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元“油钿”换回万元罚款

　　汽油价格的不断高企，以及“搭顺风车”供不应求的现状催生了一批“自驾族”开始客串临时出租车，由于其行动方式与传统意义上的“黑车”有所区别，这种载客行为被业内人士定义为“灰车”——随着私家车数量渐增，“灰车载客”现象已引起了本市交通主管部门的关注。在昨天由市交通局牵头的“黄金周”节前客运市场集中综合整治行动中，部分“灰车”车主领教了稽查队员的厉害。

　　本报记者 张昱欣

　　自驾车做起出租生意

　　昨天早上8:10左右，一辆牌号为浙E12768的赛欧轿车缓缓驶近浦东北蔡北中路靠近沪南公路的公交站点。不一会儿公交站点上的3位候车人便“心领神会”地来到赛欧驾驶座旁与车主打了个“招呼”便鱼贯坐入赛欧后座———一切就像发生在老熟人间那样稀松平常。

　　而就在几个车位之外，出租汽车管理处稽查队员已经锁定了“目标”。5分钟后，二号线龙阳路站已经近在眼前，赛欧车里的乘客开始打点行装。突然，一辆出租客运执法车拦住了赛欧。检查人员要求车主出示相关证件，对方并不能完全提供。而随后的笔录也证明了稽查队员判断的正确性，这辆赛欧涉嫌“无营运证，擅自从事出租汽车经营行为”。

　　“根据乘客现场提供的口供，车上四位乘客中除一位是驾驶员的父亲外，其余乘客均向车主支付了3元钱，共计9元的车资。其行为已经违反了《上海市出租汽车管理条例》中有关从事客运服务或者车辆租赁服务的企业和个人的相应规定。”客管处稽查大队工作人员告诉记者。

　　记者注意到，赛欧车车主是一位身着粉色衬衣和牛仔裤的青年男子，戴着的一副金丝眼镜更使其看上去颇有“白领风范”，这与通常意义上的“黑车”从业者五大三粗的形象相去甚远。面对突如其来的执法者，青年男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油价那么贵，平时顺路捎上几个邻居一起上班，一方面为大家提供交通便利，同时赚回一点汽油铜钿，这难道也违法？”青年男子一脸无奈地表示。

　　“只要存在对乘客收费的行为，且无法出示管理部门核发的营运许可证的，基本可以认定车主有‘违规载客’嫌疑。”上海市出租汽车管理处稽查科科长汤利国向青年男子解释道。

　　9元车资换万元罚款

　　事实上，这辆牌号为浙E12768的赛欧车早已成了客管处稽查队的重点监控目标。“早在两星期前，我们就发现这辆车早高峰时段时常在地铁二号线龙阳路站附近上下客，但由于其行动并不是很有规律，经过我们仔细排摸后才决定在今天‘收网’。”稽查队负责人告诉记者。

　　更令赛欧车主“郁闷”的是，根据《上海市出租汽车管理条例》的处罚规定，擅自从事出租汽车经营行为将被处以1至3万的罚款，并扣车1个月。“目前正值全市交通管理部门打击‘黑车’非法载客，规范营运市场秩序的重点阶段，因此对于落网车处罚力度将从重。”稽查队员表示。

　　而从昨天上午7时至10时半的3个半小时内，稽查部门在龙阳路地铁站、川沙、南汇及浦东机场四个重点区域查处存在非法营运现象的车辆13辆。“由于从9月1日起交通局已全面展开‘打黑’行动，违章从事客运服务的现象有所遏制，单日查处量已经明显下降。”据稽查队员介绍。

　　“灰车”“黑车”殊途同归

　　“‘灰车’是近两年来扰乱客运管理市场的新现象，而其愈演愈烈之势已引起了我们的关注。”从事客运稽查工作多年的上海市出租汽车管理处稽查科科长汤利国对“灰车”和“黑车”进行了界定。“与一般意义上的‘黑车’相比，‘灰车’无论从车型、车主动机以及营运规律都有显著差异。”据汤利国介绍，“灰车”车主往往是自驾族和单位公务车驾驶员，他们拥有正当甚至体面的职业，载客盈利并非其主要动机。“通过和被查扣的‘灰车’驾驶员交流，他们载客无外乎为了充抵行车成本等‘蝇头小利’。”

