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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差别”调查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2日16:59 法律与生活

  到2005年,高考恢复整整28个年头。单从录取数量看,有幸进入大学的人数从最初的几十万,上升到几百万。 换句话说,高等教育已走过它的精英化历程,正在向平民化挺进。

  正当此时,第一代受过大学教育的“精英”们的后代陆续在高考的龙门前列起了长队——有的“小升初”、有的中考 、有的高考或已经完成高考。这样一代多少有些特殊的家长,如何面对后代的高考?

  在几乎开列出同样课程表的“名校”和“一般校”之间,他们为什么把后代的命运锁定前者?是“精英”情节作祟还 是其他因素使然?

  因为没有成功的父母为自己铺垫出“各种辅导班”甚至在幼儿园就择名校的“机遇”,农家子弟和城市贫困人群的孩 子天然地丧失了和“精英”后代同台竞争的“实力”。他们中的佼佼者既使突出高考的“重围”,也大都在“一般校”接受着 “平民化”那部分教育。

  大量的调查发现,高等教育的平民化过程中潜藏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地区经济不平衡的分数线问题、教育层次不清的 同质化问题、资源配置不合理的不公平问题……

  “升学”三步曲

  这里讲述的是三个不同家庭的孩子分别参加“小升初”考试、中考和高考的故事。其中,两位北京的家长深喑“知识 改变命运”的真理,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孩子送入重点中学。而远在河南的一个孩子参加高考,却只是为了走出贫穷。

  我们的教育为何如此不公?

  我的孩子“小升初”

  中国最聪明的人云集北京,而北京最聪明的人又在中关村“扎堆”。他们是海归、科技精英、名牌大学教授——他们 的后代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今年“小升初”,一位母亲讲述了自己的孩子和这些孩子一道“拼抢”海淀区重点中学的一席 之地的故事。

  2005年,在北京市海淀区上小学的儿子“小升初”。回首他的求学路,就像回忆一个新版“孟母三迁”的故事。

  孩子生在石景山区,我家附近虽然有个不错的小学,但中学就不敢恭维了。虽然北京的高考录取率很高,但那里靠近 西山的一所普通中学的孩子上本科线的希望都没有。我从重点中学到重点大学一路走来,心中有挥不去的“精英情节”,决不 能容忍因为环境不好让自己惟一的孩子落入平庸的泥沼。

  我也常从另一个角度想问题。像我父母那代人,至少有3个孩子,失败1个概率才33%;我们的孩子是独生子女, 一旦教育不好,失败率就是100%!这样的代价,至少我不敢付。

  在孩子上小学时,我把家搬到了朝阳区。孩子就近入学,就读于中国科学院宿舍区内的一所小学。我觉得这所小学虽 然名不见经传,但学生和老师的整体素质都不错。但一个偶然事件,颠覆了我的这种感觉。孩子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陪他 去参加电视台“东芝动物乐园”的节目,去的车上,小朋友们互相打听是哪个学校的。北师大附小、中关村一小、清华附小… …孩子们在自报如雷贯耳的家门时很自信,我的孩子在说他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名时“憋”得满面通红。

  从此,我开始格外留意与“名校”有关的信息。结果发现,朝阳区的名校只有80中和陈经伦中学两所,而且一所比 一所离我们家远。这让我再度萌生了搬家的念头。

  在2001年,我下了有生以来最大一个赌注。拿出所有积蓄并贷款40万元,在中关村一带买下一处住宅,甚至等 不急一个学年开始,就搬了家为孩子转学到了海淀。

  小家伙很快在新环境中脱颖而出——在班级成绩遥遥领先、考进了人大附中仁华学校还在如林强手中以一年超越10 0个人的速度往前冲、两度参加“北达资源杯”这种难度极高的竞赛并杀入决赛。

  在未来的“小升初”中,我的孩子应该比较有竞争力吧?

