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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学人对话录:叶大兵 俗海探微五十载(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9月27日16:26 温州新闻网

  被访学人:叶大兵 民俗学家(简称叶)

  特约主持:金辉(简称金)

  

温州学人对话录:叶大兵俗海探微五十载(图)

  醉心民俗的叶大兵 小陈摄影

  在叶大兵先生看来,民俗是一个浩瀚无垠的大海。于是乎,他把自己的书房取名为“探俗斋”,还请书法家沙孟海先生题写了斋名,意为愿在民俗之海中做一名探海者。

  可惜,五年前他在市区虞师里的“探俗斋”,因为旧城改造拆迁了,如今居住在篛儿路一幢老宿舍里……十多个平方米的小书房,被各种各样的书籍塞满了,只能容下一张桌子,而叶先生仍在居室里夜以继日地工作,不计辛劳地在俗海里泛舟拾贝,且收获多多。听说,过罢国庆节,他将乔迁新居,那他的“探俗斋”就宽敞了,学问也将做得更舒坦了。

  叶大兵,笔名老军,1928年出生在温州。退休前曾任温州市文化局副局长、温州市文联副主席、浙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现任温州市民俗文化研究所所长、辽宁大学民俗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温州大学(筹)兼职教授、中国民俗学会顾问。

  小时候,叶先生遇上兵荒马乱,随父母逃难到玉环县楚门,在当地小学读书,毕业后因家庭贫困没能再上学,靠自学获得知识,曾担任过中小学教师。1949年秋在共青团温州市工委任少儿干事。1955至1982年在温州市文化部门任领导工作,其间结合业务从事民间文学、戏剧史的研究。1976年后专攻民俗学。迄今出版26部专著,百余篇论文,计900多万字,其中有《中国风俗辞典》、《俗海探微》、《俗海泛舟》、《俗海拾贝》、《浙江民俗》、《温州民俗大全》、《中国百戏史话》、《温州史话》、《中国钮扣》、《瓯剧史研究》和《中国鞋履文化辞典》等。

  9月24日,首届浙江山水旅游节暨温州第八届旅游节开幕。在旅游节里,有的市民也许再次寻回温州传统“拦街福”的历史记忆,而年轻人则在“拦街福”中找到了温州民俗的文化符号。望着场景热闹的“拦街福”,我想在这样的日子与叶先生谈民俗,氛围将会更好些,于是决定采访他。

  然而,与他见面时,他给我看的却是他辑注的《温州竹枝词》初稿,20来万字。他告诉我,竹枝词始于唐代,温州竹枝词始于宋而盛于清。周行已、叶适、刘基等都写过竹枝词,只是有的名称不叫竹枝词,而称橘枝词或百咏,其实是一样的,都是竹枝体,颇有地方特色。我问他:“温州竹枝词与您的民俗研究有什么关系呢?”他说:“这些竹枝词记录了温州宋代以来的民情风俗,很有价值。”

  初涉俗海

  金:温州地处东南沿海,地理地貌复杂,有山川、平原、海岛等等。“山川有殊,民性各异。”因而古代传承的民俗也

  丰富多彩,各地有别。从民俗学的角度来说,温州也是个历史悠久、民俗文化积淀丰厚的古老之地。

  据我所知,您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早从事温州民俗研究的学者,而且成果累累,今天我想就与您谈谈探索“俗海”的人生。首先

  要问的问题是,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民俗研究的?

