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题材的西方误读

　　-本刊记者/龙曦 西方电影人像猎犬一样，搜索着一切能换成金钱的题材，“神秘国度”中国自然充满诱惑。7 月12日，又一位“恋上”古中国的老外导演开拍了他心中的拿破仑——秦始皇。西方电影人制造的中国故事，往往充满了西 式的想象与揣测，虽说这让不懂中国的老外观众很过瘾，但却令中国观众啼笑皆非。

　　“看到中国，你们就有救了。”好莱坞大片《珍珠港》中有一句台词颇令人寻味。

　　同《珍珠港》的导演迈克尔·贝一样，很多西方导演都对中国充满想象。尤其是随着《末代皇帝》、《花木兰》等中 国题材的影片动画片在好莱坞大获成功，越来越多的西方导演开始来中国淘宝。

　　7月12日，由英、美共同投资拍摄，英国导演尼克·杨执导的传记片《秦始皇解秘史》在北京开机。在片中，嬴政 将同《末代皇帝》里的溥仪一样，以一口流利的英文演绎自己的传奇人生。

　　不过，让人寻思的是，中国人物，西式解读，尤其是加入好莱坞商业元素的东方传奇，究竟还有多少中国味？

　　女人：东方情调的“美国美人”

　　“中国的美酒和漂亮女人最迷人”，英国导演罗兰·乔菲如是说。

　　早在上个世纪初，中国女人的形象就出现在好莱坞影片中。她们头发乌黑，身材娇小，有着狐狸一样的吊梢眼，和一 种云遮雾罩的神秘气质——这就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东方情调。

　　不过，在好莱坞的影片中，中国女人不是妓女就是白人的情妇，是集纯洁与邪恶为一体的东方尤物，导演也更热衷表 现她们的性诱惑力。

　　在意大利导演贝托鲁奇执导的影片《末代皇帝》中，陈冲扮演的皇后婉容，于大婚之夜给溥仪留下了满脸触目惊心的 唇印。如果说受过西式教育的婉容行为还不足为奇的话。此后，当溥仪与婉容缠绵于床榻之际，文绣的自请加入，则实在让中 国观众惊掉了下巴。

　　贝托鲁奇曾因《巴黎最后的探戈》中露骨的性爱场面而饱受争议，《末代皇帝》中他却以薄薄丝绸下三人的形体动作 ，来表现中国宫廷暧昧的“3P游戏”，而这非常符合西方人对中国皇帝性生活的想象：淫荡而含蓄。

　　除了被老外“变味”的中国宫廷戏外，近几年的迪斯尼动画片也出现了“中国情结”。如在《花木兰》中的花木兰长 着美国人心目中的“中国式细长眼睛”，她的行为则充满了美式叛逆精神。

　　在替父从军的故事中，好莱坞版花木兰谈起了恋爱、与皇帝拥抱、和父亲亲吻、甚至连她的老祖母也有了美式幽默。 当她得知孙女在军队里遇到了一表人才的男子时，居然叫了起来：“下次可要招我去当兵！”

　　虽然好莱坞对东方美女充满想象，但他们的想象力却又乏善可陈。据说花木兰的形象是以好莱坞华裔女星刘玉玲为原 型，让人担心的是，活跃在今日好莱坞舞台上的“新东方美女”白灵，说不定哪天就成为了好莱坞版嫦娥、西施的美式代言。 而《花花公子》已以先行者的姿态，用书法、毛笔配合白灵的“东方神韵”，把中国传统文化狠狠意淫了一把，也让白灵成为 西方人眼里中国性女的新标本。

　　男人：罪恶或女性化

　　“我相信每趟火车都有罪恶的货物！”这是美国导演史登堡的电影《上海快车》中的一句台词。而在上个世纪初的西 方电影中，观众们相信，每个中国男人都有着罪恶的因子。

　　如油画般气氛诡丽的鸦片馆，穿黑长袍、面孔黄瘦、表情漠然的鸦片馆老板——电影《美国往事》里，这些夸张的中 国元素让人留下一种奇异的印象。在那烟雾缭绕的中国鸦片馆里，仿佛充满了垂死的鸦片鬼和罪犯，而两个穿黑袍的中国男人 ，则像是堕落之城的操纵者。

　　自1894年，长辫子、长指甲的中国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好莱坞银幕后，就渐渐成为鸦片鬼、罪犯、恶棍的代言。从 1929年起，一系列以“每一次耸动眉毛都预示着危险”的“傅满洲博士”为主角的电影，让好莱坞对“邪恶中国人”的想 象发挥到极至。

　　而另一个代表正义的中国男人形象——侦探查理·陈，也丝毫没在好莱坞给中国男人挣脸。查理·陈矫揉造作、女气 十足，虽然一直没被华人认可，但却成为美国观众心中中国男人的形象范本。

