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目睹日军血腥屠杀 68年后老翁讲述恐怖记忆

　　陈德武，现住江宁东山镇，这是一个古稀老人，但却有着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这段记忆，时时出现在他的噩梦中，以至于68年后的今天，还无法遗忘，在沉默了68年之后，今天他将为读者鲜活再现68年前的那次大逃难。

　　冬月初七遇到鬼子

　　1937年，我9岁。这年的冬月初三(12月5日)，父母带着我们从上峰姚家边逃到了汤山龙泉的涧南。

　　冬月初七(12月9日)早晨，第一批鬼子闯进了涧南。当时，我正站在门口，鬼子端起枪来就放，枪声响得不得了。我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坏了，调头就跑到屋里，躲在母亲和姐姐身边。这时，外面的枪声像放鞭炮似地响个不停。鬼子一边打枪，一边向南京方向开进。天空中有两个红颜色的大气球，升得老高老高的，飞机来回地低飞，机身上的红疤疤看得清清楚楚。不久，第二批鬼子又进村了，挨家挨户地搜。我们被鬼子赶了出来，一看，村里到处是鬼子。我们被鬼子赶到一个干涸的塘边，塘坎下和塘埂上全是被鬼子打死的男人，有30多个。塘坎下有个中年人没被打死，鬼子下去用脚踩，最后把他一脚踢进水中。

　　我目睹鬼子暴行

　　鬼子又把我们赶到一间草房旁边，只见一位中年妇女有气无力地靠在土墙边不停地呻吟，她上衣敞开着，右乳房被子弹打了个大洞，鲜血直流。后来，我们又被赶到草房北面的菜地里，有的妇女被鬼子拖进草房轮奸。这时，有几个鬼子把躲在草房后小山坡上的两个中年男子抓住了。其中一个被拉到村南头东边的晒场上，被当成练刺杀的活靶，你一刀我一刀地活活刺死。另一个则被拉到我们站立的菜地上，仰躺着。一个鬼子拔出东洋刀，朝他脖子戳去，顿时鲜血直喷，他哼了一声就死了。

　　我亲眼目睹了鬼子的杀人场面，心想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我们一家人肯定没命了，我吓得浑身发抖。可是，鬼子把东洋刀在那个死人身上擦了擦，装进刀鞘就走了。就在这空隙，二姐背着我跟了一群难民，随涧南一位妇女顺着草房后面的小沟，朝村南的地藏庵逃去。正在逃命的时候，有颗子弹打中了一个小女孩，子弹从她右眼进去，从鼻子中间出来，把她的一只眼球打掉了。她是姚家边陈德其的女儿，才3岁。她母亲抓了把烂泥，把血堵住，背着她继续跑，跟我们一起逃到了地藏庵。

　　躲在地藏庵的老百姓有一二百个，大家人挤人。这时，小女孩的父亲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说：“我这条命是捡来的!”原来，他和另外两个男人在一条小巷里走，走在前头的是涧南的老光海。不料迎面来了个鬼子，端起刺刀对准老光海胸口就是一刀，老光海哼了一声，晃一下就倒了。他们俩扭头就逃，绕过巷口，沿着村边一条小沟，跑进了地藏庵。鬼子向他们开枪，没打中，就这样捡了一条命。等他说完，有人拉拉他的衣襟，指了指说：“你女儿的眼珠子被打出来了。”他一听，赶紧挤过去，抱着小女孩失声痛哭。就在他们哭泣的时候，又有人来报信了，说我大叔抱着5岁的儿子(陈德双)被鬼子一枪打中小肚子，栽倒在田埂边，肠子都出来了，痛死在田边，小男孩独自从一里多外的田里跑到涧南，找到了大婶。此外，还有2个难民在涧南被鬼子杀死了。一个是高庄高埝村王明福的儿子，名字不知道，另一个是丁墅的阿妹(小名)。这是后来听我父亲讲的。他还说，在涧南的邻村孟家场，老百姓在村边的山脚下挖了个地洞，躲在里边，结果被鬼子发现了，鬼子就像在鸡窝里掏鸡似的，掏出一个杀一个。

　　68年难忘恐怖经历

　　凶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大家都处在极度恐怖之中，惶惶不安。后来，我们又跟着一群难民走出了地藏庵，躲入附近山上的树林里。天黑前，鬼子的飞机不飞了，才从树林里出来。晚上，我们连夜逃到了上峰潭子头，在刺骨的寒风中，在一条石缝里躲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父亲从姚家边赶到潭子头，到了我们身边。看到大家都活着，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68年过去了，可一想起那段日子的恐怖经历，我的心情就无法平静。日本鬼子到中国来杀人放火，残害中国人，真是禽兽不如。（口述陈德武）

　　作者：费仲兴

　　（来源：南京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