  叶:温州这块热土应该是我从事研究民俗的直接原因,因为温州的民俗太丰富,太吸引人了。早在远古时期,由于生产力的低下,温州的百姓还无力抵抗台风等自然灾害的袭击,所以鬼神崇拜较为普

  遍。汉时就有“东瓯王敬鬼,俗化焉,尚巫渎祀”的记载。唐代温州流行以乐舞娱神的祭祀风俗,诗人顾况有诗云:“东瓯传旧俗,风日无边好,何处乐神

  声,夷歌出烟岛。”宋代的温州,也是俗信巫祝禁忌,好佞佛,甚至“薄其家而厚佛僧”。到了明清时,俗尚

  鬼巫,崇佛老,信风水、卜算

  更成民俗,而且一直延续至今。如此深厚的民俗文化其中有糟粕更有精华,确实值得我们去探索挖掘。

  我没有读过中学,也没有读过大学,我只是在文化工作的实践中开始我的民俗文化研究的。我想,实践也是个大学,可从中学习积累许多知识。

  金:您是温州老文化工作者,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就从事文化工作,而且还担任几十年的文化局管业务的领导。您当时的工作其实与您以后的民俗研究可以说是有关联的,起码也是早期的铺垫积累,您说是吗?

  叶: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是在文化工作的实践中打下了基础,而且颇有体会。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我与著名黄杨木雕工艺师叶润周到乐清柳市采集有关温州黄杨木雕的历史资料,发现温州黄杨木雕与当地民俗有关———是在传统的元宵节舞凳板龙活动中发展起来的。我就是从这里第一次认识了温州民俗文化的丰富和研究价值。不过我的正式研究民俗应该是“文革”当中。“文革”中,我因为是“文艺黑线人物”,写过《孟姜女》越剧剧本,运动一开始就受到冲击,被派到传达室接受“改造”。在传达室里,我每天刻蜡纸,当油印工。“文革”虽然夺走了我精力最旺盛的十年,但我没有放弃读书。最使我难忘的是,一个偶然机会又看到了胡朴安先生的《中华风俗志》,很受启发,我就认真地钻研了起来。后来又阅读了不少古籍和地方志,于是我决定专攻民俗学,这时是1976年。后来,即便恢复了工作,去筹备市文联了,我也不忘民俗的发掘研究。再后来,为了解决支边儿子的工作问题,索性提前退休,一心一意投入民俗学的研究。

  金:这么一说,您是歪打正着,因祸得福,“文革”把您“逼”进了民俗学研究的大海里,以您的话来说是“文革”推您下俗海泛舟拾贝的。人生真是很有意思,有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您说是吗?

  叶:是啊,我相信,有耕耘就有收获。居里夫人有句名言,对我的一生影响很大。她说:“在人类的知识宝库里,投进一粒沙,也是伟大的。”当一个人找到自叶:那是1981年,我在北京图书馆看到日本最著名的风俗专家柳田国男主编的《日本民俗辞典》,当时我想,我们是否也可以编一本,中国还没有一本这样的辞典。回到温州后,我就试着写,一下子写出了3000多条民俗条目,然后给上海辞书出版社写信,说了自己的设想。当时的出版界百废待兴,出版社很快就同意,并派了编辑到温州与我商讨。翌年,我们召集全国的民俗专家进行分工,历时8年,由我主编的《中国风俗辞典》出版了。这部辞典共收条目19大类,12157条,260万字。《人民日报》(海外版)称此辞典是一部“全面反映中国56个民族自古到今主要风俗习惯的辞书”。是“我国迄今为止,收词最多、规模最大的民俗辞书巨著”。国外民俗专家称赞此辞典为“了解中国第一书”。1991年这部辞典荣获第五届全国图书“金钥匙”优胜奖和上海图书一等奖,后还连印了四版呢。

  金:《中国风俗辞典》是您的成名作,也是您专攻民俗学后的第一部著作。一炮打响后,您写“俗海三部曲”———《俗海探微》、《俗海泛舟》、《俗海拾贝》,在全国民俗学界影响也是很大的,其中有两册还连续获得中国民间文艺最高奖———山花奖。这更奠定了您在中国民俗学界的地位。

  1988年以来,我发现您将自己的研究重点移向民俗应用理论,投身到社会中去,这又是一个新的突破。您从市场经济的大潮中,找到了民俗研究的交叉点,用民俗研究成果为企业服务,而且收到了成效。您的这一做法就是身体力行,做一个将“文化力转化为生产力”的实践者,是吧?