　　在《蝴蝶君》中，这种女性化的中国男性形象更被尊龙演绎得淋漓尽致。尊龙出演男扮女装的间谍宋丽玲，不但迷倒 了法国男人高仁尼，而且直到20年后高仁尼才知道，自己迷恋的东方美女居然是一个男人。

　　与尊龙相比，梁家辉在《情人》中的表现是具有颠覆性的，他以“最性感的屁股”粉碎了好莱坞把中国男人“去势” 的恶毒用心。不过，这个“来自中国北方情人”的身上，最让杜拉斯迷恋的，仍是所谓中国男人特有的压抑，和深入骨髓的鸦 片气息。

　　地域：贫苦乡村与情色上海

　　前些年张艺谋在国内老挨骂，其中一大“罪状”就是拿中国农村生活和民俗去迎合老外的胃口，让老外对我们的美好 生活产生误会。

　　其实，早在半个多世纪前，中国农村劳苦大众的悲惨生活，就已经被搬上了老外的银幕。根据赛珍珠获得诺贝尔文学 奖的小说《大地》改编的同名电影，1937年一经上映即引起轰动。

　　在敬佩中国农民对土地的深厚感情之余，富于同情心的西方观众，也为挣扎于极端困苦环境里的中国农民洒下一捧热 泪。事隔几十年，仍有很多西方人以此为蓝本，想象在神秘而美丽的东土上，人们始终过着原始的生活。于是，张艺谋那具有 黄土气息的影片，能在老外心中引起很大共鸣。

　　较之于中国农村，近百年来处于东西社交核心地带的大都市上海，被很多老外所熟悉。然而，在影片中，上海却同样 难逃被符号化的厄运。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中国城市，成为了东方的情色之都。

　　法日合拍的电影《上海异人娼馆》中就展示了一个浓缩了所谓东方情调的妓院。华丽的前厅里挂着最常见的老上海元 素：月份牌美女，一只大鹦鹉站在笼子里，妓女们身上坠满了流苏、丝带与薄纱……

　　实际上，这个关于法国人的虐恋故事几乎和上海没一点实质关系。不过，在西方人的想象中，较之于巴黎的浪漫，上 海的东方情调似乎让其更像一个巨大的妓院，更适合上演疯狂、怪异的情色故事。

　　由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太阳帝国》，是1949年后首部进入中国拍摄的好莱坞大制作，据说仅群众演员就 动用了近一万名。而当中国人对大导演镜头中的上海形象满心期待之时，却又重重地受到了打击——漆黑的棺材、骚乱的人群 和俗艳的妓女充斥着所谓的上海，让人忍不住要问，这个肮脏、混乱的城市就是上世纪40年代的东方巴黎吗？

　　暴力与性的美式调料

　　用西方调料改造东方题材，好莱坞显然做到了登峰造极。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的美版《无间道》已经开始拍摄，不 过，就目前传出的一些消息，却吓坏了《无间道》的“娘家人”。

　　据说，扮演美国黑帮大佬的杰克·尼科尔森认为自己在片中的激情戏不够热辣，于是亲自操刀改写了部分剧本。为了 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卧室中的野兽，杰克建议在片中使用假的人体器官，而且他还希望在一场激情戏中，把可卡因洒在一个女演 员的臀部。

　　而在美国版本的电视剧《西游记》中，美国人也不惜怪力乱神，让性也成为噱头。好莱坞妖女白灵化身观音娘娘，竭 尽诱惑之能事地与唐僧勾搭，而著名的“柳下惠”——唐僧同学居然也把持不住与“观音”纠缠不清。

　　正如西方人把《没事偷着乐》翻译成《偷欢》，把《霸王别姬》翻译成《再见了我的小老婆》一样，他们在诠释含蓄 的中国文化时，总有些不着边际。难以想象，虞姬自刎后，项羽含泪道一句“再见了我的小老婆”，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搞笑 情形。

　　西方人电影中的东方世界

　　历史悠长、神秘独特的东方，让西方影人心痒难忍，简直做下病了，非要对中国题材“用自己的方式胡乱地爱”。也 许对他们而言，文化渊源无所谓，重要的是添加卖点。

　　《艺伎回忆录》

　　明星卖点：由章子怡、巩俐等中国明星出演日本艺伎。

　　内容卖点：从猎奇角度展现东方奇观，这一点让日本的合作方东映公司非常不满。因为在日本人看来，艺伎属于艺术 家范畴，而不是剧本描绘的妓女范儿。

　　《枕边禁书》

　　内容卖点：主角为在人体上写书法的日本女书法家诺子，展现了以书法美为代表的东方情趣，很符合西方人眼中的东 方性文化。

　　视觉卖点：诺子那布满书法的背，裸露光洁的肌肤，曲线优美的身体……

　　《安娜与国王》

　　明星卖点：奥斯卡影后朱迪·福斯特与亚洲影帝周润发。

　　内容卖点：一个西方女子与东方国王之间的爱情故事，泰王被戏说，泰国人民很生气，不过西方观众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