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弹·鼠疫·亡国奴(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6日10:02 海峡都市报

　　张家垚举着望远镜告诉记者，那个山头是闽侯大肚山，当年日军的据点

　　Ｎ本报记者王小虎/游庆辉/实习生叶峰文/图

　　1941年4月和1944年10月，福州两度沦陷，其间的一幕又一幕日军的暴行，事隔几十年后，仍一次又一次钻进福州老人的梦里，挥之不去。

　　1941年4月，日军派遣1.2万人，相继在福清、长乐、连江登陆，分兵多路扑向省城，一路未遇抵抗，直接进入北峰，福州城早早失去抵抗力，次日沦陷。

　　1944年10月，日军第二次入侵时遭到学生组织的抵抗，被鞭炮等制造的土枪炮吓得不行，大批日军赶来增援，大量学生阵亡，然后就是挨家挨户搜杀所谓的“游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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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度沦陷，改变了许多福州人的一生。这种改变，是刻骨铭心的。

　　一位老人回忆说，“我4岁那年，也就是1941年，日军的一颗炸弹，把我的童年彻底炸醒,以后就再也无法忘记了。”

　　一位老人回忆说，“我知道那些场景不值得回忆，我知道那些场景必须忘记，但是我做不到，沦陷期那一幕幕恐怖的画面，多少次让我梦中惊醒……晚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福州沦陷·亲历

　　侵犯三部曲：传单－炮火－轰炸

　　满纸谎言的和平传单

　　日军对福州城的两次侵犯，都是来势汹汹，基本上都是分三步走：先是散发貌似真诚的传单，接着把炮火对准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一番赤裸裸的烧杀劫掠之后，最后是雨点般的狂轰滥炸。

　　据赵家欣《福州第一次沦陷期间日军占领措施侵略》文中披露，日军在侵入福州之前，曾进行了一次政治攻势，从飞机上撒下大量的纸品，写着“日本为东亚和平，不辞辛苦，千里迢迢到中国来，所有政权，悉交由中国人自行掌握，日人对中国实行一番善意”。紧接着，日军就用行动证明：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纯属虚构”。

　　福州成了战争补给站

　　1944年10月，中秋节前夕，日军在东南亚吃了败仗，为保住东南沿海交通线，并遏止美军登陆，日军选择福州作为军需补给与防守要地。一方面以福州作为舰船的中转站，另一方面掩护台湾基地。于是日军以10多人兵力的先遣部队，从连江登陆，再度攻取福州。

　　日军的先遣部队进城时，已疲惫不堪。井大路是从北峰进城的必经之途，路上一个百姓挑着米糠水，水上漂浮着几个地瓜头，一群日本兵看到，冲上去抢了就吃，吃相极为狼狈。此时的日军失去战斗力，只要有足够的武器与兵力，就可将其歼灭。正是这批没有遭到抵抗的日军，招来了更多凶残的日军。

　　炸弹炸醒了他的童年

　　空袭是日军在各地侵略的惯用手法。张家说，“我4岁那年，也就是1941年，日军的一颗炸弹，把我的童年彻底炸醒。”

　　日机多从台湾基地起飞，侵袭福州，初期以王庄机场为着重轰炸目标，每次临空机数多为一至二小队（每小队3架），投弹数枚后匆匆离去。多次轰炸后，王庄机场附近的村落几成废墟一片，福州城内的鼓楼前和南台新港、美打道帮洲、中亭街、仓山港头等30余地都遭殃。多集中轰炸电厂、化工厂、电话公司及人口稠密的闹市区。

　　张家回忆说，日机的轰炸并不可怕，机枪与燃烧弹才是最可怕的。他说：“日机上架设机枪，子弹像雨点一样，总是朝人多的地方狂扫射；对现在的老人们提起燃烧弹，他们总是皱起眉头，燃烧弹一下就把一大片木房烧成一片火海。”

　　唯一现存的日军遗迹

　　日军侵占福州后，在闽侯辖区内有一个军事据点，从铜盘向马鞍往上，杜坞车站后，在奶奶坪的半山腰上，有片一亩多的大丘田，在其最突出的山峰上，日军占山为营，从这里可以俯瞰闽江口的一切动静，日军在这里挖了战壕。1958年，张家曾上山查看，在战壕里有罐头等物，这是日军当年残留的东西，张家说，这里可能是现在福州唯一未被破坏的日军侵略遗迹。

　　福州沦陷·见证

　　看到年轻男子，就扔进河里淹死

　　骑马过街，只披遮羞布

　　张家说，“1944年，日军要向中国人宣扬他们凶恶的武士道精神，目的就是要中国人‘怕’他们。”他说，日机故意从老百姓脑袋上方越过，这是嘲笑中国人没有现代化武器。

　　沦陷期内，日军嚣张跋扈，手段卑劣。在福州的鼓楼、大根、小桥、台江等地，日军残杀百姓，仅大根区，有50多人被活埋，30多名妇女被强奸致死。

　　当时在福州的大街上，日本兵骑着高头大马，赤身裸体只披一块遮羞布，马背上还带着一个女人，招摇过市。

　　当年南公园边小河旁的琼水路，即今供电局到菜市场的这条路上，日军在桥头设兵站岗，看到年轻力壮的男子经过，日军不容分说，以游击队的罪名逮住他，将其双手捆在背后，再坠以铁石扣住其手，扔下桥淹死。在路上看到日军，百姓必须走到他们跟前，向他鞠躬行礼，还要忍受他们的侮辱，或弹鼻聒耳，或朝脸上吐痰，或伏地爬行，或给日本兵当马骑，或刺刀挖捅，或直接剖腹，日军以残忍取乐。

　　逼市民抓老鼠换霉米

　　入侵前的“和平传单”并未兑现。第二次侵入后，日军制造傀儡组织。当时福州发生鼠疫，有日本兵死亡，日军采取了让百姓与老鼠共同消失的把戏：强迫居民捕捉老鼠，一只老鼠可以换4两霉米，不少人为了一点霉米而染上鼠疫，丢了性命。

　　推行“皇民化运动”，禁绝一切汉文报纸、商标、广告等，强令福州人讲日语，改用日式姓名，在学校推广日语教学，强迫购买日货、穿日本服装。

　　挨家挨户，

　　满城搜寻“花姑娘”

　　第二次福州沦陷后，城里到处都是日本兵，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入室抢夺财物和“花姑娘”。

　　杨桥路上，日军粗暴地敲着一家店门，这是张家的伯父经营的皮箱店，前店后宅的结构。张家回忆说，“鬼子敲门时，不开门是不行的，但家里躲着芳龄20的表姐，她来不及撤走，躲在楼梯下。如果被日本兵抓到，必定被当做‘花姑娘’，被日军奸淫。家里剩下的几个老人给日军开了门，日本兵气势汹汹地闯进屋里，但立刻被镇住了，屋内正对店门口供着一尊大神像，日本兵很迷信，在神灵面前他们不敢太放肆，他们没有太仔细搜寻，表姐逃过一劫。因此，百姓常在家里供奉一尊神像，对神敬畏的心理让日本兵不敢太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