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酿酒

　　到外地参加笔会，笔会的核心内容是采杨梅。那里是个小村庄，种了近千亩杨梅。大概土质适合种杨梅，结出的果实粒大，汁液丰沛，口感浅酸爽甜，曾经出口欧洲，为扩大杨梅的知名度，就组织了这次笔会，让我们用文字捧场捧场。东道主给我们每人配发一只花瓶状小竹篓拴在腰间，谁采的杨梅归谁。不巧赶上下雨，采摘并不从容，都只采摘了小半篓，就草草收场。主人怜我远道而来，不便空手而归，将事先采好的杨梅往我竹篓里倒满。

　　杨梅无果皮，性子急，不易保存，不便储运。经长途颠簸后，到家时一些颗粒已经磕烂出水。家人抵不住杨梅的天然酸劲，浅尝辄止；剩下的大半篓七八斤重的杨梅，正愁如何处置，看到岳母在清洗一只敛口大玻璃瓶，我便有了主意。弄来三斤瓶装白酒，咚咚咚倒入大玻璃瓶里，再将杨梅装入瓶子里。浑圆大红的杨梅入酒，先自醉了，上下欢快游动一会才平静下来，一粒粒有机堆叠，像在瓶里泡着珠圆玉润的花苞。

　　过了一周，透明的酒液染上杨梅的天然色素，淡红如霞，像阳光透过大红窗花，过些日子就能品饮。白酒泡杨梅酿的是杨梅酒，白酒的烈劲被杨梅的酸性泡软了，喝起来绵软、顺口，贪杯的人放松警惕，就很容易喝醉。我和家人都不胜酒力，酿杨梅酒只是备以接待亲友。

　　我家酿果酒历史不长。三年前我从外地带回一瓶五斤装的杨梅酒，妻子用来接待客人，才半餐饭功夫就瓶子见底，客人意犹未尽。第二天，妻子将瓶中杨梅二度利用，倒入两瓶白酒。酿了一道酒的杨梅效果差多了，一个多月过去，白酒红得相当勉强，像是将要褪尽底色的红纸，口感更是不着边际。

　　从此，妻子酿酒的意兴甚浓。葡萄上市时节，买回几篓子四五十斤的鲜葡萄，网罗一堆的瓶子，将葡萄挑选洗涤后装入瓶里。有的加入酒曲酿，有的干脆啥也不加，让葡萄自然发酵酿成酒。那阵子，家里的厨房、餐厅到处摆满正在酵变的浅红、紫红、暗红的葡萄酒，活像进入一家葡萄酒小作坊，空气中飘着醉人芳香。

　　此后，我怂恿妻子，将街上所有上市的水果都买回来一试，说不定就酿出枇杷酒、苹果酒、龙眼酒、荔枝酒、梨子酒什么的，说不定能创下几项专利，成为酿果酒的专家、大师。妻子不像开先河的人，没有勇气，也无尝试的闲情，这样当然坐失机会，相信过不了几年，世上千种百样的水果，就会有千种百样的水果酒。毕竟，世上水果多是富含维生素和多种营养物质的，具有润肤、养颜功效的纯生态绿色健康食品，为世人所推崇，而酒又是传统、时尚饮品，二者相得益彰，世上还有哪一类饮品能够望其项背？葡萄酒风靡全国，风靡世界就是典型的例子，它暗示着酒类消费的时尚与健康走向。

　　这样的结果，岂是杜康当初所能想象？

　　作者：黄从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