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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一天，中央领导人来安徽视察，当车队途经阜阳时，突然有人冲进车队“拦路喊冤”，原来是47岁的许化堂因其子被人杀害、凶手在逃而喊“冤”。事情追溯到11年前。1994年11月1日凌晨，犯罪嫌疑人齐书友持刀将被害人许成杀害后潜逃。案发后，临泉县公安局迅速出警，很快确定齐书友系重大嫌疑人。此案的发生引起了各级公安机关和党委政府的高度重视。受害人的父亲许化堂多次上访至全国人大、国务院、公安部以及安徽省委、省政府、省公安厅等。11年来，先后有数位国家领导人对此案做出过重要批示。公安部、省公安
厅等各级领导要求不惜代价，尽快抓获齐书友，以挽回影响。菜农为何要杀人？齐书友本是临泉县邢塘镇韦庄村一名普通菜农。1994年11月1日凌晨0时30分左右，被害人许成驾驶一辆中巴客车，并请陈春强、杨玉良帮助拉乘客。包括齐书友在内的11名从合肥归来的菜农上了该车回临泉，许成要每人给5元车费，菜农们只给4元钱，否则不坐此车，许成只好同意。但当车行至半路时，许成把车停住，要求每人付10元钱的车费，谁不付让谁下车，最后经协商，11名菜农共付了80元车费才继续向临泉驶去。凌晨2时许，该车到临泉县邢塘镇三岔路口停住，11名菜农在此下车。就在此时，乘车的菜农与许成等人就车费问题再起纠纷，并发生殴斗，其中许成被人用匕首刺伤，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案发后，临泉县公安局以查找乘客为突破口，迅速查明了案件基本情况，并确定了犯罪嫌疑人齐书友和其妻，两人均是当时乘坐许成客车的菜农，并参与了殴斗。1995年9月，该县公安局派出侦查员前往齐书友可能潜逃的新疆进行追捕，但没有收获。雪地里的蹲守“那时，新疆正下着大雪，外面零下30多度，我们专案人员就这样趴在雪地上轮流蹲守，我们一行人全都感冒了。”1996年10月，原临泉县公安局副局长（现任阜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李光强亲自带领4名侦查员赶赴新疆。在地广人稀的新疆，办案民警们排查的难度远大于省内。一直工作11天后，民警们在乌鲁木齐市找到齐书友的父亲的住所。在熟悉周边环境后，民警们对齐家进行远距离监视。新疆的10月到次年3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期，长期积雪，气候干燥，寒冷的天气考验着办案民警们的意志。带队的李光强提起那次经历，感慨不已。“当时大家的嘴唇干裂，吃的馍上都沾着血，加上水土不服，结果连发高烧，民警刘建军因支气管炎，咳嗽不已，另一位老民警赵华中把脚冻得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大家还是坚持守了一个星期，可犯罪嫌疑人一直没出现。”李光强说，“临泉是个国家级贫困县，办案经费更是捉襟见肘。那段日子，我们住的是10块钱1天的房间，每顿饭吃的是一碗面条，大家挤在旅社一间小屋里，连呼吸都感到十分紧张。”为了节约办案开支，专案组成员真是吃尽了人间的苦衷。然而，令李光强感到“幸运”的是，连续两次高达40.5度的高烧让他对香烟产生了特别的“抵触”，结果使他彻底戒掉了烟瘾。十次深入边疆在这次追捕中，临泉县公安局的老民警赵华中一共10次走进新疆，在新疆呆的最长的一次竟达4个多月。1996年10月5日，他和李光强等人首赴新疆，工作了77天后，因进展不大，5人先期回皖，留下他继续摸排。回想起这段往事，老赵不禁泪流满面。他说，那是他第一次到新疆，在那个最寒冷的季节里，他和同伴虽然艰难地度过了77天，但毕竟还有几个伴，后来他们走后，只留下他一人在新疆工作了47天。老赵说，在那个天寒地冻、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中，47天在他的人生中犹如47年。艰苦难熬，孤独寂寞不说，家中的老父母和妻儿更令他挂念不已。抹干眼泪，沉静片刻，老赵又笑着说，他吃了不少苦，但也获取了不少的财富———如今，老赵对新疆的地形了如指掌，对着一幅中国地图的新疆版块，随便一指，他都能很快地说出地名，在新疆他已经和不少同行成了“铁哥们”。悬赏10万捉拿逃犯专案组赴新疆期间，除了秘密查找犯罪嫌疑人齐书友，还发出大量的悬赏广告，悬赏的价位一度从几千元涨到10万元。在那段时间里，民警们经常能接到电话反映有人见过齐书友，但经过一次次地证实后又否决了。2002年11月，老赵第8次来到新疆。在乌市警方的配合下，专案民警发现齐书友的长女在某小学就读。为了不影响孩子，专案民警通过秘密工作发现，齐书友夫妇从未到过孩子的学校，每次开家长会都是孩子的奶奶参加。后来在校方的配合下，民警们发现，齐书友的两个女儿一直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线索又一次断了。