  在2005年春天,令不少过来人不堪回首的孩子“小升初”难题轮到我面前了。但是,由于政府加大减负力度,不 少“杯赛”进行到一半被取消,“小升初”的政策迟迟不出台。春节过后不久,我和孩子爸爸就忙里偷闲地跑海淀那些重点中 学,直到4月初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在这个过程中,我拿出中文系高才生的看家本领为孩子写了一份简历,把他的长处放大 ,把他的点滴成绩加以渲染,再辅以孩子那成绩优异的学生手册和获奖证书装订成册,只等政策“一声令下”。

  对这份装订成册的“升学简历”再三孤芳自赏后,我的目标锁定“公办名校实验班”。

  4月15日,望穿秋水的政策终于出台。看上去“利好”,海淀扩大了实验班招生试点,相应地缩小了不少家长竭力 躲避的“电脑派位”就近入学的“地盘”。我登陆海淀招生网,发现人大附中、101中学、北大附中等8所学校实验班的相 关数据很齐全,算下来在海淀有1000个孩子有进入这些学校实验班的机会。

  残酷竞争“大片”此时才开始上演!因为是每个学校单独招生,为了拿到准考证,我们必须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过 关”。按“教育局”的要求,“选拔考试”集中在5月14日和15日两天,我们据此选择考试时间能错开的4所学校去报名 。在人大附中礼遇最高,从门卫保安到负责老师处都能受到尊重,名也报得很顺利,但在一所中等水平的学校,我的孩子因为 不是“北京市三好”,在报名时就遭遇了滑铁卢。我们只好“弃”它而去,在北方交大附中、101中学、北大附中报了名。

  离家最近的北方交大附中,名气略逊一筹。它的考试时间安排在14日上午,参加这里的选拔成了孩子的第一场考试 。早上7点50分,我和孩子来到学校时,拿到考号一看已是“208”!他的好几个同学已经出了考场,有的正“被”考。 放眼望去,校园内外到处是家长和孩子。交大附中报名人数在海淀区8所开办实验班的学校最少,但也有近千名考生!其余学 校大都超过2000人,人大附中更是突破6000人大关。

  上午“拿下”交大附中,下午我们一家三口转战于用“电脑阅卷”的101中学。此前,孩子已在此经过两次检验, 名次遥遥领先。两三个小时的考试结束后,孩子们走出考场时的表情多种多样,我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两个字:“简单 !”但是,孩子根本不知道,他考试用的铅笔是我在家门口一家超市买的假“2B”,用这支一场考试下来就被削成个铅笔头 的“枪”哪里打得了胜仗。

  好在我们还有15日下午的北大附中考试。孩子参加的这场,已经是这所学校的第三场考试了,仍然有20多个考场 。屈指算来,60多个考场里的孩子,只有两个考场左右的人能进入两个不收费的实验班!而入读收费的“北达资源中学”, 一个学期收学费7000元!

  最终,孩子在残酷的搏杀中胜出,被他心目中最好的公办中学录取。而他同班一个女生,在班级排前三名,也很优秀 ,却与这8所学校的实验班无缘。

  虽然这种残酷的经历每一次都多余,但我不会因此改变什么。在20年前,我只受到本科教育。在经常参加的顶尖级 论坛中,看到那些年轻的洋博士用中英两种文字从容挥洒,我太羡慕了。让我的孩子有他们那样的素养,是我最大的期盼。( 自述:秀平)

  我为什么要让女儿上重点

  2005年5月26日,首都北京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

  早上5时30分,东方地平线刚刚露出鱼肚白,万物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位于天通苑小区的晓丹(化名)一家已 经在匆匆忙忙中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晓丹今年15岁,上初中三年级。再过二十多天就要中考了。今天是学校中考前第二次模拟考试的日子。

  简单的洗漱后,连早点都顾不上吃一口,晓丹揉着惺忪的眼睛,极不情愿地挎上了几乎比她稚嫩的肩膀还宽出一倍的 书包,在妈妈的一再催促下坐上了车。

  一个小时的路程,晓丹的上下眼皮一直打架。车到了学校,晓丹手里还拿着没啃几口的早点,一天的学习生活就这样 开始了。

  由于离家远,晓丹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一直到下午5时30分下课,晓丹才被妈妈接回家。到家后,晓丹要做的第一 件事就是上床睡觉。

  仅仅睡了半个小时,晓丹就不得不重新爬起来。因为堆得像山一样的作业还等着她去完成。一口气赶完了所有作业, 合上作业本,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表,指针早已指向零点。

  这是北京一个普通中学生参加中考之前的一天的紧张生活。

  马先生80年代毕业于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目前是北京某报社的资深编辑。对女儿中考前的学习生活,他感到既心痛 又无奈,“孩子太辛苦了!”