　　而事实上，近年来“灰车”在部分市民中的“口碑”还相当不错。“客运管理部门的投诉热线经常接到市民投诉，反映自己乘‘黑车’被宰，但至今未接到过对‘灰车’有同类反映。”知情人士披露。

　　虽然“灰车”车主并不“黑心”，但在管理部门看来，其行为与“黑车”一样，严重扰乱了正常的出租客运市场秩序，且乘客的利益和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稽查部门对落网的‘灰车’同样根据管理条例进行处罚，与‘黑车’一视同仁。”汤利国表示，重罚对“灰车”车主起到了训诫作用，目前还未发现“重操旧业”者。

　　“灰车”查处难度大

　　根据汤利国提供的数据，2002年本市查处非法出租载客营运行为3000余起，而今年截至8月份，这一数字已经突破“6000”，三年不到翻了一番！“随着私车价格逐渐为市民接受，‘灰车’出现的频率也呈直线上升趋势，已成为管理部门监控重点。”然而在打击这种新近呈“蹿升”趋势的违法现象时，管理部门遇到了比“打黑车”更棘手的问题。“‘黑车’营运由于纯粹以盈利为目的，其车型、出没地点乃至营运周期均非常容易识别，但‘灰车’则不具有这种普遍规律，一般情况下管理部门难以实施稽查。”一位长期从事稽查工作的人士坦言，一旦稽查人员无法取得“灰车”车主与乘客存在利益交换的直接证据，其行为就构不成“非法营运”。“而且现在不少开‘灰车’的老手已经学会了规避稽查的招数，如事先告知乘客遇到突击检查时应如何回答，怂恿乘客按月结算车资而非即时结算，以降低风险。”

　　让“拼车”合法化？

　　“灰车”现象引发争议

　　由于“灰车”的运作模式和目前国外部分发达国家地区盛行的“拼车”、“搭顺风车”颇为相似，长期以来交通主管部门和专家之间对其应当鼓励还是限制一直形不成统一。“关于‘揽客拼车’的合法性，有关部门早已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拼车不可能按照计价器收费，乘客拿不到发票，一旦乘车过程中发生纠纷，引起投诉，乘客权益无法保障。此外不能排除违法犯罪团伙乘单身乘客拼车之机，到僻静处实施抢劫的可能性。因此对于拼车而言，‘抓到一起处罚一起’毋庸置疑。”交通管理部门对此态度坚决。

　　“目前沪上出租车每天空驶里程累计达645万公里，日均空驶率超过40%。对于道路和燃油资源都是很大浪费。”一位持相反观点的业内专家告诉记者，原先在国外颇为盛行的“拼车族”近来也已经有了“国内版本”———在浙江某城市已开始推行合乘出租车，每个乘客无论远近都只需支付2元车费。“上海出租车市场有明显的地方特色，直接照搬其他城市并不合适。但鉴于目前私家车群体的逐渐扩大成熟，有关部门可以考虑以立法形式确立‘拼车临时备案’制，对车主以及乘客基本情况进行备案确认后，在一个相对较短的周期内核发临时许可证，并划定区域进行集中管理。许可时限过期后需重新确认备案。”业内人士向记者展示了他的“上海版拼车”构想。

　　“灰车”需求量惊人

　　某“搭顺风车”网站求车供车的帖子比例超过10：1

　　对于大多数上班族而言，便捷性仍是他们选择出行工具的首要考虑因素。轨道交通网络已逐渐取代地面公交，成为市民出行首选，但连接新建小区和轨道交通之间的交通配套却无法及时分担早晚高峰客流出行。记者在某大型“搭顺风车”供求关系网看到，求车与供车的帖子比例超过了10:1。而且浦东、宝山、闵行等新建小区相对集中的区域需求量尤盛。

　　“现在已经很难找到相对固定的‘搭车拍档’了，由于要车的人太多，车主开始提价并对乘客‘挑三拣四’，搭一次车就因时间线路问题吵架的屡有发生。”虽然“条件”越来越恶劣，但家住杨浦区周家嘴路的吴小姐仍孜孜不倦地在网上寻觅着“同道中人”。“乘坐拥挤的公交实在难以保证我准时上班。”吴小姐一针见血道出了“灰车”吃香的缘由。