为了寻找下一个线索，民警们经常要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两地间少则几百公里，多则上千公里。而且行走在这里不是干热难熬，就是饥寒逼人。因此，新疆的辽阔让民警们深有体会。天山上死里逃生1999年9月11日，赵华中与张斌等5名侦查员再次深入新疆。去时，有人反映齐书友在天山奎屯的一个露天煤矿里出现过。得到线索后，他们包了一辆当地的出租车，6个人挤在车内向天山行进。当车行60公里进山后，盘山公路越来越难走。赵华中回忆说，一边是山，一边是万丈悬崖，当时天又在下雨。车在一个270度的大转弯中，驾驶员换挡，车熄火了，随即便往后倒退。危急之下，所有的人都急呼刹车。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犹如神助般地停了下来。下车一看，后轮离悬崖仅有1米！车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就连这位新疆的驾驶员也在恐慌之后趴到方向盘上哭泣起来。过了好久，大家决定返回请求当地警方援助。当地公安人员听说安徽办案人员的经历后，直摇头：“太危险了，连我们都不敢开小轿车上去啊。”后来当地警方开着越野车陪同专案组再次上山，但结果仍没发现齐书友。一个人的春节一个人在新疆过春节，对于民警朱新明来说，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2004年12月，朱新明和同事管敬祥一起被派往新疆追捕齐书友。管敬祥在工作点租了房子进行侦查，朱新明则住在一家宾馆内开展工作。2005年的春节让朱新明终生难忘。偌大的宾馆里就他一人在这异乡过年，买了一只烧鸡和一些咸菜、馒头，边吃边给家里打电话，一番儿女情长的动情之后，只好和同在新疆的管敬祥发短信解闷：“爆竹声声迎新春，疑犯深藏荒漠中。边塞风光亦迷人，十一春秋不见踪。故乡路遥山阻隔，兄弟此番战西疆。且化思亲为动力，撬开冰雪擒顽凶。”管敬祥发来打油诗安慰朱新明，朱新明则以诗表明信心：“西域边陲雪茫茫，未见疑犯愁断肠。恶魔落网终有日，凯歌送友回故乡。”这一次的侦查为半年后的追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提供了很多重要信息。今年5月初，阜阳市公安局组织民警先期抵达新疆，掌握一定线索后，7月中旬再次派出由李光强带领的追捕组前往克拉玛依市深入调查。通过前期了解的信息，警方终于在7月24日将正在克拉玛依市收碎玻璃的齐书友和妻子抓获。意外的“收获”11年的追捕中，阜阳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在新疆一次次与所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擦肩而过，但意外地抓获了另外4名网上逃犯，其中有两名是涉嫌杀人的逃犯。1997年7月20日，民警赵华中与同事张昀因齐书友一案再赴新疆开展工作。在新疆期间，却得到其他专案组提供的信息：有一名临泉的涉嫌强奸、杀人的逃犯孙元宾逃到新疆，希望能“顺便”将其抓获。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老赵掌握了孙元宾可能在新疆库尔勒的线索，经过两天的缜密侦查和摸排，终在孙元宾的住处将其抓获。1999年9月的新疆之行，让赵华中等人在新疆又抓获了一名公安部督捕逃犯符心海。总算松了口气今年7月24日，当专案民警在克拉玛依市将齐书友抓获时，逃亡11年之久的齐书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我终于解脱了，不用再东躲西藏了！”阜阳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长李光强告诉记者，这些年来，齐书友在逃亡中惶惶不可终日，逃亡期间，他一直干些不起眼的事，周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姓什么，每个居住点都只住一年半载就换。齐书友被抓获后，阜阳市公安局副局长王东喜也发出了一声轻松的叹息。自从成立了以他为组长的专案组以来，王东喜一直顶着很大的压力：被害人的家属不断上访，市局将此案挂牌督办，限期破案。8月8日，当齐书友被带回阜阳时，所有的办案民警们总算松了口气。11年不断上访的受害人父亲许化堂得知疑犯落网后，激动不已。8月17日，许化堂在电话中告诉记者，“各级领导对这个案子都非常重视，民警们更是将生命置之度外，多次到新疆实施抓捕，这是我在此前没有想到的。如今，犯罪嫌疑人被抓回来了，我要找个机会好好地感谢咱们的公安民警。”
本报记者 张利明 夏丽霞/文
徐洁/图
作者：夏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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