻辱，荣辱系于一人者轻，而系于国家民族者重；国家多难，军人应马革裹尸，以死报国。

　　“此后，父亲用殉国壮举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佟亦非回忆说，1937年7月28日，在北平永定门外大红门附近，佟麟阁亲自率部堵截日军，牺牲前，他的右腿已经负伤，“为了鼓舞士气，父亲非但没有退下阵地，甚至连简单的伤口包扎都没有，而是拖着伤腿，继续指挥战斗，直到最后，父亲头部被飞来的弹片击中，倒在了阵地上……”

　　“当天夜里，同往常一样，我们兄妹几人和母亲守在电话机旁等候父亲的消息，但等到的不是父亲的电话，而是将军的副官王慎之，一进门，王就哭嚎道：‘副军长……殉国了！’，那一刻，我们都呆了，母亲一声惨叫：‘天哪！’身子往后倒下，晕厥过去……”

　　“次日早上，父亲的部下在大红门东面的一块麦地里找到了父亲的尸体，父亲双腿被机枪子弹打断，头部被炮弹炸烂，全身血肉模糊……”说到此，老人眼泪夺眶而出，而后，是良久的沉默。改名换姓灵柩密藏寺庙佟亦非说，亲人们强忍悲痛清洗完父亲身上的创口和血迹，待装殓入棺后，副官王慎之提议，为防止日军进城后搜寻将军遗体和避免汉奸捣乱，可将佟将军暂时改名换姓，密藏于雍和宫以东的柏林寺内。

　　“王副官的建议遭到了大姐佟雅农的反对，雅农说：‘不行！我父亲活着面对日军的飞机大炮尚宁死不屈，人归天了，为国尽忠，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还要改名换姓，这样做对得起我父亲、对得起精忠报国的烈士吗？决不能改名换姓！’”

　　“这时，母亲揩了揩眼泪站起身来，把大姐拉到身边，然后对家人说道：‘你们听到城外的枪炮声已经平息了么？北平已危在旦夕，如果北平失守，日军进城后肯定要来一个大搜捕。他们抓谁呀？还不抓我们这些痛打过他们的二十九军的官兵和家属吗？抓家属我们可以躲，可以藏，可是先生的灵柩不能躲避，我们有责任保护先生的遗体，决不能让他落到日本人的手里，被敌人拿去派用场。我同意慎之的主意，柏林寺既然可靠，改名换姓也无妨，今日改姓是为来日扬名，这样做是权宜之计。先生已经为国尽忠，我们活着的人也要为国尽义。保护好先生的遗体，就是我们生者为国家尽的一点义务。’母亲大义凛然的一席话，让我们几人相视无语，不由得点头同意。”

　　佟亦非说，商议完毕后，当晚10时左右，佟家老幼在沉沉夜色掩护下，提箱背包，扶柩送往柏林寺。“父亲的灵柩上写着：王思源先生之灵。母亲说，取名‘思源”，就是要家人永远记住这国破家亡的仇恨之源。”

　　灵柩地下秘葬了8年

　　佟家就这样在日寇的铁蹄下熬过了8年，终于熬到了“8·15”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佟亦非随母亲重归故里，在柏林寺地下秘葬了8年的父亲灵柩重见天日，经整理刷新，灵柩前“佟麟阁之灵”5个大字闪闪发光。

　　本版文/图本报记者王大伦

　　据佟亦非回忆，父亲殉国后，佟家人也开始了家破人亡的落难生活。“全家20余口人挤在一个3米多宽、十几米长的小院里，母亲坚强地挑起了养家糊口的重任，她日夜纺织、绣花，换来一点微薄的收入，但生活再艰难，母亲也从不在子女面前表露，更不会在公婆面前流露半分。”

　　编平安家信安慰父母

　　佟亦非说，为了不让年迈的祖父母难过，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父亲殉国一事，而是谎称佟麟阁已带兵南下，正和日本人作战。见二老思子心切，母亲又不时地编造佟麟阁的平安家信，念给他们听，让二老放心。直到抗战胜利，北平光复，国民党政府为佟麟阁将军举行国葬，二老才知道他们的儿子已经为国捐躯9年了！

　　国葬当日突瓢泼大雨

　　1946年7月28日，国民党政府为9年前牺牲的佟麟阁、赵登禹两将军举行隆重的国葬，佟麟阁将军灵柩送至香山墓地时，沿途民众自发地设供桌、摆祭品，场面十分悲壮。

　　“想是父亲殉国壮举感动上天，在送殡途中，本来放晴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佟亦非说，国葬之后，北平西城南沟沿到北沟沿这段路被命名为“佟麟阁路”。

　　老兵档案

　　佟麟阁，原名凌阁，字捷三，年10月29日生于河北省高阳县。1912年加入冯玉祥部队。1914年任陆军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第一团第三营第二连连长。1930年任第27师师长，驻防西安。1934年，宋哲元任冀察政务委员长后，任命佟麟阁为第29军副军长兼军事训练团团长，负责军事，坐镇南苑。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力主抗战，7月28日在作战中牺牲，是中国抗战牺牲的第一位高级将领。1979年8月,北京市委追认佟麟阁为抗战阵亡烈士。

佟麟阁之女追忆父亲 灵枢改名秘葬八年(组图)

佟麟阁之女追忆父亲灵枢改名秘葬八年(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