  叶:这是过誉了。不过,温州改革开放带来的深刻变化使我认识到,民俗学家确实要走出书斋,到社会实践中去,为经济建设服务。

  记得1990年,一位日本民俗专家来温州考察,我陪他到永嘉桥头参观钮扣市场,我们被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钮扣迷住了,久久不愿离开。当时我就问当地人,你们知道钮扣的历史吗?他们都说不知道。回来我再找资料,也发现不了什么,于是萌发了研究钮扣历史的念头。经过3年的努力,我收集大量的图片、实物和文字资料,并且收藏了古今各种钮扣5000多粒。我在写《中国钮扣》一书中,从民俗学的视角展示了中国钮扣的发展史。所以,《中国钮扣》出版后成了我国第一本系统研究中国钮扣文化的专著。嘉善是中国钮扣生产基地,当他们看到这本书后,就几次派人来温州,要我把钮扣藏品和资料搬到嘉善,建起了中国钮扣博物馆。这是我把民俗研究与市场接轨的最初尝试,颇有些感触。

  金:我国著名民俗学家乌丙安先生说过:“进入21世纪,国际上一些现代产业强势集团又有强势文化财团,它们投入文化工程的建设,资助或聘任专家学者对重大文化课题进行研究,以优秀的成果为企业创造惊人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赢得持久的美誉。”现在温州的企业也逐步开始这样做了。您在企业里成立的中国鞋文化研究中心就是一次新的尝试。

  叶:是埃在新的尝试中,我越来越觉得民俗天地之大。鞋与钮扣一样,在每个朝代都有自己的文化特征,如有的鞋为什么又尖又翘,有的鞋底为什么像花盆底……这都是民俗学要研究的。而制鞋企业也需要把这些文化现象弄个明白。我在与企业的结合中,系统地研究中华鞋文化,为企业的经济发展服务。如举办鞋文化展览,先后在温州、上海、香港参加国际鞋业展览,又出版了《中国鞋履文化辞典》。这不仅提高了企业的知名度,为企业创造了文化品牌,使文化力转为生产力。同时为我的民俗学研究开辟了新的天地。如今,建筑面积达1500平方米的国家级中华鞋文化博物馆已经建成,正在申报审批中。我们已经收集了1200多件各个时期不同样式的鞋履。这对于个人来说是力所不及,办不到的,只有和企业结合,取得企业家的支持,才能获得“双赢”。

  金:这是一条很宝贵的经验。您对民俗学的研究,可称得上毕生乐此不疲。您所作的贡献,一定会得到社会的回报。您现在还有什么新的打算呢?

  叶:最近,我写了一首打油诗:“人生长寿固可贵,晚年蹉跎也堪悲。铁砚未穿勤笔耕,再过十个无悔年。”今年我已经78岁了,但还没有到达“精华既渴,耄勤已倦”之年,人既然活着,总要有个目标,在我的晚年中,我计划还要帮助建两个博物馆,一是中国锁文化博物馆,二是温州民俗博物馆。还要写几本书,争取在80岁实现原定的1000万字的写作目标。那时我们再开个研讨会,总结总结,欢迎你也来参加。

  金:您的计划好宏伟埃届时我一定参加您的研讨会,也为您的八十大寿祝福。己的人生定位,就能激发出巨大的创造力。所以,我是这么要求自己:“岁月有值,人生无愧。”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也可通过努力,创造无限的价值,奉献给社会。

  因而,在我的治学中,努力做到严谨。《中庸》有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在实践中我明白,如同大海似的民俗学,作为个人是很渺小的,我们所作的努力也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完成的,只有通过积累和提高,最后才能进入“水到渠成”的境界。

  俗海新潮

  金:您说的很在理埃做人也好,做学问也罢,只有到了一定的年龄,有了亲身经历之后才能对人世间的道理,书中的观点有深切的体会。有时即使您知道了这个道理,年龄经历尚未到火候,也是无法感悟的。正如您说的“水到渠成”我想就是这个意思,您的民俗研究也是长年积累之后的“水到渠成”。那么您的成名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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