  马先生介绍说,晓丹的学习成绩很优秀,又是学生干部,在整个东城区的历次统考中,她一直没有被挤出过前60名 。在班级的排名更是靠前,一直徘徊在前5名以内。

  但是,由于中考前的两次模拟考试,晓丹的成绩不是十分理想。这让晓丹的爸爸感到几分担心。“孩子显得有些慌乱 ,心事重重。”

  马先生说,为了减轻晓丹中考的压力,他和晓丹的妈妈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要去各个重点中学“踩点”,在师资力量、 教学方法、交通和校风等方面反复权衡,希望可以选择到和晓丹的成绩相当的重点中学,让晓丹既可以顺利地完成初中阶段的 学习,最终还能进入理想的高中深造。

  为此,在填写中考志愿时,马先生不但给晓丹选择了北京四中、北京一零一中学等7所北京市重点中学,而且还特意 为她填报了一所非重点中学作为“兜底”志愿。然而,在填写“如果分数不够,是否同意择校”一栏中,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 择了北京某大学附中(北京市重点)。这就意味着如果晓丹的分数离该校录取分数线差1~3分,只要交纳3万元的择校费就 可以进入该校就读。而该校在东城区总共只招收8名学生,竞争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对于为什么这样填写中考志愿,要不遗余力地要把晓丹送入重点学校?马先生显得颇有些无奈。

  “其实我不希望孩子上非重点中学,之所以填写非重点中学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宽慰。但是从内心来讲,我又非常反对 这种在小学和初中就对学校进行重点与非重点区分的做法。”马先生说,“正是在目前这种教育资源的不均衡,使孩子没有了 自己的童年,失去了本该属于她的笑脸。在晓丹他们这一代孩子身上,已经没有了感动,只有喜欢和不喜欢;已经没有了敬畏 ,只有害怕和不害怕。”

  但马先生同时承认,从晓丹上幼儿园伊始,他就使尽了全身的“招数”,一定要让晓丹上重点。“我们孩子上幼儿园 时,我就假借北京某高官(已落马)的名义,没花一分钱,把她送进了北京某重点幼儿园。据晓丹讲,中央某高官的外孙女、 某著名影星的女儿是他同班同学。当然,小学升初中,我如法炮制,孩子如愿以偿上了北京某重点中学。而我的一位跑教育口 的同事因为孩子分数不够,在照顾面子的情况下交了5万元的择校费才进入该校读书。”

  既然不认同目前的教育资源分配,为什么还要屡次打破常规把晓丹送入重点学校?马先生给记者举了个例子。他说, 被社会公众称为“万用灵药”的抗生素后来为什么不灵了?如果仅从客观原因分析,是因为细菌产生了一种抗体,使药效大打 折扣。但是如果从主观上分析,人们滥用抗生素,加速和加强了细菌的抗药性。“由于许多家长对赞助费、择校费等等潜规则 采取了默认、低头的做法,在‘羊群’效应下,重点学校的强势格局得到进一步巩固,这也迫使另一些家长不得不接受这种教 育资源不公的现状。”马先生说。

  与马先生不同,也有一部分家长对孩子的中考采取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在北京某事业单位工作的吴女士的孩子俊 化(化名)也已进入中考冲刺阶段。吴女士告诉记者,孩子上的是普通中学,成绩很一般,能考到什么样就什么样,全凭他的 “造化”。因为他自从上学就是这么一路过来的。

  6月24日,晓丹将和俊化并肩进入中考考场,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的他们,终点会相同吗?

  (本刊记者王健北京报道)

  他要让高考改变贫穷

  河南省汝州市小屯乡,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这里居住的农民多以务农为生。1986年,李帅强出生于小屯乡一 户贫困农民的家庭。当四岁的时候,小帅强憨厚老实的父亲突然病倒,卧床不起,经过诊断,他患了严重的糖尿病。为了治病 ,帅强家里所有的粮食被变卖一空,又借了一屁股外债,但是依然不能治好父亲的病,其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正在这时,小 帅强的母亲却雪上加霜,抛下了自己病倒的丈夫,跟邻村的一个男人“潇洒”地远走了。小帅强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母亲 私奔后,他趴在床头抱着脑袋流泪,半岁大的小妹在奶奶的怀里挣扎、哭叫,父亲在病床上唉声叹气,用手捶着头,病情愈发 严重了,整个家处在凄风冷雨之中。多亏了小帅强的爷爷和奶奶,拉扯着两个小孩艰难地度日。小时候的帅强,每当听到别人 亲热地喊“妈妈,妈妈”时,他就心如刀割,不知多少次偷偷地跑到村外的小河边流泪。

  日子一天一天艰难地过着,家境的贫寒使小帅强未读完初三就辍学了。老师和校长多次找到家中,但是家中实在无力 供小帅强上学,成绩优异的帅强流着泪把书包放到了墙脚。为了谋生,1999年9月一个偶然机会,宝丰县一家到各地搭大 蓬演出的“鹏龙”歌舞团到村上招人,家人觉得这是个机会,加上小帅强也会唱上两首歌,嗓音不错,就随团离开了家乡。可 能是有唱歌、跳舞的天赋,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不仅能唱很多流行歌曲,还说相声小品,各种乐器也日渐精通,尤其是擅长 打架子鼓。当帅强把第一个月的收入200元钱寄回家里时,他的父亲——那个老实厚道的庄稼人,逢人就夸自己的孩子长大 了。他哪里知道,一个只有十四岁,在缺乏亲情关爱和知识滋养之中长大的孩子,怎么能够适应得了外边那多彩多姿却又多灾 多难的世界?!

  2001年的春节,李帅强回家了,爷爷看着小帅强单薄瘦弱的身子,一把抱住他老泪横流,对帅强说:“娃子,上 学吧,爷爷拼着老命也要供你考上大学。”那年,爷爷把他送进了乡中学继续读书,从而也拉开了生活更加苦难的帷幕。

  小帅强是直接读初中三年级,学校里要他交63元的书籍资料费,可爷爷翻箱倒柜,找遍了所有的家当,才找到7元 钱。爷爷决定去亲戚家借钱,可一直等到晚上10点多钟,还没见爷爷回来。帅强心里着急,便借了一只手电筒去找爷爷。在 大约离村10多里的地方,他见到一个骑三轮车的黑影缓缓驶过,车上似乎有人说话。帅强急忙赶上去,借助手电的亮光,发 现车上坐着的正是浑身湿淋淋的爷爷。

  原来,爷爷借完钱,天已经很晚了,由于眼睛不好,走迷了路,掉进了路边一个积水塘里,幸亏被一个捡破烂的人路 过救了上来。令人想不到的是,这次爷爷不经意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在和捡破烂人的攀谈中获悉,干这营生也能挣钱。于是第 二天,爷爷便找了几条破麻袋,推起小车,干起了捡破烂的行当。

  爷爷辛辛苦苦劳动一天的成果,只能换来两三元钱。可爷爷不舍得花一分,每个星期天还到学校,给李帅强送5到1 0元不等的生活费。有一天晚上,捡破烂的人都回家了,爷爷由于一天来身体不舒服,没有捡到多少可卖的东西,直到天黑了 才走。当他刚走到垃圾场出口时,忽然感到心口窝钻心般地疼痛,便一下子昏倒在地。后来,大难不死的爷爷被刺鼻的臭味熏 醒了,他咬紧牙关,艰难地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然后,五步一停,十步一歇地朝家走去。在村口,累饿交加的爷爷再次昏倒 在地,幸亏被人发现,送回了家……

  李帅强知道,为了这些血汗钱,爷爷付出了多少沉重的代价呀。所以,帅强只能在学习上刻苦用功,方能让心里得到 安宁,每次考试在班里得第一名,小帅强都会拿着成绩单独自流泪。他发誓,一定要通过高考来改变家庭贫困和自己的一生。

  当年,李帅强以优异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重点高中,为了减轻家庭的负担,小帅强利用节假日到县城饭店打零工挣钱, 或到夜市上弹吉他唱歌挣钱。

  进入高中以后,各门课程的难度更大了,学习也更紧张了。很多学生好长时间都适应不过来,他们的家长急得真冒汗 。

  而李帅强却学得轻松自如,如鱼得水。他只要一坐下来,就能高度集中注意力。因此,教师讲的所有内容,他都能在 最短的时间内轻松掌握。而且,李帅强的作业写得既快又好,每次考试时,其他同学都怨时间太紧,可他却觉得绰绰有余。更 令人羡慕的是,当别的同学把自己关在教室里发奋苦读的时候,他却能在操场上轻轻松松地自由活动,而且从来不“开夜车” 。

  2005年高考终于到了,此时早已练就举重若轻性格的李帅强轻松得不得了。高考前几天,当别人都在为高考“呕 心沥血”时,他却和爷爷一道,在街市上到处捡拾废纸和塑料等破烂。期待的高考终于结束了,李帅强在学校老师的参考下, 根据自己的估分,填报了武汉大学电子信息管理专业。周围的人们都坚信,等待李帅强的将是一段精彩的人生。

  (本刊记者 肖智勇河南报道)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5年7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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